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一事，怀雁哪里睡的安稳，第二日前去侯府时眼下的淤色遮了又遮，到底还是没盖住，却不料血衣小侯爷的气色相较于她更差。
“侯爷昨儿个夜里没歇息吗？”怀雁看着血衣小侯爷这般模样掩唇低笑，眉眼弯弯的模样更是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血衣小侯爷哪里会承认，听着她的打趣只是微微眯着眸子接了话：“昨夜里凶险万分，怀雁姑娘倒是睡的安生。”
这会儿子又叫她怀雁姑娘了。
怀雁瞥了他一眼，还未等开口，就听见外头一阵马蹄声由急渐缓，抬眸向外望去，这才瞧见老徐带着个公公进来了。
血衣小侯爷神色微微一敛，目光落到那公公身上，随即微微颔首算作礼数：“有劳公公大驾。”
“侯爷说的这是哪里话，”公公在皇帝身侧服侍多年，场面上的事儿看的那是清清楚楚，哪里敢受血衣小侯爷一礼，弯下腰一礼还了回去，“今上还有事儿托侯爷去办，只是咱家知道的也不多，姑且请侯爷和这位姑娘上殿一听。”
怀雁闻言微微挑眉，什么事又同她有关系？她倒是不想去，只是当今圣上派了人捎上她，不去也不行。
思此，怀雁侧首暗自瞪了血衣小侯爷一眼，后者全然当做没看见，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那便有劳公公了。”
三人一路来到殿前，血衣小侯爷这才拉着怀雁停下了步子，公公自二人面前微微一鞠：“奴才先行禀报，还请侯爷稍等片刻。”
怀雁瞧着公公进去了，这才抽出手，目光落到血衣小侯爷身上，也不知是不满还是旁的情绪：“红丸一事后便同我半分关系都没有了，你同我说道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本以为血衣小侯爷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她，谁料后者扬起唇角，端的是一副无赖模样：“原先本候便许过你血衣侯府为聘，你如今也算半个夫人，怎的同你没关系？”
怀雁哪里料到血衣小侯爷在殿外还敢如此胡言乱语，抬手就去捂他的嘴，刚捂上就听见公公轻轻咳嗽的声音，又倏的收回手来，咬着唇角念叨血衣小侯爷的不是。
“皇上宣侯爷同姑娘觐见。”公公说着稍稍侧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全当做没看见方才怀雁和血衣小侯爷的动作。
二人入殿，垂首行礼，只是那句万岁还未说出口，就听见皇帝一句免了，血衣小侯爷心下有了思量，到底还是行了个小礼。
皇帝这般作为无非是想给些甜头他，红丸一案方才歇下没有一日，便又有案子交代给他，于情于理面上都该做的漂亮些。
“日后便无需行礼了，”皇帝这句话未曾说道是谁，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心里有了猜想却也并未挑明，“此番叫你进宫，自然是此案棘手不已。”
血衣小侯爷心里头冷笑皇帝狐狸心思，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微微拱手：“皇上为君，我为臣，为君分忧本就是臣子应当所为之事。”
官场上的话说的可谓是漂亮至极，连着皇帝也被这句话哽了一哽，怀雁站在一旁，自知这些事不该她开口，只是她原以为血衣小侯爷同皇帝亦或是官场接触过多，谁曾料想是皇帝贴上来的。
这便不算是好事了。
“朕今日召你入宫，所为两件事，”皇帝说着抬手，示意宫人抬来椅子赐座，目光落到怀雁身上，带了几分意味不明，“一是粮草一案，想必你原先也听闻朝廷送去前战的粮草在漕运船中无故消失一事。”
这何止是听闻了，但凡那段日子对战事有所关注的，哪个不知道漕运船中数百担粮草凭空消失一事？一时间沦为怪谈，京城里头的说书先生添油加醋的愣是说哭了好几个稚童。
血衣小侯爷未曾接话，只是轻轻颔首，心下已经明白了皇帝此番要他所查为何。
“时至今日，此事依旧搅的百姓惶惶不安，朕要你查出此案真相，若是案破，安抚民心，于朝廷亦或是于你都只有好处，你可知？”皇帝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已经为此事日夜操劳。
“臣领旨。”血衣小侯爷颔首，应当是大理寺也查不出来究竟为何，这才转到他手上，加之原先的红丸案也由他手上而出，此番倒不像是皇帝有意刁难他。
皇帝见他答应了，好似欣慰的颔首，微微垂下眸子瞧向怀雁，那副模样像极了对两人的关系有些许好奇：“昨日入宫便瞧见这位姑娘，今日却不曾想你同这姑娘一同入宫……”
言外之意便是盘问两人的关系了，只是有些话不好明说，皇帝既然会这么问，定是有关乎血衣小侯爷的事。
不知为何，血衣小侯爷莫名不想知道皇帝接下来的话，只不过圣上问了，他自然得答。
“不过是好友罢了。”血衣小侯爷微微弯眸，他一来不知皇帝想干什么，二来也不好说他同怀雁萍水相逢，仅有挚交说得过去了。
皇帝稍稍向后一靠，这般模样便是舒心了，血衣小侯爷看着皇帝的反应，心下暗暗道了句不妙，许是自己的回答正中他下怀。
果不其然，皇帝轻笑一声，原先的含糊其辞现如今都成了铺垫：“朕有一个皇妹，年方二八有一，正值婚嫁之龄，不如就赐予你做婚配。”
二人皆是未曾料到此番前来居然为的是赐婚，血衣小侯爷微微侧过头看向怀雁，后者只是低着头，眼中情绪晦暗不明，瞧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那副模样瞧不出半分开心的意思。
“臣自认未曾为皇上分忧解难，亦是不曾想过娶妻，更不敢沾染了长公主，还请皇上为长公主另择良婿。”血衣小侯爷一拱手，脸色也算不上好看，他自认为行的是臣礼，但是皇帝如若非要将那位长公主赐给自己，那便莫要怪他顶撞君王了。
更何况他早就便许了怀雁婚配，如今平白无故扯上个长公主，岂不是要他陷入言出不行的卑劣境地？这门亲事就是算他一个抗旨之罪，也是万万不能应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