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春暖了,御花园里的紫藤开了,一串一串淡紫色,带着幽香,欢生睡在架子下,等着吉庆和玉珍谈完。
玉珠怕蚊虫咬他,给他打着扇子,奇梦去看过祖尔回来,发现欢生正在休息,便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接过扇子给欢生打。
“主子!”忽然晏风急匆匆的跑来了,破坏了这惬意的氛围,欢生惊得猛然坐起,撞在奇梦手里的扇子上,“哎呦”一声。
奇梦连忙看是不是伤到眼睛,欢生气得骂晏风,“迟早让你吓死!你就不能稳重一点。”
奇梦看没事儿,只是惊了一下,扔下扇子,坐远了些。
“主子恕罪!”晏风也知道是自己太莽撞了,但事出有因,便急着解释,欢生不准他说话,他又不能讲,把脸憋的通红。
“怎么说?”欢生揉着眼睛问晏风。
“何洪志刚到安息,第二天便被他弟弟杀了!如今秦将军被俘!李将军在求援!”晏风一口气大着嗓门儿说完,欢生愣在那里,半天没声音。
“他弟弟是何洪志放出来的?”欢生问道,听到熟悉的人的噩耗,他的心口不免一塞。
“是,兄弟俩多年未见,何洪志求秦将军放出来的,与他关在一室,结果…”晏风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何洪志为了救他,他却能下此毒手。
“现在什么情况?”欢生叹了口气,追问道。
“那孙子煽动百姓,整合部队,打了守军个措手不及,现在要和大楚宣战!”晏风气也不平,欢生当初那样打算,全是为了安息的百姓,如今却好心当作驴肝肺,这些百姓要掉头来打楚国。
欢生微微捏拳,眉心紧蹙,对晏风说,“让云软代笔,给林志修书,让他速回月石,书信交给奇梦。”
“奇梦,将林志先带去月石国,假意成亲,做实了月石称臣的事情。等不了替代者了。”欢生现在最担心月石在安息的威压下,归顺了安息,这样一来,直逼边境,便占了下风。
奇梦和晏风领命,马上去办。欢生又对玉珠说,“告诉你姐姐,她的事回头再谈。”说完,欢生也往勤政殿跑。
勤政殿的大门紧紧闭着,焚了醒神的香,飘出来一些,福利看欢生急匆匆赶来,知道是晏风跟他说了情况,连忙拦住欢生。
“殿下,陛下不让告诉你的。”福利压着声音劝道。
“我不说是你说的。”欢生硬闯,福利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
从侧门进去,欢生听到姚泯合正在说话,“钱粮自然是没有问题,这几年咱们国库充盈。”
凤苍君捏着眉心,一脸冷峻,淡淡的“嗯”了一声,是欢生不常见到的神态。
全淳也在一旁坐着,穿着战甲,应该是马上就要回西域去部署作战了。
欢生知道真的要打仗,心里一沉,还没往前走,凤苍君转过脸来,冲他招招手。
欢生走过去,凤苍君拉他坐在自己身旁,温柔的说道,“不是让你休息?”
“雏儿,干嘛瞒着我?”欢生用手指按着凤苍君的眉心,不让他皱眉。
凤苍君轻轻亲吻欢生的额头,“父母好不容易在身边,不想你再为这些事情忧心。”
“你叫我回来,也是怕在晋安不安全?”欢生糯糯的问。
凤苍君点头,攥着欢生的手,“汾阳毕竟是皇城,守备森严些。”
“我已经让奇梦送林志先去月石了,这样至少有月石国做屏障。”欢生说道。
“这真是个好消息!”全淳锤膝,其他几个大臣也附和。凤苍君不知道欢生已经找到了林志,终于露出一丝轻松。
欢生又问,“安息国没提出什么条件么?使臣怎么说?”
急匆匆的打仗对谁都不利,安息国就算现在民众被煽动,也不至于到了有蚂蚁吞象的实力,所以他们应该只是想索取些什么。
“说…”凤苍南开了口,又看了凤苍君的眼色,把话咽了下去。
欢生歪着脑袋看凤苍君,“说什么?”
“说要钱粮。”凤苍君含混答道。
“那给他钱粮啊,先把秦冠换回来。”欢生看向姚泯合。
姚泯合有点为难,吞吞吐吐,“这…这…”
欢生对凤苍君说,“若是国家的钱不方便,叫吉庆来,从浮欢的帐上支,多少都行,得先把秦冠救回来。”
凤苍君握着欢生的手沉吟良久,欢生知道放凤苍君一定还有隐情,便假装难过起来,“雏儿,说白了,何洪志的死我有责任,人家十多年不回去,偏偏被我出的主意害了命。”
凤苍君看欢生红着眼圈,心疼起来,“与你何干呢?别多想。”
“那秦冠虽不是我真正的徒弟,却每天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让我于公于私,怎么能不管他?”欢生说话间眼泪就要掉出来了,凤苍君赶忙哄他,“救,当然得救,我们再慢慢想对策,好不好?”
欢生湿着睫毛,忽然抬起来看着凤苍君,“雏儿,所以他要什么?”
四目相对,欢生浅色的眸子里闪着旖旎的光,凤苍君败下阵来,沉声道,“他说要你。”
欢生嗤笑一声,他就说凤苍君为什么要瞒他,必然是和他有关系,“冉储,让使臣告诉那孙子,我就在汾阳,有本事自己来取。”
凤苍君松了口气,他最担心欢生意气用事,又要往西域跑,听他这样说,放下心来。
“我会让他为有这种想法而感到后悔。”凤苍君帮欢生擦擦眼角,眉心带着杀气。
君臣们一直谈到夕阳西下,天黑了大半,凤苍君才最后敲定了对策。他们要一面假意谈和,一面派人救秦冠,还要加紧时间把月石拉入自己的阵营。
勤政殿的大门打开,欢生和凤苍君拉着手走出来,晏风和福利都快急死了。
凤苍君看了一眼福利,对欢生说,“让福利以后跟着你吧。”
福利闻言,立马跪在地上,以额触地,“微臣该死!”
“是微臣的错!望陛下恕罪!”晏风也赶忙请罪。
欢生偷笑,跟凤苍君撒娇,“哎呀,是我逼他们的,别怨他们了。而且咱俩之前怎么互相保证的?不是再也不瞒着对方任何事情了么?”
凤苍君忍俊不禁,轻轻掐着欢生的腰,“你瞒着我去西域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以为我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