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许思窈2020-09-16 09:247,436

  1。

  孙艺荷从出租车上下来,对于天招招手。

  于天过来塞个苹果给孙艺荷。

  孙艺荷随手一掰,苹果一分为二,自己啃一半,一半给于天。

  孙艺荷装作很开心很嗨的样子,和于天碰碰苹果:“干了这苹果,就各种buff加持了。耶!”

  于天看看孙艺荷。

  孙艺荷装没看到,自己大口咬苹果。

  于天靠在自己后备箱上啃苹果,几口啃完,开始卸器材,孙艺荷很自然的接过于天的三脚架,甩上自己肩头。

  两人往画廊方向去。

  两人打打闹闹,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一直看着他们的Sam。

  画廊经理走过来,和孙艺荷握手:“辛苦孙导,赞助商的logo,记得都要带到”。

  孙艺荷点点头:“放心。金主爸爸一定伺候好”。

  Sam走过来,和孙艺荷点头微笑,要和孙艺荷握手:“拜托”。

  于天抢一步走到孙艺荷前面,握住Sam的手:“大全景全景中景近景特写大特写,保证全套”。

  Sam笑笑,看一眼孙艺荷,走到旁边去。

  孙艺荷帮于天架好三脚架,于天架上机器,准备开始拍。

  于天看着孙艺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用谢我,我知道你春心荡漾,不是为了那个事儿妈。我也知道,他现在在勾引你。你别急着反驳我,男人看男人,比你看得准”。

  像上一次新闻发布会时一样,孙艺荷靠在外墙上休息,侧门被推开,走出来Sam,递一杯香槟给孙艺荷。

  孙艺荷看着Sam,没有接:“谢谢,开工不能喝酒”。

  “孙艺荷,我很想你”。

  孙艺荷眼睛不看Sam:“谢谢,你比我情深义重”。

  Sam站到孙艺荷面前,逼迫她看着他那种炽热的眼神,过去他都是这么看她的,过去被这么看一眼,她就投降了……

  孙艺荷看着Sam。

  十秒钟。

  Sam把酒杯放在边上的配电箱上,走近孙艺荷,低头要吻她……

  孙艺荷把头别开了:“我知道如果我努力,是能够活出你喜欢的样子,但我已经不想做那样的努力了”。

  “你不用努力,现在,我就很喜欢你”。

  “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以为刚才……我们之间是有化学反应的”。

  “不,没有,我很确定”。

  侧门又被推开,于天一手摄像机一手三脚架出来。

  孙艺荷:“拍完了?”

  于天点点头:“撤了!台里还有好多事儿呢”。

  Sam伸手,拉住了孙艺荷:“那是你的新男朋友?”

  孙艺荷不置可否的笑笑。

  “我不觉得他会懂你。和你分手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随便就找一个人填空档,他和你完全不搭,”Sam自然不懂,随便怎么看,有理智的女人都不会为了前面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而放弃他的,“You deserve better”。

  于天在前面停了脚步,回头,故意比之前更吊儿郎当8倍的吹了声口哨。

  Sam不看于天,拉孙艺荷的胳膊:“你跟我谈谈”。

  于天大声的:“老大已经发过夺命连环微信了,我们只有15分钟回台里”。

  孙艺荷朝于天走几步:“你先上车,”再往回走到Sam这边。

  于天翻个白眼,自己扛机器和三脚架,先走。

  Sam以为孙艺荷回心转意,深情看着孙艺荷。

  孙艺荷盯着Sam的眼睛:“于天不是我男朋友”。

  “那就好”。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这些男朋友,根本没法和他比的。请你不要不了解别人就胡说八道!他脑子大概比你好十倍,又善良又热心,当然,身材也是很棒,打趴下你这样整天坐办公室的弱鸡是绰绰有余。还有,既然你也知道我们分了手,我找谁都跟你没半毛钱关系!还有,你以为你是谁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因为你的离开,而自暴自弃?想多了吧,你没那么重要,你不是世界的中心!世界没了你,照样转得好好的,不影响任何日食月食”。

  未等Sam有任何回答,孙艺荷便走了,留下一脸懵的Sam。

  孙艺荷坐上于天的车,于天就很戏精的鼓掌。

  “干嘛?谁没走过弯路,爱过烂人?”

  “要不是我已经是Karen的人了,刚才我大概就要爱上你了,A爆了”。

  “开你的车!”说完,孙艺荷的头转向窗外,轻轻舒一口气。

  “你可以放心去跟扑克脸表白了,你没有为了前男友神魂颠倒、心猿意马,搞不清楚谁才是真爱”。

  孙艺荷惊诧回头,看着于天:“你说什么?”

  “我又不瞎,还看不出来这几天你和扑克脸别别扭扭的是为了什么?你好好跟人解释一下,男人都是要面子的,领地意识都是很强的。你不要总是把恋爱谈得这么累好不好?”

  2。

  任教授的追悼会上,来了很多人,父亲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学校的领导、学生代表、任染的母亲张教授都对着麦克风说了话,来观礼的人也都向遗体献了花,鞠躬告别。父亲这样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任染都不得不承认,老是老了,白头发也早就爬了出来,但还是有一副很好的皮囊,对女人怎么会没有吸引力呢?

  棺材推进去火化的时候,旁边有个人推任染,说:“女儿,女儿,女儿现在要哭了,推进去就没有了!”

  然后就有一双手,很用力的在背后扒住任染的手,够到棺材上。

  任染被推着往前,扭过头,看着那个穿着丧葬一条龙公司的工作服的男人,任染对他微笑起来,“谢谢你的提醒”。

  当着众人,在哀乐声中,她终究还是没有掉下眼泪,任由别人把棺材推走了,她看上去是个多么不近人情的不孝女。

  人群散去,任染一回头,看到母亲站在远处,着一身黑色的丧服。

  最后,便只剩下母亲张教授和她两个人,还有装在坛子里的父亲的骨灰。

  任染送母亲回家,张教授始终一言不发。任染临走的时候,张教授突然问任染:“你和李又庭现在怎么样?”

  任染告诉张教授,他们早已分手。

  “彻底的,分手了,你可以满意了”。

  张教授青筋凸显,“你就一直没搞清楚,这不是我满意不满意的问题,这是为了你好。你们什么都不明白!”

  任染看着母亲,被“你们”两个字说得害怕了,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忙了一天了,你睡会吧?我公司里还有事,先走了”。

  到得公司,任染被陈掌柜喊去办公室,给她倒一杯功夫茶,“家里的事都办妥了?”

  “嗯,谢谢”,任染喝一口茶,“真是好茶”。

  “照道理大殓HR要派人过去的”。

  “火葬场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就不要麻烦别人还特意过去跑一趟了,反正也不认识”。

  “所以我也没和他们说。你自己怎么样?”

  “剩下的事情我爸爸学校里会出面处理,你放心,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要是需要放假,你跟我说”。

  “不需要额外照顾我的,我会take care of myself”。

  陈掌柜给任染再倒一杯功夫茶,“Vivian,你和孙艺荷都是争强好胜的人,有的时候,女孩子原不必这样逞强的”。

  “我和孙艺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早就习惯了”,任染笑一笑,“你们怎么样?”

  “我们?”

  “别的我不敢说,但她不是个能习惯冷战的人”。

  3。

  孙艺荷大步往DMA大堂进去的时候,陈掌柜正往外走。孙艺荷从旋转门进到大堂,陈掌柜从她旁边的小玻璃门出去了。孙艺荷又转出去。

  孙艺荷拉住陈掌柜:“喂“。

  “我现在有事,”陈掌柜看一眼孙艺荷:“我是真的有事”,往自己的车子走。

  孙艺荷跟过去:“你在惩罚我是不是?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这算什么,分手了?还是冷战?你能不能给我来个爽快点的?我真的受不了了”。

  陈掌柜走到自己的车前,开门上车:“我现在真的有事,没法跟你说这些”。

  陈掌柜的车子开走了,孙艺荷愣了几秒钟,奔向自己的车。

  陈掌柜的车子开进养老院停车场,孙艺荷的车也跟着开进养老院的停车场。

  陈掌柜下车,忍不住还是看了一眼车,孙艺荷并没有下车,他转身进了养老院大堂。

  孙艺荷在车里呆了会,最后还是忍不住的上了楼去。

  走廊上,孙艺荷一间一间病房往里看。病房里,陈掌柜在喂父亲陈伟吃饭,一口一口吃很久。陈伟忽然抬头,眼神黯淡无光,看着陈掌柜,看很久,礼貌的:“你是谁?”

  孙艺荷看到陈掌柜拿着饭勺的手颤抖了。

  孙艺荷离开了。

  陈掌柜从养老院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孙艺荷还坐在车里。陈掌柜往孙艺荷的方向看一眼,上车,准备离开……一只小拳头敲陈掌柜车子的窗户玻璃。

  陈掌柜摇下车窗。

  “别人稍微一注意我,我就敞开心扉,以前我觉得这是坦率,但我刚才忽然发现,这其实是孤独。本质上,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孤独的人,我们都害怕孤独。不同的是,你比我更加胆小,你甚至不愿意去尝试,一遇到点风吹草动,你就往后退了,因为你害怕被打回原形,你害怕失望。你根本不是在意我的前男友联系我,而是你忍受不了这种失控的感觉,你觉得自己又要被抛弃了”。

  “说完了?”

  孙艺荷手撑住车窗沿,不让陈掌柜摇窗户:“还没有!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事情是什么?不是没有人喜欢你,而是,我爱你,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

  “你爱我?”

  孙艺荷很凶的瞪着陈掌柜:“是啊,但我现在不是那么确定了”。

  孙艺荷跑向自己的车,开车而去。

  就像任何悲观主义者一样,陈掌柜并不相信爱情真的会降临到他头上,他始终怀疑着:当孙艺荷看到了完整的他,当孙艺荷了解了他人生的真相,是不是还会继续爱他?是不是每一段感情的投入,接踵而至的都将是失望?

  他可以和孙艺荷谈恋爱,他也可以信任孙艺荷让她进入他的生活,但他始终没有准备好,她可以成为他人生至暗时刻的见证者,他承受不了这样的亲密关系,对于他来说,真正的亲密,不是性爱,而是分享关于他自己的真相,敞开他自己。

  面对着这样明媚的一望望到底的孙艺荷,陈掌柜还是犹豫了。

  4。

  任染给父亲任教授选了一块昂贵的墓地,母亲张教授却坚持要她遵循父亲一直以来的心愿——海葬。

  “人死为大,这是你爸爸一直的心愿,你要帮他完成”。

  在吴淞口,任染和她母亲张教授并肩站在甲板上,撒了父亲的骨灰。

  母女俩都穿一身黑色,戴着墨镜,任染问张教授,“你还怪他吗?”

  张教授依然像过去一样端庄,根本看不出是个也会歇斯底里的人,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任染,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说了一句:“你爸爸终归还是离开了……你放在客厅桌子上的照片,我收起来了”。

  任染问她母亲,“你到底是爱父亲,还是爱你自己?这么多年,舍不得的究竟是什么?”

  张教授别过头去,望向远方,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我也不懂,为什么会养了你这么个女儿”。

  “人都死了,你何必再这么想不开呢?!放不下过去那些,其实只是让你自己不快乐,别人,其实都没什么。说得难听点,这是两败俱伤,你拖死爸爸,也连累你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快乐”。

  “你今天话有点多了”。

  任染把张教授送回了家,张教授给任染泡一杯袋泡红茶,“你坐,我有事要跟你说”。

  张教授说她也要离开了,她不想再留在这个家里,她已经把房子卖了,她要去澳洲生活。

  “为什么?”

  “我和你父亲,这辈子都是对方的羁绊,如今他走了,我也算是解放了,何必再留在这里睹物思人?就像你刚才在船上说的,我何必这样拖累自己?”张教授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情,看着任染,“我明天一早的飞机,你不用来送我了,我们都解放了。任染,我们母女,也有快乐的权利”。

  5。

  门铃叮咚。

  孙艺荷开门,门口站着陈掌柜。

  陈掌柜塞一叠文稿给孙艺荷,边说边进门:“那么多错别字,排版也乱七八糟,我怎么看?”

  孙艺荷看一眼文稿,被陈掌柜画得乱七八糟的:“这不是我整理的,而且我在DMA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陈掌柜回过头,看孙艺荷光脚站在地上,头发刚洗过,还是湿的,茶几上是一杯酒:“给我倒一杯”。

  孙艺荷打个喷嚏:“倒杯什么?那是酒”。

  “嗯,倒一杯。还有你袜子穿起来”。

  孙艺荷去给陈掌柜倒酒。

  “你先穿袜子再倒酒”。

  “哦,”孙艺荷跑进房间里去穿袜子,穿好跑出来倒酒给陈掌柜。

  陈掌柜一口闷,皱眉:“你跟我说了那样的话,就自己开车走了?像话吗?”

  孙艺荷打个喷嚏。

  “洗完头,头发就先吹吹干;风那么大,窗户为什么不关起来?感冒了就要吃药,还喝什么酒?”把孙艺荷杯子里剩下的酒也喝了。

  孙艺荷冷不防拉陈掌柜衬衫,靠近自己,亲一下陈掌柜。

  陈掌柜愣了一下,看着孙艺荷。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拿着没用的文稿来找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知道你罗里吧嗦是关心我,知道你生气是我没给你确定的答案,我也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很难,”摸摸陈掌柜的脸:“你不要怕……我不会抛弃你的”。

  陈掌柜低头吻孙艺荷。

  ?

  尾声

  Karen要动手术了,于天还是来了,好几天没见Karen,再见到她的时候,他的脸上便只剩下了要送给她的笑容。

  Karen可怜巴巴看着医生:“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实在太饿了,吃了一块面包”。

  医生震惊,忍住怒气,看着于天:“家属,怎么搞的?不是千叮咛万嘱咐,术前要禁食嘛”。

  Karen对于天眨眨眼睛。

  于天本来还在懵圈,一下子明白了。

  于天的车在高架上飞驰。

  “你的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太任性了?”

  “怎么会?”

  “我也是个可以临阵脱逃的人了”。

  “我很好奇原因啊,你不会是怕疼了吧?”

  “是啊,你想笑就笑吧”。

  于天故意哈哈哈三声大笑,忽然转头看着Karen:“我们一起生活吧?”

  “生活里都是鸡毛蒜皮”。

  “我知道啊,你说得好像我从来没有生活过一样”。

  “你不担心浪漫会被生活销蚀掉吗?”

  “我的小丫头片子,你又在瞎操心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一段感情里开心就好这四个字有多珍贵。它的意思是,你愿意为了另一半的开心努力付出,你愿意用尽各种办法,只是为了让对方开心。这就够了,鸡零狗碎都可以被挡在外面了,”于天忽然哈哈哈笑了:“难道你不敢了?”

  Karen撸一下于天的头发:“曾经有人跟我说,当别人问你敢不敢的时候,你要回答敢,这是游戏规则”。

  任染一个人走在路上,上海的冬天这么潮湿这么荒凉,突然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从她身边经过,吵吵闹闹,和她挤在人行道上,她们的呢子短裙蹭着她的手,她站在原地,等她们走过……

  看着女孩子们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穿着羊绒大衣蹬着细高跟的Manolo Blahnik和一群叽叽喳喳的高中生挤在一家奶茶铺子里,远远的盯着李又庭和汪小真,他们在午后的阳光里吃着东西,那么平常,那么……幸福。可是她,纵然她穿得那般精致,内心却是出奇的狼狈。

  她突然明白,李又庭这样的男人终究不是自己的归宿,任何男人都不会是她的归宿,她的归宿是她自己。

  她拿出手机,把那张手机相册里唯一标了心的李又庭和汪小真的合影删了。

  任染载着青峰来到迪士尼外看烟花,告诉他,“这里是李又庭带我来的,他说这是个供应欢笑的天堂,这是我们两个最隐秘的避世之地”。

  任染笑一笑,望向青峰,“他不给我回电话不给我回微信,我就会像个疯子一样,一直给他打电话一直给他发消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占有他所有的时间,我连想都不能想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知道,我曾经跟踪他和他的老婆,跟踪了很多很多次,我像个神经病一样,就是停不了车,我阻止不了我自己。不仅如此,我还像个变态一样看着他们吃东西,看着他们亲亲热热扮一对好夫妻”。

  任染继续说:“但是现在,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这种必须占有的欲望,我也没力气再经历那些了。真的,我对你很抱歉,但我一定要跟你说,我是真的不爱你”。

  “可是我爱你啊”。

  “那是没有用的,我也爱李又庭,可是结果怎么样?”

  任染从后座取出一只机器猫给青峰,“你对我来说,就像这只机器猫,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变出各种东西哄我开心。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有你对我这么好”。

  机器猫陪了大雄80年,在大雄临死前,他对机器猫说:“我走之后你就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吧!”机器猫同意了。大雄死后,机器猫用时光机回到了80年前,对小时候的大雄说:“大雄你好,我叫哆啦A梦”。

  这个故事,大家都听过。

  只可惜,任染和顾青峰没有时光机,回不到初初相遇,乍见之欢。

  送走青峰,任染向大家宣布,“我要去美国生一个孩子”。她在微信群里留下这么一句话:我放开了,但还没有放下;我恢复了,只是还没有痊愈。她还说:我相信为人父母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大家都说:既然你想好了,那么就放手去做,回来我们一起给你当月嫂。

  Loft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6个少年们都看着丁丁,梨花带泪。

  “矮油你们不要这样,人生中不得不经历的分别太多了,来来来,我们拥抱一下……”

  少年们呆立不动。

  丁丁去抱牧羊犬:“队长你先来,以后你们去了大公司,不一样的……”接着去抱三头熊:“不过你们已经很懂事了,一定要记住,你们是一个整体,大家一条心才能走得更远……”又去抱二毛:“不要太贪吃了,吃的时候是爽了,减肥可是很痛苦的……”

  丁丁从Loft里出来,杨思锐迎上去。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丁丁已经习惯一个人,一个人处理各种事情各种情绪。可以和一个男人去分享自己的难过自己的悲伤,这在丁丁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事,她根本没有想到人生还可以有这么一个选项。所以,与其说她是在躲杨思锐,不如说,她忘记了自己现在有个男朋友叫杨思锐。

  杨思锐其实是来堵丁丁的:“我等你半天了。你怎么一直不回我微信?为什么搬家都不告诉我?你们搬到哪里去了?现在丁叔叔怎么样了?”

  丁丁脚步不停,往自己的车边走:“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最近很烦,我不是来烦你的”。

  丁丁拉一下杨思锐的手:“那我先走了”。

  杨思锐反过来拉住丁丁的手。

  丁丁甩脱了杨思锐的手:“你知道为什么女人大姨妈,就变得那么恐怖?姨妈前3天,难受想哭没理由。姨妈前1天,一点就炸不讲良心。姨妈走后,立即人畜无害,岁月静好?这真的不怪我们,不是我想要这样情绪无常,不是我管理不好我自己,是大姨妈!大姨妈太强大了!懂?我现在的状况,就跟大姨妈差不多,甚至比大姨妈更厉害!”

  “我们要么一起面对,要么各奔东西,我从来没打算过要各奔东西,”把丁丁拉进怀里:“你需要的不是时间,是我”。

  “你现在看到的我,是被大姨妈控制的我,随时会脆弱奔溃,随时会失控爆发,”温柔的:“我不想你看到这样的我,你会讨厌我的”。

  “不要让这些破事影响到我们的感情,真的,我说真的。当别人关心你的时候,你不能不知好歹还反咬一口,我以前也这样,这只会让别人再也不想关心你的死活”。

  “所以你要放弃了?”

  “谁说要放弃了?”抱紧丁丁:“放弃就太弱鸡了”。

  丁丁伸手抱住了杨思锐,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很想你。对不起杨思锐。是我自私了,只想着我自己,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杨思锐摸一下丁丁的头。

  把爱情的虚幻看得再透彻并没有多大的帮助,谁又不是一边信誓旦旦说再也不爱了,一边又陷入一场又一场的恋爱?

  丁丁带着哭腔:“不生气了?”

  “你都说对不起了,我还能怎样?”

  “你吃饭没有?”还没等杨思锐回答,丁丁就很霸道的说:“吃了也要说没吃。”

  “好啦,陪你再吃一顿”。

  孙艺荷和陈掌柜面对面睡在床上。

  孙艺荷看着陈掌柜一会。

  陈掌柜眼睛依然闭着:“早”。

  孙艺荷去揉陈掌柜的眉心,往旁边掰。

  陈掌柜把孙艺荷拉进怀里:“不要玩我了”。

  “你跟我家小黑一样,睡觉都皱着眉头”。

  “小黑浑身那么黑,你怎么看到它皱眉头?”

  “受过伤的宝宝都这样。我捡到小黑的时候,它浑身都在滚浓,耳朵也烂了,”伸手摸摸陈掌柜的头发,进入平时和小黑讲话的语气模式:“姐姐会疼你的”。

  陈掌柜闭上眼睛,眉头舒展,享受这一刻。

  “村上春树说:你要记得那些大雨中为你撑伞的人,帮你挡住外来之物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彻夜聊天的人,坐车来看望你的人,陪你哭过的人,在医院陪你的人,总是以你为重的人,带着你四处游荡的人,说想念你的人……让我们记住所有《魔都情事》里曾经出现过的人,不管你们是渣男还是碧池,不管你们是家人朋友还是路人甲乙丙丁,都谢谢你们,让我成为今天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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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没有那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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