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唐雅悦分外不解。
“为什么？你的养父母不都...”
她短短地看了口气。
潘言的眼中略带忧伤，看着那青绿色的纱帘发呆。
“其实，他们也对我好过。”
沉默很久之后，他突然开口。
听到这话，唐雅悦稍微愣了愣。紧接着，潘言开始叙述她所没看见过的画面。
他说，那个凶狠残暴的女人也有温柔的一面。
……
“小言，从今天起你就不用睡在笼子里面了。”
女人俯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小潘言的脑袋。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隐隐感觉到女人的心情很好。他只抬头，微笑着望向面前的母亲。
很快，女人给他布置了新的温暖的房间，他就此从囚笼中逃离。
“那天，阿龙来我房间闹事……”
小潘龙拿着一根铁棍，高高举起，面相凶狠地踹开了他的房间。
“别以为这样你就能成为潘家的人了，不过就是家畜罢了！”
刺耳的骂声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然而小潘龙看到那张笑得温柔的面孔，心中的怒火又不由得旺了三分。
说到这里，潘言抬手用食指轻轻挠了挠耳根：“大概是因为我这种平淡的表现不是他想要的反应吧。”
潘言继续说了下去。
冰冷的铁棍打在地上发出阵阵回响。
小潘龙拖着铁棍的一头，步步紧逼。他双手举起棍子……
之后，他只看到了银色的光影从眼前落下。
然而身上并没有痛感。
是女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妈……妈妈…”
小潘龙慌了神，手中的铁棍滑落，掉在地上。
女人回过头，严肃地看着惶恐的小潘龙。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哥哥？”
说着，她扭过头，心疼地将受惊的他揽进怀中。
具潘言所说，女人甚至为他挡下过养父刺向他的刀尖。
“母亲对我总是很矛盾。有时会视我如珍宝，有时会觉得我不过是个捡来的垃圾。”
潘言说这话时语气分外轻松，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
“我现在仍旧忘不了那个怀抱……”潘言轻轻挑起唇角，略带玩味之意地看向唐雅悦，“跟唐小姐的怀抱一样温暖。”
唐雅悦往后退了两步。
潘言笑笑，随即正色道：“我也忘不了那天养母滚烫的血液飞溅到我脸上的温度……”
听了这么多，唐雅悦基本能断定，潘家一大家子是精神病。
总觉得这狭小的课的空间里弥散着压抑的气氛。
唐雅悦掀开了青绿色的纱帘并走了出去。
挂在阳台上的风铃依旧晃动个不停……
“我知道了...”她抬眸，“不过我需要你养父母的名字和年龄。”
“…年龄吗。”
潘言只手托着脑袋，脸上流露出苦恼的神情。
唐雅悦点点头。
“告诉我他们死去那年的岁数就好。”
“嗯，”潘言不假思索，很快说出了相关信息，“我的养母叫沈卿，养父叫潘力勇，他们同岁，死的时候好像是四十三岁。”
“好的。”
唐雅悦简单回应了一句。
紧接着，她划破手心，用血水在地上画了两道。
正是“十”字。
这跟他们死去那时尸体的形状相吻合。
“喔好神奇。”潘言发出惊叹，“是不是发光了…”
唐雅悦合上眼，灵魂化作无数捕捉网，在这方天地捕捉着他们四处飘散的灵魂。
而潘言看唐雅悦看得出了神。
眼中的情感很是复杂，就连心里也淌入了一股温热的暖流。
他把手抵在胸口。
“砰砰。”
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正在加快。
十分钟后，唐雅悦睁开眼，并擦去了额上冒出的冷汗。
她蹲下身，调运灵力聚集于指尖。
指尖顺着那个“十”滑动…
一道暗红色的光从地上咻的一下冒出。
“这是……”
地板上生长出了圆形光圈，有两个人影飘飘忽忽地向上冒出。
潘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慕。
“小言，你现在长的这么大了啊。”女人见到潘言的第一眼，便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可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情感。
不，有一丝阴冷的光。
“没想到，你最后会杀了我们。”养父此时开口，他也同样面无表情。
潘言点头又摇头。他瞥见了女人锁骨上的伤痕，想要伸手触摸那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手刚碰到光影就径直从女人身体里穿了过去。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缩回手，语气认真。
女人勾起唇角笑了笑：“你现在不爱笑了吗？妈妈教给你的东西怎么还没记住？”
听到这话，潘言的动作明显顿了顿。
他双唇蠕动了两下，还是说道：“我想知道有没有过某个时刻，你们是真心爱着我的。”
这话一出，他的养父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料一般，嗤笑出声。
“小言，我们不是一直都爱着你吗？”
“那么有没有某一瞬，真的心疼我……”
潘言有些不死心。
女人眯着眼，想要伸手触碰他……
而她脸上存在的那抹狡黠的笑容深深地刺痛着潘言的心。
“没有……过吗？”
他落寞地低下头。
唐雅悦见状，立刻收起了阵法。
养父养母消失不见。
潘言执着了那么久，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谢谢你唐小姐。”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平常的笑容。
看到这张笑脸，唐雅悦只觉得心里发毛，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我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说。”
“那么，你拜托我的事我已经完成了。”
“唐小姐，你可以……你可以陪陪我吗？”潘言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我靠。
唐雅悦一惊，猛地抽回手。
她转移了视线，看向玻璃窗外……
短暂的沉默过后，潘言打破僵局：“抱歉，让唐小姐你为难了。你回去吧。”
“嗯。”
唐雅悦转过身，就在要迈开步子转身离开时，潘言又叫住了她：“唐小姐，我们到时还会见面的。”
潘言脸上露出的笑容分外灿烂。
是从心底发出的笑。
……
唐雅悦回到家中，那些画面仍旧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中播放。
那双炽 热的目光好像跟着她回到了家里。
“宗师，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