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真的是秦淮吗?如果是秦淮,他又怎么会吻曾经伤害过她的孙浛?秦淮啊,他对她很温柔的啊,他一直喜欢她的啊,怎么会亲别的女人呢?
不!这不是秦淮,一定不是秦淮!
眼角的涩然越来越深,孟溪猛地吸了吸鼻子,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掌心里的疼痛越来越重,孟溪深吸了一口气,她……真的没有力气再继续看下去了……
秦淮猛地推开了孙浛,眼见眉梢里满满的都是戾气,那双桃花眼里面流动着死寂的情绪,像是一潭死水,再也起了不波澜。
被推开了,孙浛也不介意,贪恋地睨着秦淮精致妖冶的面容,嘴角含着珍视的笑容,“秦淮,你放心,她走了,我还会在你身边的。”
秦淮没有理会孙浛,而是寒着声音吩咐托马斯,“开车。”
视线聚焦在后视镜上,秦淮念念不舍地瞅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望着那个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死寂的眸光里终于滑过一抹刺痛。
孙浛怜惜地睨着秦淮,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下这个男人,却被秦淮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薄薄的嘴唇间迸射出一个冷冽的字眼,“滚。”
孙浛没有跟他生气了,“秦淮,我是说真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爱你的,以后我……”
“滚下去!”
萧澄话还没有说完,秦淮就陡然冷喝了一声。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托马斯也将车子停了下来。
孙浛看着秦淮的脸张了张唇,“秦淮……”
“你想死吗?”
秦淮猛地一下瞅向她,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狰狞的血色,正张俊脸沉得厉害,额角的青筋亦是突突直跳,挟裹着骇人的气势。
吓得孙浛立刻闭上了嘴巴,乖乖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子被托马斯再次发动起来,秦淮阖上了双眸,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有些疲惫地靠在了车座上。
驾驶座的托马斯叹了口气,“总裁,其实你和夫人说实话,她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秦淮睁开了眼睛,眸光冰冷地睨着自己的那双腿,斜挑了下嘴角,勾勒起一抹自我嘲弄的弧度,磁性的嗓音里满满的都是讽刺,“不离开我?留在我这么一个废人身边吗?”
“总裁,医生不是说,你的腿还是有复原的希望的吗?只要……”
“托马斯,我不会让她跟着我受苦的。”
秦淮打断托马斯的话,语气果决地说,然后,秦淮再度阖上了眼睛,有些中气不足地吐字,“去医院吧。”
托马斯急忙把车子开得飞快,自家总裁出了车祸一醒来,顾不上治疗和修养就赶了回来,拖着病体和孙浛在孟溪面前演了一场戏已经是极限了。
托马斯一边开着车,又想起他在车祸现场看到的场景。
当时,他和总裁并不在同一辆车里,他赶过去的时候,总裁浑身是血,而总裁的手里正紧握着手机,语气极为平静的和夫人打电话,等交代完事情,总裁才苍白着脸色挂掉电话,一挂掉电话,总裁就晕了过去。
想着,托马斯愈发恨急了这次车祸的背后主使人厉子沉,若不是他设下了埋伏,总裁又怎么会和夫人取消婚礼……
孟溪望着那辆急速驶离的凯迪拉克,眼泪终是爬满了整个脸颊。
秦淮,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为什么?她真的好想知道为什么?
脑海中不断浮起曾经秦淮紧追着她不放的场景,有他对她好的那些场景,有他对她甜言蜜语的画面,可是其中又穿插着他亲吻孙浛的画面,总是在她最甜蜜的时候,狠狠刺她一刀。
秦淮,你知不知道,我好难过……
想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萧澄,随即想到明天原本是秦淮和她的婚礼,亦是秦潮和萧澄的婚礼,她又怎么能去打扰萧澄?她没有了幸福,可是萧澄跟她不一样……
孟溪呜咽着蹲下了身子,将脸颊埋进了膝盖里,渐渐的,她的哭泣声音大了起来,怎么也停不下来。
秦淮,你怎么可以不要我……秦淮,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疼……
忽的,有人轻轻拍了拍孟溪的肩膀。
是秦淮吗?
孟溪惊喜地抬起眸子去看,随即眼中失落了下来。
来人是秦家的司机,他把一个行李箱拖到孟溪的面前,“孟小姐,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家二少爷了。”
那人说完,看也不看孟溪的反应,直接开着车走了。
孟溪只觉得心里的绝望在不断扩大,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眼泪如同决堤的水流一样,不停地往下流,爬满了她的整个脸颊。
孟溪蹲在那哭了好久好久,她也不知道是多久,最终她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站了起来。
由于腿部发麻得厉害,孟溪踉跄了下,及时抓住身边的行李才站稳。
呆呆地望了望天,孟溪拖着行李箱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医院里,偌大的病床上,男人靠坐在床头,那张精致妖冶的脸庞有些瘦削,视线聚焦在窗外,那双桃花眼里面暗沉一片。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秦淮眼中没有什情绪变化。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了。
那高大伟岸的身影,是秦潮,狭长的眸子扫了秦淮一眼,秦潮心头略微有些伤感,他这个弟弟,他素来看得比较重。
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秦潮终于开口问道,“秦淮,你不后悔吗?”
秦淮没有回头去看秦潮,磁性的嗓音里有些挫败与自嘲,“大哥,这样的我,我自己都觉得讨厌,我怎么能够去奢望溪溪一直跟我在一起,不离开我?”
“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她会离开你?”
“试?”秦淮扯起嘴角笑了,唇畔勾起冷冽的哂笑,双眸里流动着疯狂的情绪,“秦淮没有资格去试了,失去双腿的秦淮已经不是真正的秦淮了!”
“秦淮,如果我是你,我是死活都不会放开萧澄的,就算是拉她下水,我也要缠着她一辈子。”
秦淮嘴角边笑容的讽意更加深刻,终于抬眸望向秦潮,“你以为我不想缠着她一辈子吗?可是我已经成了废物,甚至连一个男人都不是!”那张精致的俊脸上浮现起扭曲的神色,节骨分明的大手也跳动着丑陋的青筋,“这样窝囊的秦淮……你要他怎么去面对孟溪?!你要他怎么面对他那么深爱的孟溪?!你要他怎么去娶她?!拖累她一辈子?!”
以往那双神采飞扬的桃花眼,此刻赤红一片,里面正肆意流动着狂乱的情绪,大手猛地一扫床头的桌子,上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滚落在地上,瞬间,一地狼藉。
秦潮深深看了秦淮一眼,终究没有再说话。
前一天晚上孟溪没有回家,听秦潮说孟溪和秦淮住在外面的酒店里,萧澄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第二天,去婚纱店梳妆打扮的时候,孟溪依旧不在,秦淮也没有出现,萧澄彻底坐不住了。
“秦潮,孟溪和秦淮呢?今天我们不是一起吗?”
秦潮没有直接回答,“我们先去酒店。”
说着,拉着萧澄的手就往外面走,萧澄一把甩开了秦潮的手,凤眸里的情绪有些冷,“秦潮,你说实话,秦淮和孟溪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们都不在?”
秦潮看着萧澄固执的样子,终究把话说了出来。
萧澄的表情一下子复杂到了极点,“你是说……秦淮出了车祸,他的腿……所以,他昨天和孟溪分手了,然后他们取消了婚礼,所以,今天结婚的只有我和你?”
秦潮淡淡点头。
萧澄立马激动了,满眼担忧的神色,“不行!秦潮,今天我不能和你结婚了!孟溪怎么办?她一定会很伤心的啊……”
秦潮按住萧澄解头纱的手,沉声说,“萧澄,你别急,孟溪不会有事的,秦淮派人跟在了孟溪后面,他是不会让她有事的。”
“派人跟在孟溪后面?”萧澄冷笑了一声,“这算什么,有本事他让孟溪陪在他身边啊!他不知道这样孟溪会伤心吗?”
秦潮按住萧澄的肩膀,低沉着声音说,“萧澄你冷静点,你知道双腿不能行走,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怎样的伤害吗?你以为秦淮不想和孟溪在一起吗?他只是不能,也不允许……”
萧澄还是有些生气,“可是你不是说秦淮的双腿有可能复原吗?”
“只是有可能,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呢?你要孟溪跟着秦淮受一辈子的苦吗?这也是秦淮想到的……他不能让孟溪为他冒险……”
见萧澄沉默了,秦潮继续说,“萧澄,秦淮受伤了,他是我弟弟,我很担心他。今天的婚礼,我也不想如期举行的,可是,我们不能不去,这对于秦家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而秦淮出了车祸这件事,外界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们必须举行这个婚礼,以封众口,你明白吗?”
听完秦潮的话,萧澄终究沉默地跟着他上了车。
整场婚礼,萧澄都心不在焉的跟着秦潮,至于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楚。
婚礼一结束,萧澄就要打电话给孟溪,秦潮按住了她的手。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