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酒精作用的原因,孟溪本就水汪汪的眼睛更加水润了,小巧的嘴唇也泛着润泽的光芒,她眼也不眨地瞅着秦淮。
那小嘴儿张了张,说的内容却是,“……可是我不开心……我要喝酒……”
眼前的女人一张俏脸绯红绯红的,嘴角不高兴地撇着,难得一副情绪外放的模样,落在秦淮眼中,竟多了几分娇娇的感觉。
不由更加心软了,又想起她说说的话,秦淮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温柔地睨着她,“乖,不开心说出来就好了。”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孟溪却一脸受惊了的样子,水汪汪的杏眼儿突然睁得圆溜溜的,迅速躲开他的手,整个人也往后缩了缩,小手跟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秦淮看着她醉酒以后可爱无比的样子,活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情不自禁地牵起了嘴角,“怎么就不能说了?”
一双圆溜溜的杏眼萦绕着迷醉的泉水,孟溪看着他傻兮兮地笑,嘴里却在说,“说了秦淮会恨我的,他会不开心的,我不要他不开心……”
闻言,秦淮那双桃花眼里掠过一道深不可测的暗光,他不动声色,声音还是很柔软,“乖,告诉我,我保证秦淮不会不开心。”
孟溪红着一张小脸拼命的摇头,“不,我不说,他真的会恨我的……”
“说了,秦潮为什么会恨你?”秦淮不放弃,尽量放轻了声音靠近她去问。
“我……”孟溪的贝齿突然就咬住了下嘴唇,两行清澈的泪珠子也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她无比委屈地说,“……我不能说……可是我真的好难受……心里好难受……秦潮他总逼我……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秦潮……大哥吗?
眸底深处的暗色更深,秦淮的大手压在了孟溪的发顶上,另一只手也抚上了她有些烫的小脸,粗砺的指尖轻轻拭去她的泪珠儿,他低声问,“乖,不哭,我在。告诉我,秦潮逼你什么了?”
孟溪似乎是更加委屈了,泪珠子掉得更加厉害了,“他逼我……逼我离开秦淮……”
果然啊,秦潮面色一凝,眼中滑过一丝阴鸷的情绪,一边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一边温柔地问,“秦潮为什么要逼你离开秦淮?”
孟溪红着一双杏眼儿瞅着他,啜泣着说,“……因为……我配不上秦淮……我配不上……”
秦潮看着孟溪哭得一塌糊涂的模样,对他大哥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对孟溪的怜惜也就愈发厉害了,这是他的溪溪,他的宝贝儿,大哥居然这样逼迫她,越想,秦淮越觉得怒不可遏。
只是看着眼前的泪人儿,秦淮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抚拍着她的背脊,有些笨拙地哄着她,“溪溪,乖。溪溪不哭。溪溪没有配不上秦淮,溪溪永远都是秦淮的溪溪。”
“不,溪溪已经不是秦淮的溪溪了!”
怀里的小人儿突然就挣扎起来,柔软的声音里溢满了悲伤的气息。
“怎么就不是了。”秦淮搂紧她,不让她乱动,“我说是,就是,永远都是。”
“可是溪溪已经……”
怀中的女人突然带着哭腔说了句话,最后几个字虽然小,秦淮却听清楚了。
男人的身体猛然一僵,整张脸盛满了不可置信,那双妖冶的桃花眼里席卷翻涌着黑压压的浪涛,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人给吞噬殆尽。
闭了闭眼,压下那肆意流窜的怒涛,秦淮压抑着嗓音问,“你再说一遍,你和秦潮怎么了?”
怀中的女人却不再说话了,只是趴在他的胸膛,低低地流着眼泪哭着。
听着那哭泣的声音,本来的怜惜突然就消失了,秦淮一把抬起的下颚,骇人的眸光森寒地紧锁着她的眸子,“我让你再说一遍。”
孟溪却迷离着醉眼流着眼泪,不停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忘了……”
秦淮深深地瞅了她一眼,“六年前也是因为这个才会离开我的吗?”
“六年前……六年前……”孟溪傻兮兮地喃喃自语着,倏然间,她就抱着自己缩成一小团,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回忆,不停地说着,“……秦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别恨我……秦淮别恨我……”
尽管努力克制着,秦潮一贯清透的磁性嗓音里还是沾染上了一丝嘶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乖,不哭,我不恨你,我一点儿都不恨你……”
只是……
那双桃花眼里已经赤红一片了,如果此刻的孟溪是清醒的,一定会被吓到,这样可怕的秦淮应该是她前所未见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彻底失控……
第二天,孟溪醒来的时候,脑袋特别疼,像是被人拿小凿子凿过一样,疼得厉害,浑身也软绵绵的。
随即,脑海中有一些零碎的记忆开始回笼,昨晚吃饭的时候,她见秦淮一直在喝酒,然后去拉他不让他喝酒,结果他根本就不听她的,然后她一伤心就自己一个人喝了……可是,后来呢,后来……她记不清了,学想越觉得脑袋疼。
她懊恼地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抬眼间,然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视线瞅向沙发的位置。
室内的光线不算亮,沙发很大,劲拔修长的男人靠坐在那上面,骨节明晰的手指上一点闪烁的红色,是一支烟,他并没有去吸,而是任由那支烟慢慢燃烧,而秦淮的脸完全被笼罩在缭绕的烟雾之下,孟溪看不清他那张精致的面孔上的表情,他的眼睛似乎是对准着她这里的,像是在看她,又不像。
孟溪仔细看了一会儿,都没能看清楚,转而进了浴室洗漱。
出来的时候,秦淮还坐在那儿,依旧是那个姿势,愈发的,让人琢磨不透,孟溪想了想,朝他走过去。
越靠近,孟溪越发觉得秦淮的模样狼狈得有个过分,西装外套早就不知道脱到哪里去了,一贯挺括的衬衣领口皱巴巴的,扣子也没有好好的扣着……
那头乌黑浓密的碎发乱糟糟的,整张脸白得过分,而眼窝下的青影很重,那双桃花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似乎是一夜未睡,看起来颇为疲惫,而且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孟溪看着有些心疼,挣扎了下,她问,“秦淮,你昨晚没有睡觉吗?”
秦淮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连眼波都没有动一下,他没有说话。
孟溪又问,“秦淮……”想起昨晚的事,她控制不住地问了句,“我昨晚喝醉了吗?”
提到昨晚,秦淮的眸子里滑过一道莫测难辨的情绪,他终于开口了,只是一说话,嗓音干哑得厉害,他说,“嗯,你喝多了,我照顾了你一夜,所以没有睡。”
秦淮的声音平静得厉害,孟溪听得踹踹不安,想要问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正纠结着,那边秦淮已经掐灭手里的烟。
“你先去吃饭,我去洗漱一下。”
说完,这句话,秦淮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响起来的水声,孟溪更加不安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昨晚她说了什么?还是说,秦淮还在为她昨天擅自离开的事情在生气?
孟溪想不通,而且脑袋本身就疼得厉害,而室内的烟味又浓烈的厉害,孟溪只得把窗帘拉开,窗子全打开,然后才下了楼。
刚准备往餐厅的方向走去,玄关处传来一阵响动,孟溪循声望去。
高大伟岸的男人头上绑着一白色的绷带,小麦色的面孔上表情难看得厉害,薄薄的唇更是紧抿成一条锐利的直线,而那一身衣服湿嗒嗒的,紧贴在身上,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
似乎是知道有人在看自己,秦潮直直地扫向孟溪的方位,在看到自己的人是孟溪时,秦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眉宇间狠狠拧了下,他大步朝她走来。
随着他不停地靠近,孟溪控制不住地朝后退,心里怕的要命,糟了,她答应过秦潮昨天离开的,结果她被秦淮给逮回来了,现在秦潮回来了,她该怎么办?
尽管孟溪在不停后退,但到底还是秦潮的步子大,三两步已经到了她面前,而孟溪的后背已经抵在了墙壁上。
冷锐的嘴唇微不可寻地开合两下,秦潮冷厉地问,“你怎么还在这?”
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秦潮,鼻端也萦绕着他身上浓重得厉害的酒味,可她没时间去想秦潮身上为什么会有酒的味道……孟溪压抑不住身体的颤抖,她咬着嘴唇说,“我不是……”
“你是在找死吗?”秦潮带着肃杀气息的声音打断她的话,眸光冰冷地瞅着她,“孟溪,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孟溪控制不住地拉住他的手臂,颤声祈求他,“别,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走的……是我走不了,昨天我已经坐上车了,是秦淮他找到了我……”
见秦潮的眸色更加冷了,孟溪急忙说,“秦潮,我是真的想要离开秦淮的……真的……你别告诉他好不好,我错了……”
而秦潮那双犀利的眼睛正牢牢锁着孟溪握在他胳膊上的手,那眸光如芒刺在背,孟溪感受到了正要收回手,楼上传来一道充满戾气的男声。
“你们在做什么?”
孟溪下意识地望向楼上,长身玉立的秦淮湿着一头碎发,穿着一身灰色家居服,俊脸黑沉沉的,双眸似乎也燃烧着火焰,眸光极为不善地盯着孟溪握在秦潮手臂上的手。
孟溪这才后知后觉地收回了手,一脸无措地望着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