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是小年，其实没有大年三十。
可惜的是。
病入膏肓的穆师叔，就连腊月二十九都没等到。
距离林凡还剩一天，便到十八岁的时候，他溘然长逝了。
花开花落，人生人死。
……
穆师叔的葬礼办得极为隆重。
尽管他死前要求一切从简。
因为他没有子嗣。
林凡和叶灵珊便披麻戴孝，为他扶棺送行。
可能真正感到悲伤的，只有原属于青云宗的人们。
但是所有连云剑盟的人都到场了。
队伍蜿蜿蜒蜒，排了数十里路，远远望不到头。
鹅毛般的大雪适时地飞扬起来，与人们的心极度契合。
连云剑盟掌教叶胜亲自上阵，负责堪舆，选择了一块墓地。
这块墓地，在连云山脉的一处山坳中。
旁边流水青山，风水极佳。
叶灵珊悲哭不已。
林凡也是泪水长流。
叶胜与董萱夫妇更是心有戚戚。
厚重的楠木棺入地为安。
漫天飞扬的黄纸钱，跟白色的大雪舞在了一起。
林凡抬头望天。
乌云浓得怎么样也化不开。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
七日之后。
林凡脱去了孝衣，一把火焚净，扔到了悬崖底下。
叶灵珊来了。
她带着穆师叔的遗物惊雷鞭，交给了林凡。
两人对视无语，均是有些精神不振。
叶灵珊留下了一点吃食，先行离开。
林凡枯坐了一会，简单吃了几口，便去了山洞中仰头大睡。
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只想这么躺着……林凡望着空无一物的山洞顶部发着呆。
这个年，过得比凉开水还要无味平淡。
然而，鸡毛蒜皮、大事小事过后，生活还得继续。
消沉了几天之后。
林凡便重新燃起了斗志。
这世间，不容许自己虚度年华。
十八岁的少年，一切都刚刚好。
不负韶华、砥砺前行！
枯燥无比的日复一日的修炼，再次成为了林凡的主旋律。
前面半个月，因为穆师叔的逝世，过得很快。
后面半个月，更是仿佛一眨眼间，就过去了。
林凡如期来到了小世界中找到符老。
符老将一大叠完稿的设计图，递给了林凡。
“加油吧，小子！”
符老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
林凡觉得肩上沉甸甸的。
无它。
只因背负着太多人的目光。
……
林凡回到了破山洞中，仔细阅读着剑侠套装的设计图纸。
“卧槽，不会吧，真的有这种事情吗？”
林凡看着一张图纸上面的内容，惊讶到下巴都合不上了。
“惊雷石”三个字，赫然在目！
穆师叔的惊雷鞭，正好是惊雷石打造的。
而惊雷石，居然是自己这剑侠套装中一种极为重要的材料。
这是命运的玩弄么？
林凡惊颤不已。
如果真是这样，为何如此无聊？
林凡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应该不至于，只是巧合罢了。
只是对于命运之手，林凡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了。
翻云覆雨、只手遮天，不外乎如此。
想到自己以前随意地叫骂老天的行为，林凡感到阵阵后怕。
无论如何。
这惊雷石，是解决了。
不然的话，自己还不一定知道到何处能寻得到……
林凡又接着看了下去。
他皱着的眉头逐渐地舒展开了。
剩下的材料，并没有那么稀缺，都还是比较大众的东西。
但还有一样东西，林凡有些不确定。
山猫便茗？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读起来这么拗口？
山猫，林凡倒是能理解。
是一种大野猫，颇像老虎，但又不是老虎。
其体型比起普通的猫儿大许多，头小身大，体壮尾短。
山猫喜欢呆在寒冷的高山地带、喜欢离群索居、喜欢夜间捕食。
这种动物的性情狡猾而谨慎，忍耐性更是极好。
连云山脉，恰好很适合山猫。
所以见过山猫的人不少，林凡曾经也见过。
只是，这便茗是怎么个理解法？
便是说便溺吗？茗是茶叶吗？
山猫拉出来的茶叶？
……
林凡觉得这有些出离自己的想象力了。
难道说是要找到一只闹肚子的山猫。
然后，从它的便溺物中找寻茶叶？
这也未免，有点恶心了吧？
林凡皱着眉头，有些犹豫。
是不是得找个人咨询一番？找谁呢？
符老还是山先生？
这个设计图纸是他们两个鼓捣出来的，找他们似乎也对。
但是，林凡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要去麻烦他们两个了。
这剑侠套装才算告一段落。
让他们歇一歇吧。
林凡琢磨了一番，决定去找找连云剑盟的老学究。
这老学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在青云宗不知道多少年了。
他没有什么修为，也不懂符纹构装术。
但是，他负责给青云宗弟子讲课，教他们认字。
这倒也是个蛮重要的职位。
有些弟子收进山门的时候，年岁尚小。
而且，像林凡这样的孤儿也不少。
他们哪里来的机会读书认字？
所以，有个会说文写字的人专门叫他们读书认字，也是很必要的。
尽管老学究只会这些。
但大家还是颇为尊敬他的。
当然，老学究还有个爱好，就是专门研究县志文献这种东西。
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知道。
有时候讲课讲着，老学究会突然讲一讲某处的奇闻轶事。
大家都会听得津津有味。
对，去找他问问，没准能有收获。
林凡打定了主意，便离开了思过崖。
……
“咦，小林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老学究看着林凡这个稀客，露出了笑容，满脸的皱纹都散开了。
老学究的年纪已高了。
他也不会修炼，寿命自然是不会太长。
林凡看着那张干橘皮般的老脸，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快进来坐！”
老学究笑眯眯地说道，伸手招呼道。
一根瘦如柴棒的手臂，有些触目惊心。
“夫子，我想跟您打听点东西。”
林凡斟酌着说道。
老学究不是尊敬人的话语。
一般来说大家都称他“夫子”比较多。
“哦，是什么事？那些打打杀杀的我可不懂哦。”
老学究顿时来了劲，双目中放出光。
上次林凡问自己，还是个小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