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招很奏效。
男人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有点波动。顾渊扬扬眉,一边给她盛粥,一边问:“哦?那顾太太还见过什么样的?”
“我见过的,那可多了,我跟你说,要说这身材好,还得当属……”她只顾一股脑的回想,完全没在意道身边男人的表情有点风云莫测。
池鱼喝了口粥,总结道:“总之,比你好的多了去了。”
“我吃醋了。”他的声音清浅,语气无赖。
池鱼的粥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里,呛得她一阵咳嗦。
“咳咳,咳。”
他表情没变,带了点淡淡的悲伤,甚至有那么一丝委屈。从桌子那端探过身来,替她拍了拍背。
池鱼摆摆手,抬起头来,示意自己没事了。
顾渊就把手收回来,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仿佛一个等待安慰的孩子。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他,也没听过他这种语气。一瞬间有些恍惚和不知所措。仔细再一想,反倒勾唇笑了起来。抽了片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站起来,越过桌子,走到他旁边。
他的视线一直定在她身上,直到她在他面前站定,亦收敛了眉目中的笑意,垂眸看他。
两人的距离很紧,他的膝盖抵在池鱼的腿上。她只要仔细,就能看见顾渊清明的眸子里涌动的情绪。
她很少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直视着他,将他看个仔细。
从高中开始,在池鱼的记忆里。对于顾渊,似乎除了悄悄地偷看,就是远距离的凝视。
曾经的身份和距离,不允许池鱼靠近自己心爱的男孩。
两只手张开,索要拥抱:“抱抱我。”
少女的嗓音细腻又柔软,像是湖水面上荡起来的涟漪。一圈一圈的,在顾渊心间转着。
回应她的,是顾渊的沉默。
池鱼没动,晃了晃胳膊,执着地等着。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良久,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住她的细嫩的胳膊,微微一使劲,池鱼就顺势坐进他怀里。
她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后脖颈的那块肌肤在她指尖下,有点烫人。池鱼抬抬手,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衣领上。
布料柔软。
“今天怎么撒娇了?”他动作没变,柔声问她。眼底的光也揉成一束,盯着池鱼的侧脸。
她的睫毛颤了颤,轻轻笑起来,脸颊上的酒窝愈发明显。顾渊只觉得自己要醉在里面。那里还顾得上刚才的醋意。
池鱼抬了抬头,蹭了蹭他的鼻尖,有点微微的凉意。
“不醋了,好不好?”她问,手指摸上他的喉结,缓缓向下,直到锁骨。
这个男人,好像没什么地方不精致。
“好。”他被她撩拨的彻底没了脾气,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喑哑,淡淡地应着。
池鱼指尖一转,刚打算离开,便察觉到身下他的身体一僵,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灼热起来。
咽了咽口水,池鱼搁心里默默想:“事情他有点大条了。”
微微一使劲,打算从他身上下来,却被腰间的大手圈住,动弹不得。池鱼扑棱着两条腿。
“不是说不醋了?快放我下去!”
“顾太太觉得这就算了?”顾渊的手送开她的腰,一路向下,从她毛衣的衣摆下钻进去,轻轻攥住她的小腿。
那温热的手覆在她的腿肚上,池鱼一个哆嗦,不自觉得躲了一下。却被他更大力气地抓了回来。
池鱼抬头看他。男人的视线直直的定在自己白皙纤细的脚腕上,眸子里的光和昨晚他要她前一模一样。
她有点怕了,脸上挂上讨好的笑,圈住他脖子的手微微使劲,把他的脑袋压像自己,软软道:“我骗你的,我只见过你一个人的腹肌。”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像是鼓励一般:“而且,你身材很好。”
她的话音一落,握住自己小腿的手就松了一下,然后退了出来,轻轻把她揽进怀里。
那种愉悦,就算他不说话,池鱼也能感受的到。
她窝在他怀里,缓缓笑道:“粥要凉啦。”然后轻轻一跃,从他怀里跳出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乖乖喝粥。
晶莹剔透的白米粥,熬得稠稠的,没加什么别的东西,清淡的米香和热乎乎的粥,让人胃里和心里都很舒服。
池鱼一口气喝了小半碗,擦擦嘴,准备去画画。走了一半,折回来问:“那次在医院我的画材是不是还没拿回来?”
从医院回来那天,顾渊怕她自己一个人东西带多了麻烦,索性让她把东西留下,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再带回来。
顾渊正在收碗筷,闻言笑道道:“劳烦顾太太还记得它们。”
“在哪嘛,快告诉我。”池鱼颠颠跑回来,挽住他的手,晃了晃。
“估计一会沈墨白就送过来了,来了我叫你。”顾渊把碗筷放进水池,轻声道。
“哦,那行。”池鱼知道了画材的着落,也没那么着急了,毕竟她也不急着用。松开某人的手臂,转身进了画室。
两人的习惯似乎约定俗成。只要她进了画室,除了必要的事情,顾渊绝对不会去打扰她。就像顾渊进了书房,池鱼也宁死勿扰。
顾渊最近为了陪她,暂时没接别的通告,时间就显得稍微宽裕起来。
沈墨白在临近一点的时候把画材送了过来,满满三大纸箱,堆在客厅里。
他搬进来的时候,顾渊正拿着一个喷水壶,对着小院里的几盆花草喷喷洒洒,颇有些悠闲自得的味道。
“果然有老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沈墨白瘪瘪嘴,在心里叹喟一句。
等沈墨白搬完,看了眼从屋外走进来的顾渊,道:“您夫人呢?不请她出来点点货?”
顾渊放下水壶,在沙发上坐定,长腿交叠,姿态慵懒。
听他这么说,连眼皮都没掀。淡淡道:“她说他不想见你。”
“不可能,我们可是统一战线的好伙伴!”沈墨白炸毛,高声表示自己的不信。
自从那次在医院自己给两人送了饭,顾渊对自己的态度就大不一样了。
看自己的眼神,除了嫌弃,甚至还有怀疑和防备……
沈墨白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别人当成了假想敌。
要是他知道顾渊会把自己当成有实力的情敌,做梦可能都会笑醒。
话音刚落,沙发上的男人就挑了挑眉,出声道:“哦,那从今天起,你们的战线破裂了。”
“幼稚,你太幼稚了。”沈墨白摆摆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算伸手去够杯子。却被顾渊的视线定在那里。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无奈道:“大哥,我做了这么久的苦力,总得让我喝杯水再走吧。”
说完,手继续向前。
刚把水倒满,准备送到嘴里,杯子就被人夺下。
沈墨白眼睁睁地看着顾渊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好好,我走,我走。”沈墨白无奈地站起来,往门口走,好不忘回头抱怨:“你卸磨杀驴!”
池鱼被声音吸引,从画室出来的时候顾渊正在关门,她有点疑惑道:“谁来了?”
顾渊刚好把人推出去,干净利落地关上门,长腿迈上台阶,淡定道:“送快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