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悦略有些诧异。
“左大哥，你怎么来了？”
左剑没说话，拔出了另一把剑，神色淡漠的看着观音鬼。
人鬼四目相对。
眼中都充满了愤恨。
观音鬼咬牙。
那些青色的鬼手在顷刻间像青藤一般抽离，扎根在地上。
“左剑啊左剑，你这是要与我为敌吗？”观音鬼冷笑道。
听到这番话，左剑也只是轻轻垂下了眸子。
恍惚间，唐雅悦看透了藏在观音鬼之下的人 皮 面 具。
那刻在鬼深处的灵魂，是左剑的样子。
他们的灵魂太像了。
只不过一个行凶作恶，一个当着浪客，执掌双剑为民除害。
“左大哥……”
唐雅悦的眼波流传。
在礼堂灯光的照射这下，她的眸子也发着闪亮的光泽。
只听“咻”的一声。
无数鬼手拔地而起，掀起灰黑色的水泥板，朝左剑砸去。
左剑侧身躲过，并劈开了迎面飞来的青色 鬼手。
他的银白之剑似乎对鬼气有抑制作用。
唐雅悦也不闲着，在他们僵持时趁机布下了雷池。
那观音鬼刚想行动，一脚踏入了雷池当中。他用数百只手挡住眼睛，却依旧觉得自己踏入了阳境。
“就是现在……”
唐雅悦起身挥剑，却被左剑一把拦下。
“不能靠近他，”左剑冷声提醒，“灵力会被他给吸收。”
听到这话她才止步不前。
看来只有左剑能够打败这只厉鬼了。
“砰……”
左剑三两下斩断石块，碎石飞扬在空中，他步履轻盈地踩上了石块，一跃而起，与礼堂中的吊灯并高。
那狭长的双眸之中划过冷厉的白光。
就在左剑挥剑要刺入观音鬼的眉心时，他迟疑了。
刻意偏离了两分剑气。
两把剑划在观音鬼的脸上。
从剑痕眉骨到嘴角，无比巧合地形成了完美的对称。
左剑深吸了口气，落地竟跪了下来，一手撑着剑，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的额上淌满了冷汗，一滴一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
“哈……”
观音鬼声音略微颤抖，他嗤笑出声。
接着，他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中夹杂着讥讽：“看来你还是下不去手啊！”
观音鬼眯着眼，驾驭鬼手。
他伸长了手，向左剑靠去。
那“青藤”似乎就要包裹左剑。
唐雅悦暗道不好。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斩断蓄势待发的鬼手，但就在一瞬，鬼手又重新生长了出来。
并且灵剑的光转移到了那数只手上。
观音鬼饶有兴趣的偏过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左剑抬眸，看了一观音鬼，又看了一眼唐雅悦，接着低头沉默不语。
还不等唐雅悦回答，观音鬼忽地暴怒起来：“你不应该这样，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做有血有肉的人了吧！？”
说着，鬼伸手挑起了左剑的下巴。
他也不避闪，直直的与观音鬼对视着。
几乎就在瞬间，左剑被青色的鬼手吞没了。
“左大哥！”
唐雅悦惊叹了声。
眼看着左剑被包裹成了一个青球，却无能为力。
忽地，从那缠绕交叠的鬼手中，抽出了一只，朝唐雅悦的方向伸去。
手张开五指，一把拽住了唐雅悦。
很快，她也被拉入了青球当中。
在这狭小的空间之内，唐雅悦感到难以呼吸。
她紧挨着左剑。
不过左剑的身子似乎正在变小。
那两道疤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慢慢消失不见。
“左……左剑。”
唐雅悦轻轻拍了拍左剑的肩膀。
……
左剑突然睁眼，与他视线撞上的一刹，唐雅悦被强行拽入了幻境。
再度睁眼。
眼前是一片绿草。
自己待过片刻的茅草屋，又清晰且真实的出现在了眼前。
“这里是……”
“我家。”
幼年左剑踢了个蹴鞠，蹴鞠刚好溜到唐雅悦的脚边，听到略带疑问的声音，便立 刻 抢答道。
小左剑抱起蹴鞠，仰着头看着唐雅悦，嘴角挂着甜蜜又幸福的笑容。
“你是谁？我好像见过你。”小左剑努嘴道。
唐雅悦大吃一惊。
她刚要开口，画面就发生了转变，而她这次无法被看见，更无法被触碰。
小左剑躺在床上，双手攥紧被子，冷汗顺着脸颊淌在枕头上。
“救……救我……”
“汪汪——”
小狗爬在床边，吠了两声。
听到声音，小左剑一个激灵从床上反身跌了下来。
他睁眼看到小狗，满脸爱怜的将它抱起。
忽地双目猩红，双手掐住了小狗的脖子。
而狗在挣扎之中抓伤了他的脸。正好形成了那两道伤疤。
小左剑的眼瞳涣散，只是笑着伸出食指，剜掉了小狗的眼珠。
“过来拍照吧。”
这时一个身披黑色头巾的女人推门而入，手举着老式胶片相机，冲着左剑笑着。
她看到如此这般场面依旧维持冷静，甚至嘴角还勾出了丝宠溺的笑容。
“你看看你，这么不爱干净。”
女人摘下头巾，为小左剑擦去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出来拍照吧。”
小左剑跟随着女人的指令，木讷的行动着。
他们来到室外，小左剑乖巧的抱着小狗。
“快笑一个。”
小左剑点头，接着咧开嘴角。
清风拂过，青草荡漾。
在这一刻，女人按下了快门。
虚幻的画面在此刻终结。
唐雅悦被推入黑暗之中，左剑与她在同一个空间。
“唐姑娘。”
听到左剑的声音，唐雅悦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嗯。”
她低低的回应着。
“我都想起来了。”
左剑低着头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蜷在一起。
“我是人与鬼的孩子，所以我一开始就心存邪念，”左剑顿了顿，“随着年龄的变化，我开始抑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再后来，当我将魔爪伸向人时，我的母亲以血肉献祭，将我体内的不堪的灵魂逼了出来，也就是那观音鬼。”
“我失去了那部分记忆，碰到了你所遇见的老者，他指点了我的生存之道，让我终身同那邪恶的灵魂抗衡。”
“……因为灵魂同体，所以我对观音鬼了如指掌。我生来就是罪恶的存在……”
左剑偏过头，语气悲凉的说完了过往。
唐雅悦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空中的大笑声不止，笑容之中多了几许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