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头奖因为游子墨作弊,给了欢生,但二等三等,都如实兑给了其他人,这在民间引起不小的轰动。
天虞山庄顿时又名声大噪,第二期买的人数增了百倍。但凡有点闲钱的人都愿意买几注试试运气,各国的达官贵人们也都以此为乐。
可游子墨并不开心,他一早就得到线报,欢生看都没看金子一眼,转手就送了一半给凤苍君。
“我为逗你开心,你却只知道哄别人,真是个没心的。”游子墨自言自语道。
他的屋里正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下人还在一件件的往里抬。
“庄主,这个可行?据说是东海龙宫的宝物,几百万年才出一个,你看这色泽。”管家正在介绍刚抬进来的红珊瑚石,深海里的东西,很难得。
游子墨心情不好,他正在给欢生挑大婚的贺礼。他想送他一件最昂贵的,最特别的,虽然游子墨并不情愿。
“一般,还有么?”游子墨倚着扶手,半阖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
管家忙让人抬下去,又让送来下一件,“象牙床,通体都是用洁白的象牙雕刻拼接而成的,夏天奇凉,价值连城。”
游子墨看了看,摔掉手里的暖炉,“我为什么要送他床!好让他俩在我送的床上寻欢作乐么?!”
管家吓得跪下,不是说好挑新婚的贺礼么?怎么这也不成,那也不成。
“金缕玉衣,全部用金线穿着上好的玉片制成,防刀防剑,又奢华高贵。”管家小心翼翼的介绍道,怕自己又哪句话说不对,触怒了游子墨。
游子墨招招手,下人们便把金缕玉衣拿上前来,让游子墨细看。
这身金缕玉衣做的的确精细,每一片都精雕细琢过,“护他周全…就这个吧。”
管家看游子墨终于选定了,如蒙大赦,连忙去备上好的红木礼盒。
游子墨让他们都下去,自己仰天发呆,他还记得初见欢生时的喜悦,还有因为自己买了白云软,那撒泼跳脚的样子。
“你还有功夫发呆?”从窗口越进一个女人。
她身材小巧玲珑,看着年纪也不大,五官秀气,打扮的很利落,只束着一个高高的马尾,不戴饰物。
游子墨依旧躺着,也没答话。
“上面问你,那戚钺渊是否已经对凤苍君生情?”女人走过去,坐在游子墨身边问道。
生情?这两个字让游子墨更烦闷了,“我怎么知道他俩有没有情?”
女人嗤笑,“你这是什么情绪?往常办事也这样?怎么一点效率都都没有?”
游子墨坐起身,恼怒的瞪着女人,“妖枝,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别来烦我!”
妖枝笑笑,“看来你是遇到难事了,不如还是让我去把那个戚钺渊一剑杀了,大家都了事,多好?”
“你敢?!”游子墨真的怒了,之前不论,现在他不会允许有人伤害欢生。
“哈哈哈,反正怎么都是死,难道他不用死了?”妖枝的声音明明是甜美的,可是游子墨却觉得不寒而栗。
欢生注定是要死的,他无法改变,也没有能力去改变。
如今让自己一点一点的深陷,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而楚宫里的欢生正在研究他的秘密武器,画来画去,反复琢磨。
吉庆已经把硫磺、硝石和木炭都给他备好了,欢生准备下午就做一些小实验。
没办法,他也记不太清最佳的配比是多少,只能试着看了。
可是午膳刚用完,福利就来传话,过些日子便是上元节了,凤苍君要欢生筹备,算是提前熟悉宫中事物。
欢生皱着眉,一筹莫展。
上元节是新的一年的第一个望月,也是传说中天官赐福的日子,古人十分看重。
欢生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上元节,也就是元宵节,一般都是在赶晚会的路上,这里唱首歌,那里跳支舞。
他很久都没有过过什么节日了,什么节日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差别,永远不能改变的是工作,以及和家人的无法团聚。
“主子,这是往年的规制,您看今年要不要添什么,如果没有需要添的,可以直接分配他们去办。”吉庆拿着册子,给欢生看。
欢生翻了翻,就是祭祀和宫宴,上元节多一个放天灯。
“百姓们怎么过?”欢生问道。
吉庆想了想,答道,“百姓们应该有赏灯,猜谜,划旱舟,舞龙。想想上元节才是真的热闹,各家的公子小姐们都会在这一天出行。”
欢生听着来了兴趣,“宫里的就按老规制吧,只是时间稍微提前一点,让大家早点回去过节。”
吉庆应下,便去回话。
晚上凤苍君来扶摇殿用膳,欢生原要亲自下厨,凤苍君却不肯,“君子远庖厨,虽然你做的很好吃,可也不能总去。”
欢生撇撇嘴,这些繁文缛节应该就是封建糟粕。
传了御膳房的菜,欢生吃了没几口。
“雏儿,上元节我们去宫外玩,可以么?”欢生笑眯眯的问,显得乖巧。
凤苍君抬眼看他,凤苍君只在小时候有过这样的愿望。
“你看,我这次都没有偷跑,也不去见别人,只邀请你,可好?”欢生看凤苍君有点动容,知道应该有戏。
“好。”凤苍君应下了,“你到时候还做女儿打扮。”
欢生有点讶异,凤苍君喜欢女装大佬?所以那天也是因为自己扮着女相他才没控制住自己?!果然还是直的?
“近日都不安全,我们乔装打扮,悄悄去。”凤苍君解释道,他也不想让欢生误会自己喜欢看他扮女人。
欢生开心了,晚上给凤苍君讲了一段《莺莺传》。说好讲一个故事,应一件事的,欢生也不食言。
但是凤苍君仍旧不留宿,听完故事又走了。
“你那么大劲儿,还能被我吃了不行?!”欢生腹诽道。
欢生几日都在忙忙碌碌,做他自己的事,和游子墨书信往来沟通买卖的情况,还要管宫里关于上元节的安排。
但这样,时间倒也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上元节当天。
凤苍君从早上就在参加祭祀活动,欢生在扶摇殿里和大家包汤圆。
“这叫什么?”玉珠学着包,但从没见过这样的点心。
“汤圆啊,你们不吃么?”欢生有时候想到的东西,这个世界早有了,比如烟花。但是他以为早就存在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就像汤圆。
“汤圆?”玉珍也好奇。
“对啊,还可以滚,滚出来的叫元宵,但都差不多。很好吃,一会儿就可以烧水煮了吃。”欢生束着袖子,做的正起劲儿。
“大王到!”一声通报,众人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齐齐跪下,只有欢生还在接着包,手上都是糯米面,一跪一起,多不卫生。
“雏儿你那边忙完了?”欢生的脸上也有面粉,他自己不知道。这扶摇店里永远都热热闹闹的,每次凤苍君一到这儿,都会觉得轻松,疲倦都消散了。
欢生让晏风那边先煮一碗出来,给凤苍君吃。
“这叫什么?”凤苍君看着碗里白白软软的糯米团子,不禁问道。
“汤圆,寓意着团团圆圆。”欢生还花着小脸在一旁包,他打算送给无咎一份,游子墨一份。
凤苍君看看欢生,又看看碗里,“团圆,真是好寓意。”
凤苍君自己尝了一口,黑芝麻的馅,瞬间从软糯的皮里流了出来,醇香、甜蜜。凤苍君不喜甜食,可是这一碗他却吃了个干净。
他净了手,也让玉珠帮自己束了宽袖,学着欢生包。
凤苍君的手骨节分明,白皙有力,但他从小到大都没做过手工活,看起来有一点点笨拙。
“好丑啊,一点也不圆。”欢生打趣道,然后看着凤苍君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埋着头,特别好笑。
凤苍君看欢生笑得前仰后合,玉珍他们,就连福利都在偷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这很有过节的感觉,热闹又和美。
“大王,雪安郡主来请安。”小宦官来禀。从年三十那天后,凤苍君便把她支回老家去过年,今天应该是刚回来。
凤苍君看看欢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看欢生的反应,好像是下意识的。
欢生慢慢收起笑容,去看凤苍君的脸。两人四目相对,有点尴尬,都各自收回视线,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互相窥探对方的心思。
凤苍君示意,传唤喊道,“宣!”
雪翎风尘仆仆,看样子是还没有回府,直接赶了过来请安。一个年过得她反而又清减了几分,更显得弱不禁风,惹人心疼。
“给大王、王妃请安。”雪翎进门便跪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规矩,安分。
“免礼。”凤苍君给她赐座,又攀谈一些她家中的事情,“嗯,那原先的屠户呢?”
“他儿子读书读的好,他也买了田产,现在只想着一心栽培出个状元郎。”雪翎用手帕遮着唇笑,她的眼睛原本不是最美的,但装着凤苍君的影子时,却显得那么上乘。
“真是有趣。”凤苍君浅浅笑着。
他们讲着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事情,欢生想到凤苍君和自己一样,应该也是拿下人们的生活当故事听,以做消遣。
可是他不喜欢凤苍君因为别人讲的故事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