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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了你啦2025-06-24 14:425,091

(06)

我不适应甚至是厌恶这种亲密的举动,如果提前做好准备还好,像这样的突然而为,只会让我下意识躲避。

与其说是厌恶亲昵举动,我更多是厌恶它背后代表的情感。

那就是爱,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母亲和父亲也是两情相悦,爱入骨髓。

他们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人人都说他们十分相称,合该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或许这都曾是真的,但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没有见过父亲来过母亲的院子,五岁前我甚至不曾见过父亲。

我偷偷地从院子里溜出来想看我父亲一眼,但是我只看到他下职进门后,笑着抱起我的妹妹,身旁跟着姨娘,就像一家三口一样。

我回到院子,失落地向我母亲提起我看到的画面,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爹爹从来不来看我?也从来没有抱过我?”

这些疑问换来母亲的怒火:“你去找那个人了?你为什么要去找他?!没有他你是不能活下去吗?!”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哆哆嗦嗦地向母亲道歉,哪怕我根本不明白做错了什么。

她歇斯底里地发泄完以后,又开始抱着我痛哭流泪:“湘湘,阿娘只有你了。”

这样的戏码多次上演,我已经开始厌烦。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要开始?

(07)

那事已经过去了几天,庄子里新上了头茬的菜蔬,萧景同别的不爱,只是喜欢吃点山野豆子,我让厨房做了他的口味准备给他送去。

来到萧景同书房外,远远地我看见一个人影正在外面。

是江念桐,她正和门口的小厮交涉:“我新做了点糕点,想给侯爷尝尝。麻烦小哥帮我通传一下。”

这小厮一脸为难:“江姑娘,不是小的不帮你。只是侯爷的书房向来不让放外人进去,您还是回去歇歇吧。”

江念桐仍旧坚持:“你还没进去和侯爷说一声,怎么就知道侯爷不让我进去了?”

我走过去:“这是怎么了?在侯爷书房外吵吵闹闹的。”

小厮见了我如同见了救星一般:“见过夫人。江姑娘想送糕点给侯爷,只是书房有书房的规矩。况且侯爷正在里面处理公文,小的实在是不敢进去打扰侯爷。”

我点点头:“确实是让你为难了,我带着她进去吧。”

小厮称是,转身让开。这个举动却惹怒了江念桐。

她两眼冒火,高声叫道:“你不是说侯爷不让你放人进去吗?怎么夫人一来你就让开了!也不必如此看人下菜碟吧!”

小厮颇有些摸不到头脑:“这,侯爷亲自吩咐过,只要是夫人来就不必通报,直接进去就好。”

我拦住还想和小厮争论的江念桐:“好了,不过一件小事,你何须如此。你不是做了糕点吗?当心糕点放凉了。”

她这才忿忿不平地进了书房。

书房里萧景同正坐在桌前,并没有在处理公文,而是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显然他也是听见了刚刚门口的争吵。

我冲他笑笑,他也回了我一个无奈的笑。

江念桐拿出自己准备的糕点:“侯爷,这是我新做的糕点。我给它取名叫做奶油蛋糕。你尝尝味道可好?”

萧景同拿出一块:“名字起的倒是独特。”

他吃下去后,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神色。

“这个味道,来扶湘,你尝一口。”他拿出一块递给我。

我想从他手中接过,但是他绕过我的手,直接塞进了我的口中。

这糕点味道甜得发慌,在我嘴里不上不下。我忍不住白了萧景同一眼。

他一边笑着跟我说抱歉,一边倒了杯茶给我。

我喝着茶水才咽下这块糕点。

江念桐在一旁神色早就不对,但依然勉强维持着笑容:“是糕点味道不好吗?”

我怕打击她的自信心:“还算不错。”

萧景同却是百无禁忌:“你是打死了城东的卖糖的老程吗?”

江念桐羞愤地跑出去,我有些担心,想追出去看看,但被萧景同拦住。

“你当真看不出她的心思吗?”他严肃地问我。

我怎么能看不出呢?江念桐怎么想的直接挂在了脸上,我甚至乐见其成。

但我只是低下眼:“念桐年纪还小,谁家少女不怀春?或许还是她见的人少了。”

萧景同掷地有声:“那就让她多见见人。”

萧景同行动力很强,不过几日就有无数份相亲宴的帖子送到我手上。

他本打算和我一起物色合适的人,但是灾民被逼无奈,为了活下去纷纷落草为寇。山匪人多势众,最近出了很多杀人劫财的事,闹得人心惶惶。

明明赈灾粮已经发下,但是到百姓手上时却所剩无几,朝廷特派萧景同去彻查此事。

萧景同出发之前,我为他披上我亲手做的大氅。

他低头看着我:“等我回来。”

我心头一跳,面上不显:“妾身当然会等侯爷回来的。”

他又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我想了片刻:“听说临漳气候与众不同,这个时节还有桃花。妾身想要一枝桃花。”

他笑说这有何难,等太平了,他亲自带我去临漳。

(08)

我挑挑拣拣了半天,选了最合适的一份带着江念桐去赴宴。

多亏江念桐自从掉进湖里以后再没有公开出现在众人眼中,大部分人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却不知其容貌长相。

到了宴席上,我将江念桐以我义妹的名义介绍给众人。

说来也是好笑,我以相府义女的名义才能嫁进侯府,而如今江念桐却成了我的义妹。

她看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整个人面色都古怪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夫人借着寒暄的名义过来近看江念桐几眼。

这位夫人家里是六品官员,很适合如今江念桐的身份。

但江念桐并不这么想,神色忿忿。

我支开了她:“念桐,你去花园和那些小姐们一起游园吧。平时总念叨着没人陪你玩,这次这么多小姐都在,你总该有人一起了。”

她走后,我和那位许夫人聊得更加投缘,对彼此的条件都很满意。

我和她约好了下次要带着相亲双方见一个面,让两人都看看对方。若是顺利的话,这门亲事多半能定下来了。

回程的马车上,我将这件事告诉江念桐。

她几乎要跳起来:“我不愿意!一个六品小官的儿子凭什么能娶相府的嫡女!”

我叹口气,眼睛看着她:“你忘了吗?相府嫡女已经病故了。”

她被我戳中,喃喃自语:“我现在不是相府嫡女了,那些小姐所以才那样对我,所以我才要嫁给一个小官的儿子。”

“不!我不要!”她突然高声叫起来,“你才应该嫁给这种人!我原本该嫁的人是萧景同!”

她突然发狂,然后冲下马车,车外的小春惊慌地问:“江姑娘这是怎么了?”

江念桐一把推开小春:“滚开!你也配拦我!”

她冲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09)

回到侯府,我派出跟踪江念桐的人来回道看见她进了相府。

我知道,我该离开这里了。

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想到萧景同不在,我准备短暂地思念一下他,就只在这一晚。

我应该是等不到他回来了。

第二天,江念桐回到了侯府。

她一见我就哭着流下泪水:“扶湘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成亲。”

不过一晚上,她就转变得如此之快。

猫腻几乎是表现在明面上,我故作不知,拉着她的手,也缓缓流下泪水:“你知道我的一片苦心就好。”

接下来的几日,江念桐安分得很。

我也趁着这时候收拾起了东西,相府的陪嫁我是万万不能动的,萧景同送我的东西我也不好意思拿,只能拿这些年我投资铺子的钱。

我将这些银票随身携带着。

到了与许夫人约好的日子,我们约在了承恩寺,京中达官显贵的家眷都在那里礼佛,也成了相亲见面的最好去处。

江念桐几乎坐立不安,又难掩兴奋。

她简直生怕我看不出有猫腻。幸好遇到了是我,我故作不知,暗地里摸了摸自己衣服里夹层的银票。

我一直在等待离开的这一天,我本可以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做一个受人尊敬的侯府夫人,为侯爷主持中馈,生儿育女。

更何况我和萧景同的关系并不算差,假以时日,或许真的会生出点感情。

但是如果这样,我和我娘又有什么区别?我怎么能保证我不会成为另一个她?

我的未来全凭萧景同的一念之差。

若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那我的余生就还可期待。若他变心,我的下场甚至比不上我娘。

我的背后什么都没有。

所以,萧景同,希望你不要怪我的不告而别。

(10)

到了承恩寺,和许夫人见过面。

许夫人对江映桐很是满意,她本打算让江映桐和她儿子一起在园子里转转。

但是江映桐只拉着我不肯松开:“姐姐,我想去看看后山,听说哪里有一棵几百年的松柏。姐姐陪我去吧。”

看来这是要在后山下手。

我为了方便她,特地要求其他人不许跟着。

果然一到后山,就冲出一群人。

看这些人的样子,凶神恶煞,应该是附近的山匪。

江丞相居然和山匪有勾结?那最近的山匪绑架事件里,有多少是有他的手笔?

“啊!有劫匪!”江映桐还在卖力地演戏。

我现在有些累了,不想再陪她演下去。

“江映桐,不要再演了。”我看着她说。

江映桐瞪大了眼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笑了笑:“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学到你爹你娘的聪明,你的算计都要写在脸上了。”

我又往四周看了看:“江丞相呢?他应该不放心你一个人下手吧?”

果然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来,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的江丞相。

江映桐跑过去:“爹。”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江映桐一眼。

“老夫有时候真希望有个像你这样聪明的孩子。”他还是这么和蔼可亲。

“不过,还是可惜了。”他吩咐那些山匪,“动手的时候干净点。不要留下活口。”

“不是说只是把她赶走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杀了她?!”江映桐看起来毫不知情的样子。

“她若是活着,后患无穷。还是死了让人放心。”

这些山匪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在心里叹口气,这可比我想得严重多了。

“站住!如果我今天死在了这里,那你贪污赈灾粮的证据可就要公之于众了。”我高声喊出。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发现吗?你贪污的证据已经被我交给了可靠的人,只要我一天没有和他通信,他就知道我遭遇不幸,会立刻将这些证据上报朝廷。”

“你!你好大的胆子!”江丞相没有料到我有这一手。

我接着说:“你不过是想让我死给江映桐让位,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我本就要离开。你放我走,我把这些证据给你。”

江丞相思忖了片刻,妥协了:“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一局是老夫输了,老夫甘拜下风。”

我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论计谋,谁敢和丞相比呢?”

他抬起眼打量我,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你这样的人,想拴住男人的心应该手到擒来。若你是侯府夫人,应该没有别的女人能跟你抢。”

我回避了这个话题:“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此。”

江丞相派人送我下山,我安排了人在山下接应。

只是一到山下,站在那里的人却是萧景同。

“你发现大氅里的证据了?”我抬头看着骑在马上的人。

他翻身下马,为我披上披风:“嗯。我已经将这些递交给圣上,他下令彻查此事。”

萧景同手一挥,他身后的护卫擒住那些人,然后冲到山上准备抓住江丞相。

(11)

这里一时之间只剩我们两人。我们沉默地沿着乡间小路走了片刻。

最终还是我先开口:“我要走了。”

他看着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你一定要离开吗?”

“我可以起誓,我此生只爱你一人,绝对不会有第二人。如违此誓就教我…”

我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发誓。我不相信誓言。若这些真有用,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负心人。我爹至今还好好的,所以可知誓言当真是不管用。”

“但我相信你此刻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你愿意为我发誓。这就很好了。”我笑着看着他。

他眼眶泛红:“扶湘,你对我当真没有一点喜欢吗?哪怕是一点点?”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过就这样和你长相厮守。”

萧景同的眼里重新燃起亮光,几乎要把我烫伤。

“但是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爱是世界上最脆弱的存在,它总会在日后一点点损耗,最后消失不见。”

他问:“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爱吗?”

“我是不相信我的爱。是我不懂如何爱人,如何珍惜这份感情。”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该去找一个可以回应你的人。你这么真挚,这么珍贵的爱,应该找个珍惜它的人。”

我看着远方出现一辆马车,转头看向萧景同:“我真的要走了,接我的人已经到了。”

我坐上马车,掀开帘子和萧景同道别。

“山高路远,我们说不定会真的再见。”

他站在那里,最后看了我一眼。

马车已经走远,我坐在车上突然听到一阵动静。

探出头,看见是萧景同正策马追来,他与马车并行,从怀里掏出一朵已经蔫掉的桃花。

“临漳的桃花!”他满头是汗,却依然笑着。

马车没有停下,依然往前走着。

我坐在车里看着这枝桃花,泪流满面。驾车人问我是不是要停下。

“不。”我的声音沙哑,“继续走,不要停。”

驾车人又问那要往哪里走。

我抚摸着这枝桃花:“去临漳。我要看看那里的桃花。”

(12)

我到临漳后,已经是春日了。这里已经恢复往日的生机,农人正抢农时抓紧耕种。

我找了一个小村子住下,办了一个小学堂,因为不要脩束,学生倒是不少,不过大部分是五六岁的孩童。

这天,学生们正欢天喜地地在外面吵吵闹闹。

我走过去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大贪官要被砍头了!”

是江丞相,他的案子已经被审理完了,判了菜市口问斩,家眷流放,家产充军。

那江映桐呢?她已经被销户,应该不算是江家人。

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我叫回学生们:“好了,该上课了。”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与世隔绝,恍若世外桃源。

不知不觉间已经三年过去了,我三年前种下的桃树都要开花了。

但正是因为与世隔绝,这里的消息也收到得格外慢。

有人说,朝廷的镇北侯因病去世了,据说葬礼办得格外隆重。

我听到学生跟我讲时,手中的笔一划,在已经作好的桃花图上点上了一个墨点。

学生惋惜地说:“这幅画已经要画好了,真可惜。”

“是啊,真可惜。”我听见我自己这么说。

这天我格外早就放了学。

第二天,我肿着眼睛打开院门,一个风尘仆仆的人正在门前。

“我赶路已久,能不能借口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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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后小姐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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