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道长哼了一声。金甲抱抱手,却没有说话,其他弟子纷纷称呼师叔。
金道长道:“火凤凰,你今天来到剑宗,便是要替本道教训后辈的吗?”
火凤凰笑道:“当然不是,金道长,听人说最近水柔出现在江湖之中,我来看看,她有没有来剑宗与你叙旧。”
“水柔”两字一入金道长之耳,他不由得身子微震,道:“胡说。”
火凤凰哈哈大笑:“金道长,曾经你与她情意绵绵,难道才分手十五年,就这么忘了吗?我却不信这些年你们一起没有联系。”
金道长喝道:“火凤凰,你再胡说,休怪本道不客气了。”
火凤凰怒道:“金道长,许你做得,难道不许我说的。”
金道长淡淡地道:“我与水柔之间并无什么。”
“好个并无什么。”火凤凰咬牙切齿地道:“曾经你爱慕我的姿色,每日追随左右,难道忘了吗?只可惜,我修炼烈火诀,变成今日这般样子,你便移情别恋,与水柔那贱妇勾搭一起。”
战龙心道:原来火凤凰现在的样子是练功所致。
金道长脸色大变,喝道:“看掌。”
金道长乃一宗之主,岂容火凤凰揭开昔日风流艳事,于是急怒出手,一掌拍出,虽同样是飞虎掌,威力却大大不同,但见场中猛地风浪鼓动,沙石纷飞。众弟子见师父一掌威力如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火凤凰不敢硬接,侧身避开,一鞭击去,口中道:“你想杀人灭口吗。”
两人内力深厚,相差无几,这般打斗起来,一时也不易分出胜负。
剑宗弟子素来将师父敬若神明,蓬莱山上难得有外人挑衅,见了火凤凰的功力,都是大为庆幸,如果刚才自己贸然上前,早就被一鞭打成肉泥了。
战龙知道金道长乃蓬莱仙山的主人,自己要寻仙人,还得仰仗于他,最好是拜他为师,求他指点。想到这,不由得暗暗揣摩飞虎掌,但见这套掌法基本上是从虎扑之势化来,配合虎跃的身法,闪展腾挪,风声霍霍,颇有气势。
两人斗了差不多百十招,仍是难见胜负。金道长蓦地一声大喝,突然化掌为指,朝火凤凰点来。
“哧”地一声,一股白气破空而至。
火凤凰赤目一张,喝道:“是金鼎诀,好啊,且尝尝我的烈火诀。”
说话间,火凤凰鞭交左手,右掌拍出一道红光。
金道长眉头一皱,道:“怪不得你敢上山挑衅,原来修成了烈火诀。”
金道长也不敢硬接,侧身闪了,再一指点出。
火凤凰也是一闪避过,道:“我的烈火诀只练到第二层,远不及师父火鼎真人当年,看你的金鼎诀也不过如此。”
金道长道:“师父金鼎真人当年曾说,要想保住蓬莱仙山之名,必须把金鼎诀修炼成功,只可惜我悟性不够,至今无法突破第三层。”
火凤凰冷笑道:“你天资本就聪颖,若非过不了情欲之关,怕是早就把金鼎诀修炼成了。”
金道长面色一红,喝道:“火凤凰,往事已逝,何必提及。”
火凤凰哼道:“只要你发誓再不见水柔,我便不与你为难。”
金道长低头沉吟。
此时,天至午时,突然,众人听到旁边岩石之后传来呻吟之声。火凤凰一鞭挥去,将藏身石后的战龙卷在半空之中。
“哈哈。”火凤凰笑道:“金道长,原来你也是卑鄙之人,竟暗中让人埋伏石后,欲偷袭于我。”
金道长见战龙面目陌生,并非剑宗中人,便道:“火凤凰,本道若要对付你,何需暗算,这少年与剑宗无关,难道不会是你带来之人?”金甲和金丙均认出了战龙,附身道:“师父,这小子是……”
两人话声未落,只听火凤凰怒道:“好啊,原来是你与那贱人的孽种。”鞭尾一弹,将战龙甩在空中。
半空中,战龙的脸上显出痛苦之色,而他颈下的龟蛇雕饰垂了下来,在日光下颇为耀眼。金道长“哎呀”一声,飞身跳起,便要把战龙接在怀中。哪知道火凤凰早就有防备,长鞭圈起十几个光影,朝金道长击来。这十几鞭是火凤凰毕生功力之一击,威力之大可想而知。金道长左拍右击,总算一一化解。但此时,他内力不接,落到地上,再看战龙,已经如纸鸢一般落到山下去了。
金道长怒道:“火凤凰,你忒也狠毒,为何伤及无辜生命。”
火凤凰呵呵大笑:“金道长,若是无辜生命,我自然不会随意伤及,但他是谁,难道你不清楚吗?他的脖子里悬挂的是龟蛇雕饰,你自然知道它的意义。”
金道长虽是修道之人,此时也已怒气难抑,喝道:“火凤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金道长一指点来。
这一指白光耀眼,急如灵蛇。
火凤凰猝不及防,肩头中指,血光顿现。火凤凰怒道:“好啊,你居然为了这个孽种大动真火,我恨死你了。”
说罢,火凤凰愤然跺足而去。
金甲等人要追赶下山,被金道长拦住。
金甲道:“师父,那女人满嘴胡说八道,您别往心里去。”
金甲在众师兄弟中年龄最大,十五年前,他刚刚6岁,家中干旱,亲人离散,正遇到金道长。金道长便将他收在身边。金甲隐隐记得,一路之上,师父在和两个女子纠缠不清,忽而是水柔,忽而是火凤凰,直到后来,师父接受师祖的训斥,入蓬莱修道,师祖帮他创立了剑宗,这才割舍下儿女之情。
匆匆十几年,没想到这段情缘仍是牵扯不断。
其余弟子入山较晚,均未听说过师父的情事,不敢插嘴。
金道长道:“尔道速到海边寻找那无辜少年,找到他后带来见我。”
众弟子领令下山,来到海边一看,波浪茫茫,哪里还有战龙的影子。众人只寻到日落,有人寻出了几十里外的荒岛之上,终是没有见到战龙,只好回山。
金道长见众弟子一个个回山,那少年却全无消息,不由得心情越来越沉,喃喃地道:“柔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战龙到底怎么了?
午时时,战龙体内似赤蛇游走,身上如烈火燃烧,忍不住呻吟出声,被火凤凰长鞭卷在半空。他俯身朝下,龟蛇雕饰在颈间晃荡,火凤凰认得这东西是水柔之物,看他年龄,恰恰十五六岁,于是认为他是水柔与金道长所生,怒不可遏,将其扔进大海。
战龙体内火蛇焚身,被折磨得疲惫之极,一落海中,身体便毫无挣扎地急速直坠,一直沉到海底。
不过,战龙意识尚清,知道自己被火凤凰扔了下来,入海之时,他强自吸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又能维持多久?
说来也怪,战龙沉入水底之后,正巧踏在一只巨大海蚌的身上。海蚌带着他飞速游走,片刻间钻进一个洞府之中。
那洞府实是蓬莱山在海底的部分。
海蚌顺着洞府中的水流向上游走,很快,便露出水面,躺在岩石之上,身子张合之间将战龙吐了出来。战龙本已昏迷,身子翻滚,趴在岩石之上,吐出几口水来,慢慢地睁开眼,只见周围水波荡漾,身下居然是一块独立于水中的岩石。再往四下里看,居然都是石壁。石壁经过多年的冲刷,光滑无比。
被海水一浸,再加上窒息昏迷,战龙此时体内焚烧的感觉已经渐渐减弱。他一扭头,看到身边有一个巨大的海蚌,吓了一跳,刚一欠身,那海蚌似乎害怕于他,一翻身,下到水中游去了。
战龙也下了岩石,他看看海蚌游去的方向,知道那里便是大海,朝另一方向看去,只见海水在石壁上不停地冲撞。战龙潜入水中,用手摸了一下,发觉壁中似有一洞口,忍不住摸索着游了进去,越往前游,走势越高,而且,水位越浅,到后来,水面已不足半身。战龙站了起来,蓦地惊呆了,只见自己来到了一处天然洞府。这洞府足有十几丈见方,石壁间天光透入,从孔隙中望去,外面便是大海。
洞府高台之上供奉着太上老君的木雕神像,像前有石桌香坍蒲团。
战龙熟读过《道德经》,对这位道家始祖钦佩之至,在此处见了道德天尊老君的神位,如何不拜。
战龙三叩九拜之后,抬起头来,蓦地发现石桌上紫光幻现,出现一本册子和一把金灿灿的宝剑,另有一张纸柬。战龙恭恭敬敬地拿起纸柬,只见上写:入我洞府,既为仙缘,现有金鼎诀一部,汝可习之,金剑乃汉朝章帝所铸,吹毛断刃,可用之。下面却无落款。
战龙欣喜,暗道:这里定是仙子姐姐的住处,她见我寻仙虔诚,所以引我前来,我定要听仙子姐姐的教诲,好好在此修道。本来战龙心中对火凤凰怨恨之至,此时想来,自己能来到仙子洞府,全然拜火凤凰所赐,在他心中,火凤凰居然也成了仙子般美貌之人。
战龙再拜了三拜,然后恭恭敬敬地将册子拿到怀里,见册子乃绢布所作,字迹娟秀,脑海中不免浮现一个白衣仙子的影子。
册子上绣着“金鼎诀”三字。
掀开册子,见里面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大致说了些修真的理论,第二部分则是金鼎诀的修炼法门,第三部门则是为配合金剑,所创的七种剑式,又见金剑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