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赶追?不怕我有埋伏?”游子墨一边跑,一边跟凤苍君喊话。
凤苍君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游子墨应付的有点吃力,他还是第一次真正跟凤苍君过招,没想到这个国主武功如此惊人,内力也极其深厚。
“你等等,我们谈谈嘛!”游子墨今天是自己心情不好,一个人出来的,没让人跟着,更何况这里是楚国地界,他没有胜算。
“关于欢生!”游子墨用尽全力,才抵住凤苍君的一击。
听到欢生的名字,凤苍君明显一顿,看着游子墨,眼神阴鸷。
“天契的事儿有人已经知道了,你可要小心!”游子墨忽然捏爆一个烟雾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王上!”福利他们已经赶了过来,不敢留下欢生,把他也带着。
欢生仰头看看正站在树梢的凤苍君,背景是满月,他像从月亮走出来的战神,手握利剑。
可是当凤苍君飞下来站在欢生身边时,欢生才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满面愁容。
“怎么了?雏儿?他伤到你了?”欢生检查一下凤苍君的身体。
凤苍君挤出一个微笑,“无事,回去吧。”
这一夜凤苍君辗转反侧,他知道这个秘密迟早会有别人知道,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第二天一早,凤苍君就命人把欢生送去了绥建夫人那里,直到大婚当天再接回来。
说是按楚国旧俗,原本应该在娘家,但欢生不是楚国人,又不是女儿身,凤苍君便做了这个的安排。
绥建府离王宫并不远,刚出禁区就到,凤苍君又调派禁卫过去,还让福利过去守着。
“凤苍君呢?不和我说再见么?”欢生一边帮玉珠她们收整东西,一边问福利。
福利摇头,凤苍君昨夜一夜没睡,今天一早又去理政了。
欢生对换地方住是无感的,因为之前工作时,他自己的房子一年也住不了几次,都是到处飞,随便住酒店。
绥建府一接到旨就准备起来,这可是无上的荣光,不是谁家都能有这个体面的。
可是他们没想到,欢生没多久就已经到了门口。绥建夫人忙携亲眷跪在门口接驾。
“快起来吧,老夫人。”欢生说道,如今虽已算春,但天气还很寒冷。
“王妃。”见礼的雪翎,她带着王旨过来,一直在这边等着欢生。
“雪安郡主怎么也在?”
“王上派我来侍侯王妃待嫁。”
欢生微微颔首,便随老夫人进了府。
“已经收拾了东院出来,只是还得添置些东西。原本想把我的院子腾出来,又担心王妃住不惯老婆子的屋子。”绥建夫人握着欢生的手说道。
欢生笑,他就是觉得这个阿姨很亲近。“夫人,住哪都行,只是离女眷们远一些才好,毕竟我是男儿身,怕对郡主、小姐有影响。”
绥建夫人看着欢生,觉得这个孩子不光生得极好,性格也好,就连想得也要更周全,难怪都传王上将他宠的无法无天。
因为东院还在准备,欢生便被请在老夫人那里用膳。老夫人的子女都陪着,雪翎站在欢生身旁伺候。
老夫人的院子种着一颗楸树,高可参天,其他的布置倒也简单。
“我住惯了简单的,不喜奢华,原本就是穷苦出生,如今这样已经王上恩待,再加上连年征战,也不敢铺张浪费。王妃多担待了。”老夫人怕欢生嫌弃简陋,赶忙解释。
欢生摆摆手,“老夫人这是大道至简,我原本也不喜欢那些,吃住都简单,不必在意。”
欢生又看看站在一旁的雪翎,“雪翎,你去和绥建郡主他们玩吧,我这不需要伺候。”
雪翎推辞,老夫人也劝她去,让自己的贴身丫鬟伺候欢生。
玉珍吉庆他们都已经去东院收拾东西了,欢生没让他们过来。有外人在,他们不能吃饭,还得看别人眼色,欢生舍不得,便让他们在院里吃饭。
雪翎谢恩,坐去老夫人的大小女儿身边,他们看起来很热络。
“算是一起长大的,雪翎在王上身边时,我有时候也会带着夏兰。”老夫人讲道,夏兰就是她的大女儿。
欢生又八卦起来,听老夫人讲故事,这是他在这个时代唯一的消遣了。因为他画面感很强,别人讲的事情在脑子里会像放电影一般,很有趣。
原来老夫人年纪轻轻便丧了夫,有一儿两女,儿子现在在朝里任职,当个闲差,已自立门户,在外面过了。
两个女儿,夏兰、夏荷都还待字闺中。夏兰和雪翎同岁,比凤苍君大两岁,夏荷刚好又比凤苍君小两岁。按年纪都是早该出嫁的年纪了。
“怎么还未婚配?”欢生问道,24岁,在这个年代早都是老姑娘了。
老夫人摇摇头,“我管不了她们,眼高手低,心高气傲,满城的王孙公子,竟然没有能看上眼的。”
欢生偷偷瞟雪翎夏兰那一桌,她们当然都看不上了,她们是要做王后、王妃的人,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午膳用过,欢生便回了东院。玉珍他们已经把欢生的屋子和书房收拾出来了,知道欢生下午一定要用,院子和其他房间便放在后面收拾。
欢生睡过午觉,起来去看书。见雪翎还在候着,便把她叫过来。
“雪翎,我既然叫你名字,表示也与你亲近了。你虽是宫娥出身,但现在已经贵为郡主,便不用再做这些粗使的活。你看玉珍玉珠他们,我都是舍不得用的,更不说你。”欢生和善的讲道。
“你愿意陪着我,便可以来和我说说话什么的,伺候就真的不用了,我什么都自己做的了。”除去凤苍君的原因,欢生是喜欢这个女孩的,或者说欢生对女孩子都是很宽容的。
雪翎叩谢,便退下了。
欢生院里的厨房还没收拾出来,便又去老夫人院里吃饭。
只有老夫人自己,两个女儿都不在。
“她们不喜欢在我这里受苦,都吃自己院子的小厨房。”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在家穿着对襟袄子,不绣花不贴片,头上戴着一条无镶饰头巾,花白的头发挽着简单的发髻。
“那我以后常来和您一起,我和您倒是口味相近。”欢生笑着说,老夫人的饭桌上有杂粮,青菜,素食为主。
老夫人“哈哈”大笑,人越上了年纪,就会越孤独,欢生知道她这是开心了。
“老夫人,我听雏儿还是唤你乳娘,我可以也这样称呼你么?”欢生问道。
“只要王妃不嫌弃,怎么称呼我都行。”
“那您以后也叫我欢生吧,不要叫那么生分。”
老夫人连连摇头,“那怎么行,使不得使不得。”
欢生想了想,忽然跪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险些吓得晕过去,欢生忙说,“别怕,老夫人。欢生现在孤身一脉,无亲无故,也是与老夫人投缘,又把您的绥建府做了娘家,我想认您做义母,不知您可愿认我这个儿子。”
老夫人泪眼婆娑,“使不得啊王妃,您是金身玉骨,这让老婆子怎么担得起。”
“义母,您就当可怜我形单影只。”欢生的眼睛也湿了。没有人不渴望亲情,没有亲人,人活得没有牵绊,生与死都会没有意义。
“好好好,王妃快起来,老婆子就也不怕高攀,壮着胆子做你的义母。”老夫人抹着眼泪,要扶欢生起来。
玉珍玉珠也都噙着眼泪,老楚王和王后都走得早,欢生没有兄弟姐妹,一直孤零零一个人,着实惹人心疼。
“义母,受孩儿三拜,一杯清茶。”欢生接过吉庆递来的茶,奉给老夫人,老夫人感动的接过。
晏风携一众仆从跪在欢生身后,给老夫人叩安。
这晚欢生和老妇人拉着手,聊到很晚。欢生讲一些趣事逗老夫人开心,老夫人也说一些凤苍君小时候的事给他听。
“王上他自小就心事重,有什么都放在心里自己抗。那时老王后把他养在膝下,日常的事从来不管不问,只有讨老楚王开心的事,她才上心,若是王上没做好,便又踢又打。”
“说句大不敬的,老王后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又不得宠爱,歹毒极了,王上的生母刚生下王上,就被缢死。老楚王并不追究,因为王上的生母只是靖国送来和亲的贵女。王上一直不知,只觉得母后对他过于严苛了,直到十多岁懂事了,才知道原委。”
“那以后他性格大变,没日没夜的读书练功,小小的人都差点累垮了。”
老夫人一边回忆一边讲,欢生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梦里见过的小男孩,过着充满仇恨,隐忍,孤苦的日子的情形。
“我听他们说,雏儿杀兄弑父,才得到王位,是真的么?”欢生不禁问道。
老夫人叹口气,“老王后忽患重病,没有半年便没了,原本王上已经被立为储君,但王后一死,各方势力都出来作乱……老楚王又是个糊涂的,显些废了王上的太子之位,王上也是兵行险招,无奈之举啊。”
“他是不是也恨靖国王族,所以…”欢生推测道。
老夫人微微颔首,“他小时候借故去靖国,偷偷为他母亲做法超度,得知自己母亲是靖国文王叔庶女,但文王叔死后,那一脉成了落魄贵族,母族卑微的,便沦为王族的玩物。王上的生母便是受尽了凌辱,才在战败后又送来楚国服侍老楚王的。”
欢生可以想象小小年纪的凤苍君得知这些时心里的愤怒。
这些所谓的王亲贵胄,淫乱无道,鱼肉百姓,的确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