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如果没有约，是不吃饭的，为了保持身材。
午餐时间，她都是喝点咖啡，如果觉得特别饿的话，会吃一点儿水果。所以，她默认星辉所所有的律师都是不用吃午饭也不用午休的，经常在午休时候布置工作。
“怎么回事？”何永珍把吃了一半的果盘推到一边儿。
赵嘉言把成东风给陈语提供假材料换取真方案却被陈语反将一军的事儿说了一遍。
何永珍面色一凛，“陈语还有这脑子呢？”
“陈语怎么看出来的？”何永珍问。
赵嘉言摇摇头，说：“成东风说过公司体量非常大，但是我在陈语办公室看到过成东风给她的材料，上面只有几千万，陈语肯定不信这么点儿钱能把成东风难住，难到要火烧眉毛一样的去自首。”
“看来你并不了解陈语。”何永珍突然话题一转，赵嘉言疑惑的看着她。
“你大中午的跑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赵嘉言目光躲闪起来，磕磕巴巴的说：“成东风让我回去给他偷方案。”
何永珍盯着赵嘉言的目光，让他的大脑停止了运转，机械的说着：“陈语有个案子应该是她之前跟成东风谈起过，清偿了全部投资人，量刑好像是五年左右，成东风让我去偷这个案子的方案，用到他自己的案子上，可是我……”
“越来越蠢。”
何永珍喝了一口水，把果盘推到一边，她看了赵嘉言一眼，努力遮掩自己眼中的厌恶之情，问他：“你是有什么把柄在成东风手里，会被吓成这副蠢样子？你没事儿的时候不想想你做过的事情吗？你今晚回家想起你刚刚跟我说的话，不会嫌弃你自己吗？”
赵嘉言红了脸，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你偷不偷方案，成东风都不会因此放过你，他只会觉得你好拿捏，下次还会继续这么利用你，并且还多了个要挟你的理由。”
何永珍喝了口咖啡，赵嘉言垂着脑袋那副丧气样子真是让她更觉讨厌。
“你偷了方案，过几天陈语要是给他个没用的方案，两相这么一对比，成东风更要跟陈语闹啊。”
赵嘉言终于明白了，暗自庆幸今天自己先躲过了成东风并且把事情向主任坦白了，虽然何永珍语气不善，但是赵嘉言还是充满感激之情的看向她。
何永珍觉得赵嘉言还是没能完全理解她的话，“你被陈语发现了，后果会怎么样？”
何永珍的问题问的赵嘉言心头一紧，是啊，陈语知道了会怎么样？以陈语的性格，他只能求一个体面的分手了。
换作别人，何主任绝没有耐心这么详细的帮着拆解问题，但是，此时的赵嘉言弃之还为时尚早，成东风的目的不是咬住赵嘉言不松口，而是像个疯狗一样绕着她伺机下口，她必须先保着赵嘉言来吸引成东风的活力。
目前来看，赵嘉言应该是会听话的，从他那副被成东风牵着走的怂样子来看，他知道必须听何主任的话，才能自保。
赵嘉言呆呆的坐在那里，手机震动了几次都没感觉到。
“他现在这是在胡闹，给律师提供假材料让律师据此给出具解决方案，行不通。我们开个会吧，喊上他。”
何永珍给邢志斌打了个电话，双方没有寒暄直奔主题，何永珍说完就挂了电话。
“走吧。”何永珍下了逐客令，多看赵嘉言一秒都烦。
赵嘉言陷在深深的自责和懊恼中，机械的起身，塌着腰倒退着出了门，小心翼翼的把主任办公室的门合上。
何永珍最是讨厌这种遇到事情就变成怂包的人，当然，何主任对每个人适用的标准并不一样。陈语是遇到任何问题都会迎难而上的人，她有种坚决不服输的韧劲儿，但是何主任却觉得她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陈语第一时间把成东风的所作所为告诉了颜艺。
“这会引起什么后果？”颜艺的思路清晰，她背后的人只关心结果，对于结果无碍的行为并不关注，更不想劳心劳神的去干预。
“没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不适用于汇海财富的问题，成东风又不是专业的，一旦过程中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陈语没有细说具体可能导致的后果，颜艺也不用去猜想，只要有风险就不行。
“我给你送一套全面的材料，你先看，我看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最后，颜艺为了让陈语放心，又说：“你放心，我不会露出半点儿蛛丝马迹的。”
颜艺的材料刚送出去，她和成东风就收到了开会的通知，地点竟然是陈语的茶舍。
颜艺和成东风都觉得搞笑，背着陈语的会议总是在她的地盘开。
看今天这个阵仗，成东风明白这是奔着他来的。
邢志斌开门见山的问他：“你的律师给你出解决方案了吗？”
成东风尴尬的环视着在座的几位，明白领导是知道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自己撒谎也没用。
“你不信任陈律师？”邢志斌又问。
“信任。”成东风的声音细如蚊呐。
邢志斌声色俱厉的呵斥道：“撒谎成性。”
成东风赶忙解释，“我信任她的能力和人品，但是我怕我说了实话她撂挑子不干了。”
“你听听你说的是正常人能听懂的话吗？”邢志斌并没有耐心与成东风进行无用的周旋。
成东风为了赶走尴尬，清了清嗓子，说：“公司的窟窿太大了，我得另想办法才能把窟窿堵上，如果我把这个情况全部呈现给陈律师，我担心我的补救措施没办法实施，如果我必须实施的话，她可能不会继续做我的辩护人。”
“就非得是她吗？”
成东风坚定的点点头，“只有她有成功的经验。”
“怎么办？”邢志斌转而问何永珍，换了一副口气。
“你的窟窿是多大？”
何永珍的问题如此直截了当，面对邢志斌，成东风不好作答，只是看向邢志斌，面露祈求之色。
“直接说。”邢志斌眉头一皱。
“十几个亿。”
“把这十几个亿的窟窿给她看，然后给个缺口约为一个亿的资产列表。”
何永珍的建议让成东风直接僵在那里，他半信半疑的反问道：“这样能行吗？”
“没有什么不行的，你就告诉她这就是公司的实际情况，让她给你想办法。至于真实存在的这个窟窿我们另做打算。”
何永珍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成东风在意的不过是十几亿的资产正好用来清偿他自己就可以认定为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这一部分的业务，那剩下十几亿的窟窿肯定是要另想办法，但在办法没想好之前就把这个天大的窟窿给陈语看，只会引起陈语的注意，让她格外关注这一部分该如何解决，到时候成东风的发挥必定会受到限制。
“确定能行吗？”成东风心里还是打怵。
“比让赵律师回去偷别的案件的解决方案要更靠谱。”
成东风的脸红到了脖子，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狠戾。
何永珍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方案赵嘉言是必偷不可了，因为她也想看看。
颜艺在侧面恰好将何永珍的表情尽收眼中，她一直都是这样，用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尖锐的话语，为了一己私利可以算计任何人。
随后颜艺就想起自己给陈语的是全套的材料，她必须提醒陈语，千万不能漏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