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妹妹一起穿进恐怖游戏。
上一局她为了自保，把我推到大BOSS面前。
可她没想到，看似阴郁可怖的蒙眼男子实则强大又温柔。
我在他的庇佑下通关，妹妹则浑身浴血才勉强杀出来。
重开一局，她率先冲出去抱住了男子的腿。
她得意洋洋道：“姐姐，这次也该让我尝尝躺赢的滋味了！”
我只轻笑，她难道真的这么蠢吗？
那蒙眼男子注视的方向，始终是我。
1。
再睁眼，我看到一身白裙洁净如新的妹妹。
没有血迹和脏污，我知道，她想要重开一局的通关愿望实现了。
这一次的小队只有五个人，除了我们姐妹二人，剩下的三人都是第一次进来的新手。
他们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郁辰，吓到惊声尖叫。
郁辰仍是一身纯黑色西装，丝绸白布蒙在眼睛上，气质肃杀。
他明明笑容温和，却能让在场每一个人都警惕到汗毛炸起。
因为即使是新手也知道，他正是这个地狱级难度副本的大BOSS。
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展开屠杀？
“这里有五个人，但只有四个单人客房……你们当中有个人，要跟我挤一挤。”
他古怪地笑了一下，露出尖利的一排牙齿。
那三个新手被吓到抱头鼠窜，唯恐被郁辰修长的手指点到。
我记得上一局，也是这样的场面。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妹妹林沛狠狠推了出去。
她推得太狠，我站立不稳，直接摔到郁辰身前。
身后，妹妹的声音冷得滴血：“姐姐，适者生存，你不能怪我。”
可这一次郁辰再次出现，妹妹则率先冲了出去。
她猛地抱住郁辰的腿，兴奋大叫：“我！我愿意跟你挤一挤！”
郁辰不动声色躲开她的手，淡淡点了下头。
妹妹大喜过望，她回头冲我得意道：“姐姐，别太生气哦。不过，这次也该让我尝尝躺赢的滋味了！”
说罢，她轻快地跟上郁辰的背影，走向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剩下的新手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搞懂她这看似送死的行为。
只有我知道，妹妹许愿重开一局，就是嫉妒我能借着郁辰的庇护安稳通关，而她只能拼命厮杀，才能勉强活下来。
妹妹从来不允许我在哪怕任何一件事上赢过她，这一次，也是一样。
但很可惜，这次不能让她如愿了。
我低头轻笑，慢慢抚上自己的双眼。
午夜将至，游戏内非人的诡异生物缓缓现形。
人类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可我不仅看到了，甚至还有闲心跟它们打个招呼。
因为这不是属于我的眼睛。
那我的眼睛呢？
我慢慢看向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难道妹妹真的就这么蠢，以为我上一局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郁辰的青睐？
我轻轻眨了下眼。
看来，方才妹妹她沉浸在重开的喜悦里，便没有注意到——
郁辰的眼睛虽然被白绸蒙住，可他注视的方向，始终是我。
2。
妹妹上一局会把我狠狠推出去，说实话，我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妹妹从小便十分要强，而作为她永远的假想敌的我，便也从小吃尽了苦头。
性格上，她活泼聪明，我内向寡言。
她懂得撒娇讨大人喜欢，而我只会默默地避开无聊的寒暄。
于是，父母心中的天平便不可抵挡地倾斜。
每一年我的庆生宴，从来都是她的个人才艺专场。
连唱生日歌，她都要展示自己高超的转音技巧，博得大人称赞。
我高考发挥得不错，考了个爸妈很满意的学校，连亲戚听了都赞不绝口。
她就偏要不经意地透露自己现在全市模拟考了第一，让在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
在一声声对她的惊叹和夸赞中，没人注意到我低下头来，落寞地笑了一下。
我以为我习惯了被她的光环笼罩，但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撒娇求我陪她参加这个恐怖游戏。
她明明知道，我最怕这些东西了。
我那时真是傻得透顶，竟然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我以为这是妹妹希望和我改善关系的示好，可后来才知道，她不过是把我当作挡箭牌，一个可以随时丢出去保命的炮灰罢了。
这个游戏不是普通的恐怖游戏，而是需要赌命的。
所以当上一局我被她推倒在郁辰身前时，才会那么绝望。
我的妹妹，她真是恨极了我，恨到希望我去死。
但她并未如愿。
我不仅没死，甚至还稳稳当当地通关游戏。
这一切，都多亏了郁辰。
3。
郁辰和林沛进房间后，我们这些剩下的人也各自挑选了自己的房间。
没人愿意选走廊尽头旁边的那间，生怕半夜会再生事端。
众人互相推脱，明显要掀起冲突。
三位新人中有一个看起来练得十分健壮的男人，被剩下的那对夫妻不停劝说去住那个房间。
他不耐烦地一挑横眉，好像马上就要动手。
而我盯着走廊上越来越靠近的诡异生物，烦躁不堪。
“别争了，那间房我来住。”
他们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我抬脚向那边走去，想了又想，还是好意提醒道：“抓紧选房间……夜深了。”
很显然，这三人没有把我的劝告听进去。
五分钟后，我从猫眼望出去，依然能看到那对夫妻犹豫的身影。
他们很想住在一起，但郁辰方才明确提示了第一夜的房间是单人房。作为游戏的大BOSS，没人敢忽略他的话。
十分钟后，我看到他们依然在走廊上逗留。
我叹了口气，看来这才第一夜，就要死人了。
下一秒，果然不出我所料。
外面的男人突然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用力之大，仿佛要活活掐死自己。
女人吓坏了，想要帮他，却早就晚了一步。
男人一个发狠，竟然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把自己的头整个拧断，咣当一声掉在走廊的地毯上。
女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尖叫声快要掀翻屋顶。
她不知看到了什么，连地上丈夫的尸体都顾不上了，踉踉跄跄如逃命一般摔进最后一个无人的房间。
关门的刹那，走廊陷入寂静。
而我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男人的身体上，趴着一个吃得满脸餮足的小少年。
他轻轻咽了下口水，似乎看到了什么更为美味的东西。
突然，他直接瞬移到我的房门前！
猫眼被一只猩红的眼堵上，眼珠转动得灵活又癫狂。
诡异的笑容浮现在少年俊俏的脸上，嘴角咧得绝不是人类可以达成的形状。
若是上一局的我，怕是早就吓得瘫倒在地。
深吸一口气，我退后两步，干脆打开了房门。
“进来吧，弟弟。”
“你嫂子我啊，竟然又回来了。”
4。
面对大开的房门，小少年的诡异笑容僵硬在脸上。
他古怪地转起眼珠，死死盯住我面无表情的脸。
半晌，他费力地挤出一个嘶哑的声音：“你……不怕我？”
我摇摇头，“阿厉，你不记得我吗？”
见我非但不害怕，甚至还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阿厉有些不安。
他一边紧张地盯着我，一边露出沾血的尖牙。
“有趣……唔！”
我叹了口气，扯过桌上的餐巾纸一把摁住他的嘴。
“擦擦，这血都快流到衣服上了。”
他瞪大眼睛，却愣愣地伸手扶住脸上的纸。
嗯？这次阿厉怎么这么乖？
记得郁辰跟我说过，阿厉怨气太重，夜晚几乎控制不住嗜血的念头。
除非……
一转头，我果然对上一双盛满恐惧的眼睛。
只见阿厉的瞳孔猛地紧缩，他惊慌到后退两步，扑通一声半跪在我身前。
走廊的钟声响了十二下，原来已经是午夜了。
我慢慢转头，看向落地镜中的自己。
只见镜中的女孩直勾勾地看着阿厉，那双眼中，似有魔力让人无法移开。
仿佛多看一秒，都会溺死在如深渊一般的迷雾中。
这正是郁辰的一双鬼眼。
而现在，它们换到了我的眼眶中。
阿厉惊恐地看了我许久，猛地反应过来。
“你居然和他换了眼！”
“你疯了！”
他浑身战栗，不可置信般看着我。
“不，”我平静道，“这是我这十九年来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5。
上一局，我狠狠摔倒在郁辰身前。我怕极了，浑身战栗。
郁辰低下头静静看了我一瞬，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我来吧。”
说罢，我便突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我已经躺在了郁辰的臂弯里。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松气息渐渐侵袭鼻腔，虽然我知道他就是游戏里杀人不眨眼的大BOSS，此刻却莫名放松下来。
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我索性闭上了眼，任由他将我抱进走廊尽头那个阴冷的房间。
身后，林沛正不知和谁起了争执。
一个傲慢的女声道：“这才第一天，就已经有人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了……这小姑娘可真够可怜的。”
这话指向性太强，林沛立马皮笑肉不笑道，“不然呢？若不是我把她推出去，死的也许就是你了！”
“你这么圣母又清高，要不你现在就追上去跟她换？”
“你！”那女声刚要发作，却被身边同伴拦住。
林沛见状冷哼了一声，自顾自选择一间走廊最远端的房间，砰地砸上了门。
那女子气极，挣脱同伴的阻拦大声道：“真晦气！这人也太自私了！”
同伴轻声宽慰道：“最好先不要与她起争执，你可千万别忘了这个游戏的规则……”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如果……刚才跟你争吵的那个她，根本不是‘人’呢？”
话音未落，女子猛地转头看向同伴，冷汗瞬间湿透衣衫。
如果真的第一天就已经有诡异生物混进了队伍里，那个‘人’此刻一定在默默注视着一切。
走廊的灯从最远端开始慢慢熄灭，走廊上众人心里发毛，纷纷就近跑进了房间。
第一个夜晚，谁会是那个牺牲者？
所有人都默认了我会惨死在郁辰手中。
偏偏，我没能让他们如愿。
6。
阴暗潮湿的房间内，我跟郁辰默默无言地相望。
说是相望，其实也只是我一个人好奇又害怕地打量他。
毕竟他的双眼上缠着厚厚的白绸，嘴角虽然轻轻勾起，却让人不敢揣测他的情绪。
房门自动打开后，他把我抱到了房间内唯一的那张大床上。
冷松味道侵袭了一瞬又离开，离开了他温暖的环抱，屋内的冷空气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仔细打量着周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间屋子虽然阴冷得不正常，但并不破败。莫名奇妙地，我竟感觉空荡荡的屋子内像塞满了人一样拥挤不堪。
这种拥挤感还伴随着强烈的被窥视，让我忍不住向床头缩了缩。
郁辰敏锐地注意到，“你很害怕？”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摇摇头。
“不。”
“亲妹妹迫不及待地送我去死，”我低下头轻声道，“有什么比这更可怕呢？”
我眼中闪过妹妹可憎的面目。我原本以为，从小到大她对我有意无意的打压只是争强好胜罢了，没想到，她是真的希望置我于死地。
父母的偏心这些年来也越来越不加掩饰，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家里的外人。
也许就算我死了，也并不会有人为我哀悼。
那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倒不如在死前放纵一回。
我大着胆子，慢慢爬到床尾。
郁辰抱着手臂站在我身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情绪捉摸不透。
我声音有些颤抖，张开双臂道：“好冷，你能抱抱我吗？”
7。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正当我举累了手臂打算放弃时，那股冷松味道突然将我笼罩。
我靠在他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此刻夺走我的性命，好歹在黄泉路上不至于过分遗憾。
像爱人一样温存一瞬后，我索性扬起脖子，等待最后的痛苦。
他笑了：“谁说我要杀你了？”
我惊讶地睁开眼，看到他一挥手，不远处的墙壁上竟凭空出现一道玻璃门。
门的对面，正是我家的街道。
“你有两个选择。”
“要么，拉开那扇门，回家去。”
“或者……”他轻轻牵起我的手，温柔地吻在手背上，“与我交换双眼，我可以达成你的一个心愿。”
我认真地盯着那扇门。
回家……或许对所有心生退意的玩家都是不小的诱惑。
可对我来说，却不过如此。
那个“温暖的家”中没有人珍惜我，既然如此，那我索性就也不要他们了。
我反手与他紧紧十指相扣，坚定道：“我选择后者，郁辰。”
他有些诧异，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选择。
随即，他温和地笑起来，“如你所愿。”
那是上一局的第一晚，换眼的过程没有任何痛苦，我就如同打了个盹一样自然地醒来。
再睁眼时，眼前的场景却吓得我愣了好几秒。
只见之前还空荡荡的房间内，竟凭空多了许多黑影。
有些是人形，有些则长着可怖的獠牙。
它们随意地分散在屋子里，墙上、柜子上、甚至吊灯上都趴着一个长满了毛的黑影。
最可怕的是，意识到我醒来后，它们突然猛地转头。
一双双猩红的空洞双眼，直直地看向我。
原来我之前觉得屋子里特别拥挤，并不是我的幻觉。
这屋子里，是真的有很多‘人’在看着我……
“啊——”
我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眼前一黑，温暖的冷松味再次将我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