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一个车祸死亡的人，家属签了器官捐赠协议。”
姜慕寒点点头，这样能确保手术后供体也能活着。
他也不想自己这条命来的鲜血淋漓，他怕自己以后下地狱，无法去天堂陪伴宋初九。
“我一定会把你救……”
裴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慕寒打断。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这些年你帮我够多的了。无论我是否能从手术台上下来，都不怪你，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裴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事情需要劳烦你，如果我不幸去世，麻烦你暗中多照应初九。岑远以后会奔向更好的前程，他也不能一辈子给我打工，我只能摆脱兄弟你了。赠你一套婚房，别客气。”
“我提前准备好了遗嘱，到时候会有律师找你，妥善安排我的身后事。你就对她说，我去国外管分公司了，别让她知道我已经死了。”
“那秦未央呢？你怎么安排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放心，我若走了，我会带她一起走。”
姜慕寒笑了。
这个笑极冷。
他其实觉得带秦未央走，挺膈应自己的。但将秦未央留在世上，恶心为难宋初九，那还不如带她入黄泉。
她做的那些事，死一千次一万次都足够了。
以前他不计较，是他大度，他都快要死了，还大度什么。
“对了，我死了帮我给慕君衍带句话。说我没输给他，是输给了命。别弄得好像我怕了他一样。”
现在的姜慕寒明明是在交代身后事，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意气风发。
姜慕寒的手术已经不能再拖了。
供体一到，最好立刻做手术。
姜慕寒趁宋初九睡着的时候才转去了病房，他想着，也就一觉的功夫，醒来她就可以看到他了。
如果没看到，那他一定是换了一种方式，默默地爱着她。
姜慕寒做了术前检查，换上无菌服，抽了十多管的血。
最后是裴然亲自给他打麻醉。
“兄弟，一切交给我。”
裴然郑重的说道。
他强迫自己冷静，很多人都会刻意回避亲朋好友的手术，哪怕医生看透了生死，当在乎的人躺在手术台岌岌可危的时候，还是会心态崩盘。
万一救不活，哪怕是客观原因，医生也会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揽，也许以后就会有心理阴影，再也无法上手术台了。
这场手术，院长和他一起，他是副手。
院长还是劝他：“副手谁来都可以，你又不主刀，何必让自己有那么大的压力。”
“院长，我想全程参与，我不想被动的被人通知结果。”
裴然态度坚决。
院长没办法，两人进入了手术室。
……
相爱的人会有心电感应吗？
宋初九以前吃了药，会昏昏沉沉，一个梦都没有，睡一个下午等醒来。
可这次并没有，她做了个噩梦。
梦里是在医院，就是现在的市医院。
她就像是一缕孤魂，四处飘荡，最后停在一个手术室前面。
她直接穿了进去，看到好多医护人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眼睛。
里面气氛很紧张，那浓浓的血腥味是再多的消毒水气息都压不下去的。
血……
她看到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胸口被割开了好大的口子。
“动脉贴着心房太近了，动脉出血，快止血！”
“滴滴滴滴——”
心电图原本还起起伏伏的线路，突然笔直往下掉去，似乎跌到了一个峰值。
“上氧气罩！钳子，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