三日后,多位中毒弟子余毒尽解,魔教余党为求保命,纷纷供出高渐飞藏毒之处,所练毒药尽数被毁,除少数弟子留下守山以外,其余人凯旋而归。本次讨伐魔教之行大获全胜,虽有牺牲,但为武林免去了一桩滔天祸事,更成功解决了无穷后患,消息一传出,江湖人人抚掌称快,更是对李盟主赞不绝口,皆称其青出于蓝。李承乾自此一役,更加风头无量,先不论赫赫功绩,单是人心向背,便让他成为历代武林盟主中最出彩的一人。
此番大战中,最为遗憾的要属造涅派龙掌门与天沙帮汪帮主二人,据悉二人在撤退下山途中,经过落拓峰时,忽遇魔教余孽拼死偷袭,二人防备不及,落入崖底,生死不明,现今两门弟子正在找寻二人踪影。江湖中人得知此事,一个个义愤填膺,皆恨那高渐飞狼子野心为非作歹,又感叹多亏有李盟主力挽狂澜。
而此时作为在街头巷尾、青楼茶馆为人津津乐道、交口称赞的人,此时刚结束了大半个月的路程,一回来便马不停蹄地往姑苏最大的一家客栈去了,还未等小二看清来人长相,便听得一个声音,“告诉掌柜的,让他叫你们东家过来,我有事找他。”
小二还懵着,那人已经越过他了,而掌柜惊喜的声音也随即传来,“李盟主!竟是李盟主大驾光临啊,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不知您是何时返……”
话未说完,人早已不耐烦地打断他,“东家呢?”
掌柜连忙道:“东家对完帐,此时正在二楼……”
话未说完,一阵风拂面而过,再一看,人已经没了。
小二和掌柜在身后望着那个风尘仆仆的身影,都纳闷道:“这是什么事儿,这么急?”
一位华服男子正坐在二楼厢房内悠闲品茶,只见他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慢悠悠地推开窗,模样好不自在,谁知在突然瞥到一抹黑色身影时,他慌忙把窗一关,茶盏急急忙忙一放,起身就要跑,还未走出几步,门“嘭”的一声就开了,望着门口那个一脸端肃的男子,他连忙站直,讪笑道:“五弟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与此同时,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小五总算慢慢清醒了过来,以往只是每日抬抬眼皮,到现在已是能动动手指,眼珠子转上一转了。
祝融每日寸步不离地照料他,每日喂他服药、替他擦身,时间长了,下巴上的胡子都冒了茬,祝融还小心地帮他刮去,只是他手艺实在不精,刮次胡子往往能在小五脸上豁出几个口子,后来他则干脆倒了一瓶无根水过去,又因无根水开了封后就得用完,见还有大半瓶,于是他又偷偷地把无根水倾倒在小五身上的某一处……这就是后话了。
祝夷之时不时来探望,见小五身上总是难见起色,忍不住道:“他究竟中了多深的毒?为何这么多解药都恢复得这么慢?”
“不知道,”祝融一脸凝重地摇摇头,“高渐飞当日不知究竟如何改了药方,只能确定的是,他当初是根本没存了让小五活的心思的,毒性被他擅自加重了十几倍不只,小五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祝夷之幽幽地叹了口气,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他挽起右手的袖子,露出手腕上那个通体透明的小家伙,当日它喝了小五的血后虽然又吐了回去,但身体还是因此变成了红色,经过大半个月的消化,已经转成了淡淡的粉。
祝夷之伸出手指摸了摸,一脸戒备道:“祝叔叔你查得如何了,可有查出这只究竟是什么了吗?当日它一叫,所有的中毒弟子统统失了行动力,它是不是什么身怀剧毒的神兽?我记得古唵鸟也怕极了它。”
“没有,”祝融摇摇头,“魔教典籍于当年大火中被毁大半,我在残余的古籍中找寻,并未发现有何相关记载。我本想取它一点血液研究一番,哪知它的皮奇厚,别说是银针,匕首啊刀子啊,没一个能扎破它。,它现在又沉沉睡着,我没法子啊。”
祝夷之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手腕上的小家伙,道:“它的身份我一日不知晓,便一日不能放下心来。那日场面有多失控你是懂的,它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我真怕……虽然它到目前为止没做出对我们有害的事,相反的都是有益的,但还是知根知底最好……对了,我怀疑,小五之所以能保命,会不会也是由于那日它的奇怪举动的原因?”
祝融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我也觉得,只可惜它一直不动,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话音未落,两人突然听到一个小小的哈欠声,然后便是熟悉的嘤嘤嘤传来,两人心头一跳,连忙往手腕上看去。
只见小家伙已经放开了它咬着的尾巴,但还是盘在祝夷之手上不肯走,它的身体又恢复成通体透明的样子了,阳光下散发着莹莹的白光。两人就这么对它好一番观察,由于不知毒性如何,祝融不敢伸手触碰,只有祝夷之出手摆弄。它自然是不乐意的,一条尾巴不住地往他手臂上甩,力道不大不小,恰好是给人按摩的劲道,舒服极了。
“没有眼睛,没有牙齿,”祝融眯起眼观察一番,总结道:“鼻孔有,在头部上方,只有一个小孔,几乎不见。浑身无骨,表面有柔软鳞片,肉眼难见,攻击方式是……甩尾,行动速度极快,但可长达半月一动不动,这……”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在眼中读出的讯息是:在圣归山的蛊阵中占头位的就是这么一玩意儿?
怀疑虽怀疑,但两人还是没有对它掉以轻心,祝夷之望望病塌上的小五,又望了望手中那只在他手上蹭来蹭去,不断甩着尾巴,还使劲张着没牙的嘴啃他手指头的家伙,忍不住开口提议道:“祝叔叔,要不……再试试让它吸一次,说不定小五体内的毒性就……”
祝融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拿出匕首在小五的手臂上滑了一道,还未等他去抓小家伙,只觉眼前飞过一道白光,再定睛时就看见小家伙已经趴在小五手臂上大快朵颐了。
祝融看得揪心不已,眼见小家伙肚子越来越鼓,小五手臂上血色越来越少,忍不住开口道:“少喝点少喝点……”
祝夷之虽然心里没底,但有先前经验在前,他还是给祝融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目光,只见小家伙趴在小五身上骨碌碌放开肚子喝了个痛快,直到连连打了好几个饱嗝后才慢悠悠地将血吐回,两人的脸色这才有些许缓和。
伸手将全身又变通红的小家伙拿过来,小家伙伸了个懒腰后又迅速在祝夷之手上缠成两圈,咬住尾巴上的小球后,又不动了。
而此时床榻上的人在呻吟一声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祝融和祝夷之激动地对视一眼,祝融赶忙上前查看情况。
“你醒了?”
小五掀了掀眼皮,喉咙间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两眼迷蒙地微阖着,许久没有动静,再一看,他又晕过去了。
祝融见到他这么快醒过来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了,再一把脉,感受到指下有力的脉搏,他兴奋道:“太好了!竟然真的有用!”
祝夷之也很高兴,两人都从中看到了希望。
“书!对了,书!”祝融激动之下福至心灵,道:“我觉得那本记载毒药炼制、解毒的书中可能会有所提及,当日假扮瑄之的人只给了解毒之法的散页给我,我对了一下,发现和残本中并未完全对上,我怀疑后面其实还有后文,极有可能记载着与这生物有关的东西,我这就去问问瑄之!”
另一方,李承燚看着那个向来一找他就没好事的弟弟,眼见他已将去路堵死,只能无奈地坐回原位,道:“五弟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有什么事啊?”
李承乾毫不客气地走到自家三哥身边坐下,开门见山道:“借钱。”
李承燚眉头一跳,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但他知道这个弟弟惹不起,还是道:“多少?”
李承乾面色不改,云淡风轻道:“二十万……”
“噗——”李承燚原本还想喝杯茶静心,谁知现在尽闹心了。
“你疯了吧?一张口就二十万白银……”
“黄金。”李承乾八风不动。
“没有!”李承燚一声断喝,“你当我这是金山啊,二十万黄金,你杀了我算了!”
李承乾瞥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沉声道:“借不借?”
“不借!”
“江南首富,二十万你可以拿出。”
李承燚茶盏重重一放,“我拿得出,可你还得起不?不成,!我不借!我还靠着这钱生钱呢,下半辈子可都靠它啦!”
李承乾沉吟片刻,道:“五年之内连本带利还清,你考虑清楚,事成了你还能从中赚一笔,不会亏了你。”
李承燚突觉此事大有蹊跷,试探着问道:“你究竟……拿这么多钱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