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确定无人追来时,阿诚松了口气,将姜慕薇仰面放在河上,用绳子将二人的手绑在一起,一起顺着河流漂了下去。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伤口在水里,流血速度更快,阿诚嘴唇已经发青。
顺流漂了半个小时后,阿诚瞅准一个狭窄通道,将身上绳子用力一甩,绳子缠上河边的树木。
“拉着绳子,爬过去,在河里,得冷死。”
姜慕薇点点头。
两人跑了几乎两个小时,现在真是又冷又累,浑身打颤。
“阿诚……”
姜慕薇刚想和他说一句话,结果发现阿诚已经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再也支撑不住了样子。
眼见他要沉进水中,姜慕薇赶紧将绳子缠在自己身上,抱住他的上半身,吃力的往岸边爬过去。
人在绝境中的爆发力是巨大的,刚刚还觉得自己爬上去都吃力的姜慕薇,不仅自己支撑这过去了,还带着一个成年男性。
等到两人上了岸边,她几乎虚脱在地。
月上中天。
身上的东西全部掉光了,也没法求救,更怕求救引来了敌人。
阿诚发起了高烧。
姜慕薇找了些枯枝败叶,铺在地上,又把阿诚身上的试衣服脱了,吃力的把他抱在上面。
她自己身上也是湿的。
“阿诚,你醒醒,你醒醒……”姜慕薇拍着他脸。
阿诚睁开了眼睛,恍惚的看着她。
“我现在该怎么办?他们的人会不会追上来?”
“不会了……他们是为了拿钱,不会有人这么拼命的。”
姜慕薇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臂的,很暖,又很快变凉。
“我随身的包里,有防水的打火机,你找点枯枝点燃,可以取暖。”
姜慕薇照做,火光映照下,她才看到阿诚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他失血过多,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伤口似乎也感染了,整张脸烫到不可思议。
“阿诚,你醒醒,你醒醒,现在有火了,接下来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你有没有药?身上有没有药?”
“包里……”
姜慕薇拿出他的包,把东西倒了出来,捡出退烧药给他吃,但是效果不大,伤口没有及时处理,会有麻烦。
没有手机。
这是荒山野岭,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来。
聂南浔看到姜慕薇的未接来电,再打过去,已经是无法接通,而阿诚也同样失联。
姜慕薇的越野车在北区山路坠下山崖。
人却失去了踪迹。
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想要谋害她的性命?刀疤有这么雄厚的财力吗?几次三番不惜下重手,如果他有这个财力,断不会行那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她能有什么仇人?
难道又是那个王茜?上次给了王家一点教训,她就怀恨在心,奈何不了他,就拿姜慕薇开刀?
不对,如果王茜和刀疤勾结,那上次想要他性命的事,也是两人的报复了。
王茜!
枯叶烧完,姜慕薇又急急忙忙增加新的进去,但是阿诚的情况越来越差。
怎么办?再拖下去,他会被烧死的。而且他留学那么多,如果不及时救治,也很危险。
火,火,火。
整个山上,无数人在搜寻两人的下落,但是却毫无进展。
河中央有一片独立出来的空地,四周临水,仿佛小岛。
姜慕薇重新把绳子的一头绑在树上,一边把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战战兢兢下了水,脚踩滑,掉进河里,呛了几口水,她手忙脚乱拉着绳子浮上水面,深吸了几口气。
不要怕,一定可以的,姜慕薇。
她记得阿诚是脑袋浮在水面,手臂和脚在划水,失败了几次,冷的浑身发抖,终于学会,一边呛了几口水,一边游到了那块独立的岛屿上。
姜慕薇飞快的汇聚落叶,又折断了很多树枝,将它们点燃。
火势很快蔓延,烧起来树木,整个小岛着起了火。
眼见火不会熄灭,她赶忙拉着绳子,又回到了阿诚身边。
阿诚此生已经开始喊冷,姜慕薇又加了柴火进去,看着那漫天火光,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有人看见,报警,然后来救他们啊!
不然他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姜慕薇脱了外套,整个人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阿诚,在明亮的火光下,她也支撑不住,缓缓昏迷了过去。
好在聂南浔舍得下血本,见找不到人,竟然派了直升机过来,然后直升机上面看到冲天的火光,等到聂南浔坐着赶到时,就看到了姜慕薇和阿诚两人抱在一起。
“发高烧了!”
“男的受了重伤。”
“女的伤口也裂开了。”
“快,送医院。”
聂南浔将姜慕薇抱在怀里,她模糊的睁开了一下眼睛:“阿……诚……”
聂南浔的嘴唇泯的更紧。
阿诚死了,他们没有药,阿诚流了太多血……
“阿诚!”
姜慕薇一下子弹起,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是梦。
不对,阿诚呢,他们明明在河边!
“醒了?”一个冷到矜贵的声音响起。
聂南浔正坐在沙发上,看见她醒了,将报纸一折,放在了茶几上。
“阿诚呢?”
“死不了。”
姜家一家三口进来,他们担心了一晚上,我今天早上才被告知姜慕薇找到了。
“姐姐,你怎么样?”
“女儿啊,你以后还是别出门了。”
“都怪爸爸,爸爸不该招惹刀疤那样的人。没想到他这么心狠手辣!”
几人一人一句,姜慕薇现在根本没心思听他们说话,只想看看阿诚。
正好凌少进来。
“你命真大。”
凌少笑道。
“阿诚怎么样?”
“失血过多,伤口感染,正在输血,没醒呢。”
姜慕薇掀开被子,要下床。
“你干嘛?”
“我想去看看他。”
谁知她一下床,就头晕的厉害。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赶紧躺着吧。你这伤口,恢复的也是艰难。”凌少啧啧感叹。
聂南浔全程都没有言语。
凌少看着他冷漠出去的背影,捏着下巴看了看无知无觉的姜慕薇,顿时觉得有好戏看了。
姜慕薇还是去看了阿诚,阿诚此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眉目深邃,不再是一脸杀气,反倒有种安然的感觉。
姜慕薇替他嘴角擦了擦水,免得唇角过干。
阿诚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姜慕薇率先移开目光,看着他的喉结处,问:“你好点没?”
“嗯。”他的声音很沙哑。
“谢谢你,救了我。”
昨天要不是阿诚用尽最后的力气让她抓着绳子上岸,她恐怕早就死了,而阿诚却是打算用尽最后的力气后,要么淹死,要么冷死在河中。
“你也,很聪明。”
两人相视一笑。
聂南浔在病房外看着两人,拳头握紧。
宋少戏谑的话在耳边响起:“我说聂少啊,你干嘛给自己女人找个保镖?是闲自己头上不够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