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听到门铃，心里发怵。
她张望四周却没有见到唐雅悦的身影。
要下去看看吗？
这个念头刚在头脑中闪现的一瞬，她就想起了唐雅悦说的“不许随便走动”。
朵朵抱进了怀中的破旧玩偶，紧张地看向前方。
电视里掠过的五彩的光映在她澄澈的眼眸之中…
“姐姐…”
朵朵害怕地缩起身子。
“砰砰。”
是窗口传来的敲击声。
她缓缓偏过头去。
外边只有荒凉的夜色，还有低矮的树木在风里轻轻摇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砰砰。”
又是敲打玻璃的声音。
朵朵鬼使神差般地跳下沙发，她抱着玩偶朝窗口走去。
明明脊背发凉，脚步却停不下来。
“砰——”
朵朵双瞳一颤，看着玻璃之中的自己。
她双手扒在窗上，要想看清窗外就只能把脸贴上去。
“什么…外面是什么…”
她的脸挤在窗户上，认真地朝外边看去。
忽的，一张惨白的脸隔着窗户贴着她的脸。血手印隔着“啪”的拍了上来……
朵朵被吓了一跳，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她的头脑瞬间变得清醒起来：“鬼…有鬼！”
听到慌乱地喊声，唐雅悦立刻从浴室赶了出来。
她皱着眉，顾不上湿漉的头发，朝着朵朵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
“我看见鬼了！”
朵朵扭过头，脸上写满惊恐。
唐雅悦走上前，她蹲下身子摸上了朵朵的脸。
“没事了。”
朵朵点头，松开玩偶抓住唐雅悦有些冰凉的手。
“香香的…”她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
唐雅悦眉眼弯弯，面带笑意看向她。
这样祥和美好的时间短暂地持续了会儿。
“先站起来吧，”唐雅悦顿了两秒，“你能告诉我刚刚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吗？”
“嗯。”
朵朵用力地点头，旋即借着唐雅悦的手站起身。
“叮铃…”
门铃又一次响起。
听到声音，朵朵下意识地往唐雅悦的身上贴。
“没事，我在这儿。”
唐雅悦拉住了她的手，慢慢往玄关走。
她开了门。
一个长相憨厚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拿着两个袋子，板正地站在门口。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了眼唐雅悦身后躲着的朵朵，又把袋子递上前。
“谢谢。”
男人微微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袋子里放着些衣物。
……
半小时后。
朵朵洗完澡看上去更加可爱了些，那张不加雕琢的面孔像是被打磨过的白玉。
衣服也正合适。
唐雅悦满意地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真不错！”
朵朵听到这话，立刻害羞地低下了脑袋。
在等她心情略微平复之后，唐雅悦才再一次提起了刚刚的事。
“刚刚…”
“嗯。”
“那时候我听到了有人敲击玻璃窗，我很害怕，可身体不受控制地会往前走…”
朵朵咬着下唇，声音又变弱了两分。
唐雅悦略微蹙着眉，当时去往客厅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鬼气…
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宗师，你要当心…”
鬼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耳边响起。
“怎么回事…”
唐雅悦喃喃出声。
按理来说，神识只有在受到结界或是强大的力量干扰才会变得不稳定。
鬼婴又为什么不直接出来？
“朵朵，现在很晚了，先睡觉吧。”
“好。”
朵朵乖巧地点头。
好在床还算大，两人各躺一侧并不拥挤。
深夜。
唐雅悦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坐起身，小心挪动着被子。
再仔细听时，她才发觉声音竟是从朵朵那边发出来的。
“宗师。”
鬼婴连上神识，这次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不少。
唐雅悦低低的嗯了声。
“小心那个小孩。”
“谁？”
“她…”
话音刚落，神识又一次断了。
唐雅悦看向熟睡的朵朵，她竟在磨牙……
怪不得会有那样的声响。
鬼婴说的“小心她”大概就是提醒自己小心朵朵吧。
唐雅悦一早就明白。
从见到朵朵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眼前的孩子并非是普通人。
“喵呜…”
朵朵砸吧着嘴，发出奇怪的声响。
唐雅悦看着那张睡颜，面色有些凝重。她试探性地把手搭在朵朵的胸口……
许是隔着被子的缘故，并没有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但又真的是因为被子太厚了吗？唐雅悦不想再去想。
她看向窗外，现在没有任何倦意。
明早要把朵朵送走吗？但又要把她送去哪里？
手腕绑着的铃铛晃动了两下，发出细微的铛铛声响。
唐雅悦短短地叹了口气。
她靠在床头，不知不觉合上了眼，就这样坐到清晨。
再度睁开眼时，面前出现了朵朵那张拘谨的面孔。
“饿了吧？”
唐雅悦开口问道。
“不饿。”
“咕咕——”
肚子叫的声音紧随其后。
朵朵有些尴尬地笑笑。
唐雅悦也笑笑。
简单洗漱之后她熬了一锅粥。
两人坐在餐桌前喝着白粥。唐雅悦面带歉意：“只喝粥太单调了吧？”
“没有。”
朵朵认真地回答，眼眶开始泛红。
“怎么哭了？”唐雅悦抽了张软纸巾，为朵朵轻轻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这个举动反而让朵朵更加感性起来，她的小身子不断抽 动着，强忍着呜咽。
“感觉……好久都没这样过了。”
朵朵轻声说着，牵动唇角，露出个灿烂明媚的笑容来。
就在这时，唐雅悦的手机振动起来。
她掏出手机一看，见是小张打来的电话。
“唐小姐，昨天的小姑娘还在你那儿对吧？”
“嗯。”
“你能带着她来局里一趟吗？”
唐雅悦的目光移向正在吞咽的朵朵，迟疑片刻她点头：“可以。”
见唐雅悦看着自己，朵朵也疑惑地歪着脑袋。
“对了，我的小宝！”
她突然从餐桌下跳了下来，飞速跑到沙发旁边，捡起昨天那只被抛弃的破旧玩偶。
唐雅悦扬起唇角：“要给它也洗个澡吗？”
听到这话，朵朵猛烈地摇头，像个晃动的拨浪鼓似的。
“嗯，那我们带着它一起出门去吧。”唐雅悦轻笑一声。
“出门？”
“对。”
朵朵又问：“那我们要去哪儿？我要被给送走吗？”
“可能你要去别的地方待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