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如何不恨!
他一生致力于当一个优秀的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人生信条。
他对姜慕寒不仅是挚友的心情,也是医生对病患的那种。
医生遇到疑难杂症,是会激发挑战欲的。
他非亲非故,却比任何人都想治好姜慕寒。
可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
他都能想象,在昏迷中乐影狰狞着脸,一脚狠狠踩在他的手背,碾压、践踏。
一脚又一脚,将他的手弄得血肉模糊。
要他以德报怨,他是圣人吗?
一辈子的职业生涯,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断了,谁来买单?
他知道是第二人格,他知道不是姜慕寒。
但又如何。
乐影是谁创造出来的!
他用的又是谁的身体!
乐影为何报复自己,不就是因为他一直站在姜慕寒那边吗?
如果他没有选择姜慕寒呢?
那他今天是不是没有这些无妄之灾了?
裴然越是深想,越是后悔,心情十分阴郁,已经找不到从前的光明。
他现在只有恨!
“你走吧,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
“裴然,这次是意外,先生不想……”
“闭嘴!”
裴然双目通红,怒喝将岑远的话打断:“伤的不是你,我是个医生,我最重要的就是这双手。你看看,我现在沦落到什么境地。岑远,我还当你是朋友,你走,我不想你出事。但你也别来管我,我很清楚我现在干什么!”
“我与姜慕寒……再说吧!”
说完他背对着岑远,不愿看他。
岑远心情沉重。
他没有离开,在医院守着他,却不想在他出去买吃的时候,裴然消失了。
病房空荡荡的。
裴然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戴着鸭舌帽,消失在街头。
……
公馆——
乐影清醒,头还疼着。
宋初九坐在床边:“饿了吧,吃点东西。”
乐影又昏迷了许久,前前后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现在的确是饿狠了。
他没有拒绝,一口口吃着,觉得身体终于有些力气。
宋初九看她吃完,也松了一口气。
她平静的端着碗离去,两人没有一句话,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她脖子上通红的痕迹出卖了一切。
宋初九很累!
她前前后后根本没睡几个小时,也没好好吃东西,可她却感受不到饿。
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甚至奢望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就会恢复原状,醒来后姜慕寒就会回来。
她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被子,眼角微湿。
她强撑着没掉眼泪,可是喉咙里却止不住的泛上苦涩。
“不准哭……”
她喉咙哽咽。
“姜慕寒不在,你哭给谁看?”
也只有在姜慕寒面前,自己的眼泪才是最珍贵的。
因为他会心疼,会拥抱他。
他不在,自己的眼泪没有任何意义。
以前都是姜慕寒帮她挡风挡雨,现在她总要为他做点什么,去守护他的一切,保护他的挚友。
哪怕肩膀上担子再沉,姜慕寒没放弃过,她就不会放弃。
她实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睡去。
脑袋特别沉,中途发了低烧她都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突然觉得有什么重物压着自己。
很沉,压得自己差点没喘过气。
她艰难的发出痛苦的呢喃声。
宋初九尝试推开,却推到了硬邦邦的肉墙。
触手,是滚烫的温度。
她愣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脑子清醒几分。
她睁开了惺忪的水眸,就看到熟悉的脸。
“姜慕寒?”
她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是乐影。
“你干什么?”
她陡然清醒,反应也很激烈,可是乐影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双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反抗的双手钳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