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言和颜艺是知道成东风要去自首的,并且认为他当天就能取保候审。
颜艺心态平和,如果成东风能放出来她就再等一年好了,如果成东风出不来,她就开瓶好酒庆祝一下,醉个一天一宿。
早上她正常上班,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无所事事。成东风确实去自首了,她想去成东风的办公室看看,但似乎本能地拒绝靠近那个房间。
现在才刚刚九点半,这一天要怎么熬……她喝了一口赵嘉言送来的咖啡,苦!她直接把咖啡倒掉,纸杯还留在桌上——同事之间还需要面子上的敷衍。
桌上还有一杯是杨大伟买来的卡布奇诺,自打上次因为投资人维权的事儿她跟杨大伟聊过几句后,杨大伟就阴魂不散了,无事献殷勤。一想到杨大伟那副德行,颜艺就觉得这杯咖啡腻歪。
挨到下午三点半,赵嘉言进了她的办公室,颜艺知道他的目的,她也在等消息,向赵嘉言摊了摊手,“再等等吧。”
赵嘉言自行拉了把椅子坐下,“那我就在你这儿等会儿吧,最多也就半个小时了,你肯定比我先得到消息。”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颜艺在办公室闷了一天,午饭也没心思吃,这一天虽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干,却特别的疲惫,只想着赶紧下班回家躺着。
两人枯等着,突然,颜艺的手机响了,赵嘉言紧张的屏住呼吸。
“闹钟。”
颜艺关了响铃,喃喃地说:“四点半了……”
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一切已成定局,今天的戏算是唱完了,虽然成东风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你先回去吧。”颜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方便赵嘉言在场。
赵嘉言悻悻出了门,直奔自己的办公室,立刻拨通了何主任的电话,铃声刚响起就接通了,何主任那边好像在专门等他。
“主任,没有消息。”赵嘉言看了一眼表,此时已经是四点三十五了。
当赵嘉言再来敲颜艺办公室的门时,颜艺已经快到家了,赵嘉言给她打电话,电话铃声响到最后,提示无人接听。
赵嘉言慌忙中竟又去敲成东风办公室的门,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真是荒唐,竟然会蠢到去敲门查看成东风是否回来了。
接着,他又赶紧跑回自己办公室,锁上门徘徊了一圈,“冷静!”他提醒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但刚一坐下又弹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窗边,大脑一片混乱。
他下意识跑回所里,何主任正在会客,让他等着。他就趸到走廊里去抽烟,又不敢关上走廊的门,像一尊僵硬的塑像杵在阴暗的楼梯间里,一双眼睛片刻不移地观察着何主任办公室的动向。
十分钟之后,主任办公室的门终于开了,客人在门口继续向何主任抱拳作揖,啰里啰嗦的恳请主任一定尽心,何主任看到角落里鬼魅一般的赵嘉言,就引着不停说车轱辘话的客人往电梯口走去。
赵嘉言踩灭烟头,闻了闻胸口,还好,烟味不重。
电梯门终于收束了客人的聒噪,何主任的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近,她给了赵嘉言一个手势,赵嘉言点点头,恭敬地先进了办公室,随后进入的何主任关上了门。
“怎么样?”何主任问。
“没出来。”赵嘉言此时的紧张溢于言表。
何主任摘掉眼镜,揉搓着酸胀的眼睛,“回头我问问。”
赵嘉言觉得等待真是折磨人,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被拉长了,他不知不觉中双手紧握,指节泛白,“出不来了吧?”
何主任摇摇头,“事情复杂,加班加点也是正常。”
“你一会儿找个地方放松放松吧。”
赵嘉言点点头。一直以来,工作都是他生活的重心,突然间要休息下,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回家不太好,陈语去看守所会见结束后都是直接回家,如果他被堵在家里,以现在的状态肯定没法应对;回父母那里也不可行,只会引起父母的担心,想来想去,愣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主任!”赵嘉言望向何主任,一脸沮丧,像一个寻求安慰的孩子,“一旦……”赵嘉言说不下去了。
过去的几天里,他每天都会抑制不住的去想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事到如今,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放心。”何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赵嘉言无奈地点点头,没有去看何主任。他不想暴露自己眼中掩饰不住的惶恐,他不相信此时没放出来的成东风还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颜艺此刻已经将自己舒服地摊在床上了。
时间回到下午四点半,颜艺知道邢志斌一般都是五点十分才会走出办公室,她确保通报的电话在邢志斌下班前打了过去——响了三声,被对面挂掉了。
挂掉颜艺的电话,邢志斌又等了五分钟,才给老战友打电话。
“什么时候去的?怎么没告诉我是谁接待的?”电话那端老战友洪亮的声音响起。
“早上就去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我打个电话问问。”
十分钟后,电话回过来了,“人都下班了,但事情肯定是没问题的。”
老战友洪亮的声音让邢志斌的心安定了不少,“明早就他的问题开会,然后才能走手续,估计最晚明天中午吧。”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邢志斌猜想应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导致消息没有传递出来,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要求所有人为了成东风加班,就让他在里边等一夜吧,死不了人。
邢志斌挂断战友的电话后告诉颜艺问题不大,至于其他的问题,邢志斌没说,她就不问。
当晚,当何永珍得知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出了这种漏洞时,无言以对,但她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赵嘉言。
让他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