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妖冶的双眸紧紧闭着,眉头轻蹙,像是还沉浸在疼痛中。
那眼角一颗小小的红痣,侧颊也被染上些许鲜血。
阮方妤正惊愕万分时,那男人却忽然睁开双眼,如鹰爪般有力的修长手掌一把扼住阮方妤替他掀开额发的手。
“……——”后面的李悦然看见这一幕不自觉尖叫起来。
“方妤……”
林述锋利摄人的眸在触见阮方妤愕然的神情后蓦然化为了迷茫。
阮方妤总算回过神来,忙问:“你怎么了?”
林述长睫微垂,似乎连呼吸都伴着疼痛般难以忍受。
“王贺……他出事了。”
“什么?”他的声音几乎气若游丝,未等阮方妤细问,他却忽然晕了过去。
而接下来的这一幕,竟然是让李悦然连尖叫的勇气都没有了。
林述在晕厥以后身体便逐渐缩小,最后那件银灰色的大衣如被扎破的气球般瘪了下去。
阮方妤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她伸手将衣服佛开,果不其然看见一条蜷缩起来的黑色小蛇正盘在衣物的中间,看起来小巧又脆弱。
那小蛇似乎还残存着几分理智,感觉到阮方妤的指尖轻轻触碰在自己的鳞片上,便顺势窜上/了她的手腕,最后盘在了那细白的腕骨上,不动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条手镯。
“方、方妤,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旁边看完全程的李悦然全然呆滞了,眼神恍惚地就像是看见了某种外星生物一般。
阮方妤用右手指尖轻轻抚摸一阵那小蛇身上的坚硬鳞片,心中百感交集,却又搞不清此刻的状况。
而李悦然那一声颤抖的惊呼,才将她从深思中抽离出来。
她抬头看向眼神瑟缩的李悦然,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将自己的秘密同她说过。
此时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可若是李悦然误会太多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的话,那可就完蛋了。
于是阮方妤决定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这个合伙人兼自己最好的朋友。
“悦然,你不用怕,他只不过是蛇族的人而已,对你没有敌意。”她如是说道。
李悦然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平缓心情,然后才将自己方才的疑惑问了出来:“你……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而且……他好像认识你。”
“对,其实我跟他一样。”阮方妤直接开门见山,不顾李悦然惊愕万分的神情,继续说道:“我是狐族人,也是成年的时候发现的,这些日子我也并不是出国,而是去狐族经受训练。”
简单解释完这些,她才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那条已经不动了的小蛇:“他是个好人,今天应该是受伤了所以才流落到这边,我等会便带他走,你不用害怕。”
“我……我不怕。”李悦然抿着唇看向阮方妤,像是在确定她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女孩一般。
阮方妤一抬眸对上她的神情,便有些无奈地笑了:“悦然,我本来早就想告诉你,但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所以……”
她的顾虑李悦然也懂得,她煞有介事地盯着那攀在白皙手腕上的小蛇看了几眼,然后才缓缓接受过来。
“没事的,你能告诉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我需要一点时间接受。”李悦然表情有些为难,也始终与阮方妤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这种事情却是有点难以接受,阮方妤也并不像逼她。
毕竟就连她自己幻化的时候,都感觉天崩地裂,人生失去了希望一般。
于是她自己将林述的衣物收拾好扔进垃圾桶,然后将平台上的血迹擦干净,才将那一大包垃圾打包好提走。
当她拎着东西要出门时,李悦然却在后面叫住了她。
“方妤,我……”她的脸上满是挣扎,也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
阮方妤反应过来她意有所指,忙笑道:“没事的,等你接受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再将整件事情跟你详细说一说好吗?”
李悦然忙点头,然后又扒着门跟她招手:“明天上午记得过来哦。”
“好。”阮方妤朝她笑笑,然后才拎着垃圾出了门。
街口拐角处便有一个大垃圾桶,她将包裹好的衣服丢进去,这才用冰冷的右手摸了摸自己左手腕上那一条冰冷。
现在这种情况是没办法回家了,正好现在时间还算早。
等坐上了出租车以后,阮方妤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大厦和风景,这才发现这件事情让她原本沉重的心情都释然了一些。
那些难过和纠结,似乎被压在了心底最深处的地方,随着如此短暂的时间,已经让她不再想提起。
她不愿意做一个深宫怨妇,每日看着自己的男人是否被外面的野花野草沾惹上,还要提防这提防那。
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甚至有改变自己心境的感觉。
回过神来长舒一口气,她抬眸看见不远处露出的林宅围墙,努力将那些乱糟糟的想法都抛到脑后。
车缓缓停下,里面接到电话的阿登也正好从缓缓拉开的大门中走出来。
如今已是开春,他只穿一件黑色T恤,结实的胳膊裸/露在外,修长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像是刚训练结束。
“阮小姐,进去说话。”
阿登将阮方妤带进宅子内,大厅一楼空无一人,两人缓缓上了二楼,然后/进了一间书房。
里面的林百灵早已恭候多时,在接到电话他听说自己哥哥受伤的消息时,她几乎瞬间便红了眼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哥在哪?”林百灵一看见他们进来,便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
身后的阿登将门关上以后,阮方妤才将自己的左边衣袖卷起。
但那条全身是小鳞片的黑色小蛇展现在众人面前时,房间内霎时间陷入了死寂。
小蛇似乎陷入了沉睡,这时候只顾得上紧紧盘在那细白的手腕,但八成也还尚存些许记忆,并没有完全盘死。
不落下的同时,也保证了让阮方妤有喘/息的空间。
林百灵这一瞬间都忘了哭,瞪着一双红的像兔子的眼睛看着那条小蛇,然后委屈地看向旁边一脸无奈的阮方妤。
“你别跟我说,我哥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