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东风开车直奔星辉所，但他并没有上楼，把车停在楼下开始给陈语打电话。
陈语从会见室出来拿到手机的时候，一看，三十多个未接来电，脑袋“嗡”一声差点炸了。
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当事人这么集中火力的找她？
结果打开手机一看，好家伙，全是成东风一个人打的。
边上一个工作人员忍不住说道：“律师啊，你下次把手机调震动吧，我们被迫听了半个小时的单曲循环啊。”陈语赶紧把手机调成了震动，连声道歉。
除非成东风本人着火了，不然她是找不到理由原谅他的。
就在她往停车场走平复情绪的时候，成东风的电话又来了，陈语深呼吸后才接。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你这电话是摆设啊？”成东风语气不善，陈语觉得之前的思想工作都白做了，呼吸吐纳都是多余的。
“说完了？”
成东风愣了一下，“说完了。”
“正常人给我打电话，没有一个是打完不接还会继续不停打的，都会等着我方便的时候给回。看守所会见是不允许带手机的，等你进了看守所希望你能把这个规定改了，好造福万千律师和被羁押的犯罪嫌疑人。还有，我不是你的员工，请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注意语气，我脾气不好，别人无缘无故这么跟我说话，我即便碍于素质嘴上不骂出来，心里也肯定会骂。所以，你到底是有什么火烧了屁股的大事儿？”
因为克制了自己的发挥，陈语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骂了成东风几句。
成东风被抢白的一时语塞，嘟囔了一句：“怎么还骂人呢……”
“哪一句骂人了？到底有没有事儿！”
“有！没事给你打这么多电话干嘛，为了挨训吗？你现在下楼，我要见你。”
“没时间。”陈语一口回绝。
“现在，必须。”成东风已经顾不得方式方法了。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儿。”
陈语刚下车就被成东风拖到他的车上。
“我的案子，律师费多少？现在给我合同，我马上跟你签。”
陈语无奈，“老板，又抽哪门子的邪风？”
她怀疑是不是做这种公司的老板最后多少都会有点疯癫？
“请辩护律师不用这么打提前量的。”
成东风把取保候审决定书往陈语眼前一放，“我取保候审了，不算打提前量。”
“伪造法律文书是犯法的。”陈语并没有看，从成东风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份法律文书是他花了大力气得到的。
成东风反驳道：“就你懂法，我们都是法盲+犯罪分子。”
陈语说：“既然取保候审了，更不用着急找律师了，取保候审的期限是一年呢，你这一年只要别跑路就行。”
她倒不是不想做这个案子，只是成东风被各种因素缠着，兴许过几天又改了主意。
成东风诚恳地说：“你应该比我明白，我需要一个专业的刑事辩护律师，我只信任你。”
“这我得跟我们主任请示一下。”
成东风的事情比较特殊，陈语本就心存疑虑，想找个理由拖延几天，理出个头绪再说。
“不用请示，我最开始找的就是你，而不是冲着你们所来的。她同不同意我都要用你，如果你们所的规章制度要求你必须得向主任请示，那，你能换个律所不？所产生的一切费用或损失，我愿意负担。”
成东风着急的好像不是刚取保候审出来，而是马上取保候审就要结束了。
“你开个价。”
陈语能感受到成东风的急切和诚恳，不知道他在取保候审前到底经历了什么，精神虽然亢奋，但由内而外的憔悴疲惫是掩盖不住的。
陈语飞快的思索着，这么大体量的经济案件，证据会很多，而且特别繁琐，把卷宗吃透没有一两个月根本不可能。再者，取保候审这一年，成东风肯定会有很多问题不断需要她来处理，将来成东风被羁押，一审的程序走完，也要将近一年的时间……综合了一下这些因素，陈语做这个案子的价格应该在一百万，但考虑到成东风这段时间的表现，他应该是个事儿精。
陈语狠狠心说：“两百万吧。不议价。”
陈语已经做好成东风拒绝的准备了，她想着如果因加价谈不拢，自己还可以代理一下成东风公司其他高层领导，收费虽然会大幅度下调，但工作肯定会轻松一些。她还年轻，赚钱还是要细水长流。
“给我个账号。”成东风丝毫没犹豫，“现在就把合同发给我，我个人签对吧？不用开发票，我没地儿报销。”说完向她伸出右手。
陈语也犹疑着伸出右手，成东风一把握上。
“合作愉快。”
陈语转头把合同发给成东风，“仔细看下条款，如果你单方面后悔的话，不退费。”
成东风刚回公司就发来信息：我在委托人这里签字？
过了一会儿成东风又发来消息：盖好章第一时间给我送一份儿。
等陈语拿着合同去找行政盖章时，财务已经给陈语发来成东风的转账截图，“你的律师费。”
陈语给成东风送合同，成东风把她约在公司楼下，结果两人刚坐下，何永珍的电话就打到了陈语这里，“你现在马上回来。”
陈语冲成东风无奈一笑，让店员给咖啡打包。
“我们主任宣我回去，不好意思啊。”
不知道成东风是不是合同落定了，踏实了，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反刚刚的焦躁竟贴心地表示理解，让她赶紧回去。
陈语是不知道，此刻，成东风的万丈雄心已奔腾起来，胜利的喜悦正充盈在他的体内。
何永珍比他想象的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