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一空,短树枝被人夺走。
阿树不满的叫道,“谁!谁那么不长眼!抢着去死怎么的……”
“不就是被砍掉脑袋嘛,我来!”
阿木随手把树枝咬在嘴里,一脸不在乎的说,“你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兄弟,我忍心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难道我能看着你死?”
阿树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劈手从他嘴上抢回树枝,双眼被泪水弥漫,“只要能救朔的命,我不怕死!”
“好像我怕死似的!”
阿木的眸子里瞬间爬满了血丝,定定的看着他咬牙道,“咱们三个人里属你最胆小,打猎受一点儿小伤就疼的哇哇乱叫!
现在可是砍脑袋啊,阿树!你真不怕?”
阿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一刀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不对,咱们可没有朔那么大的力气,一刀可是砍不掉的,还要砰砰砰砍上好几刀……”
阿木一步步逼近阿树,狠狠皱眉,面目变得狰狞起来,表情夸张的吓唬他,“一刀就疼的要命,血噗嗤一下从脖子上喷出来,嘶……
第二刀再砍上去,你的血就哗啦啦往外流,脑袋咕噜一声掉在地上,眼睛这样瞪着,舌头也吐出来……”
阿树的脑门冒出一层亮晶晶的汗水,喉头不由自主的滚动,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哇!”
阿木突然大叫一声,张牙舞爪。
“啊呀!”
阿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本能的抱住脑袋哀嚎,“不要!我不要被砍掉脑袋!呜呜呜……”
“笨蛋!吓唬你的。”
阿木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红着双眼叹了口气,“看你害怕的那样,你能去祭祀神明?还是让我来吧!”
“阿木……”
阿树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呆呆的望着他,突然一把抱住了阿木的大腿,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不要你死!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舍不得你……我们不祭祀神明了好不好?我们都不死……”
阿木抬头望了望山洞外漆黑的天空,粗糙的脸上露出一抹悲怆的神色:
“那朔怎么办?阿楚是神母,连她都救不活朔!难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朔死掉吗?”
“我也不要朔死掉!”
阿树失声痛哭。
气氛变得异常沉重,族人们忍不住抽泣起来。
“祭祀神明是最后的办法了……”
阿木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无奈的苦笑,“其实要不是朔,我早就被野兽咬死了……朔救过我的命,现在他的命要被神明收走了,我怎么能不救他?”
“神明……神明要是不放过朔呢?那你不是白死了?”
阿树心里乱的跟塞了把草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阿木腿上乱蹭。
“人的命到最后不都是要被神明收走?大不了我先走一步,等着朔!”
阿木幽幽的望了一眼山洞外,低头就嫌弃的踢了他一脚,“你鼻涕蹭我腿上了!瞧你那样!你还是不是雄性?快起来!”
“我不!我就不!”
阿树心里难受的跟扎了几刀似的,索性抱着他的退耍赖,“短树枝是我抽的,要死也是我死!反正我不让你替我去祭祀神明,我让你活着!”
阿木重重推了一下他的脑袋,眼泪绷不住噗噜噜往下掉,蹲下身体一把抱住他,哽咽难忍,“没白疼你!以前你偷吃我的兽肉,睡我的雌性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诶呀?你怎么知道我睡你的雌性?是不是那个谁……”
阿树顿时一脸吃惊的瞪着他,“阿木你听我狡辩,是她先勾引我的!”
阿木,“滚!”
阿树心虚的吐了吐舌头,“那她没跟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吧?”
阿木,“……”
怎么突然那么想打人!
族人们本来感动的抹眼泪,可现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一时间气氛尴尬极了。
“咳咳……孩子的事儿以后再说,阿树、阿木,你们两个都是朔和阿楚神母最好的兄弟,你们不能死。”
阿涅清了清嗓子发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要我说,咱们还是去外面抓一个雌性来,管她是哪个部落的,用她祭祀神明不就行了?”
巫部落的族人们顿时七嘴八舌说道:
“对呀,我们巫部落祭祀神明,就是用雌性啊!”
“哪儿像你们太阳部落,用自己的族人……就算用,也要用雌性嘛!”
“随便去抓一个回来,砍了脑袋祭祀神明,就算别的部落知道了也不敢来找咱们的!”
……
“不行!”
阿树阿木齐刷刷抬头,异口同声道。
“怎么不行?你们去看看,哪个部落不是这样的?”
阿涅不服气的皱眉,“就你们太阳部落奇怪,祭祀神明要用雄性的脑袋!雄性可是能打猎的,雌性又不会打猎!少一个雄性,就少一份食物!”
阿树狠狠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说,“阿涅,你跟了阿楚这么久,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脾气?怎么还敢说这样的话?小心我告诉她,把你狠狠打一顿!”
阿涅一脸懵逼,“我可是为你们好……”
“用不着你为我们好!”
阿木皱眉道,“阿楚对族人们都是一样的,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人!知不知道我们太阳部落祭祀神明,为什么要偷偷把全族人都叫过来抽树枝?
就是怕她知道了不肯让我们用活人的脑袋祭祀神明,要是她知道我们抓雌性去,她肯定会翻脸的!”
“就是!大家都命都是一样的!”
阿树鄙夷的嗤了一声,“欺负雌性,你不怕她翻脸呀?”
阿涅脑门上渗出一层冷汗,毫不犹豫的说,“怕!”
……
楚安歌靠在洞壁上沉沉的睡着,睡梦中重重的打了个喷嚏,“阿嚏……”
她微微惊醒,掀开眼皮看了朔一眼,又裹好了衣服继续补觉。
隔断时间就要帮朔用冷水擦身降温,随时更换额头上的凉布,洗伤口、换药、喂水……
朔体型壮硕,要给他翻身实在是个力气活儿。
一整天下来楚安歌都累散架了,趁着朔刚刚退烧睡的安稳一些,她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根本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不知睡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的做了个噩梦。
梦见族人们抬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手中挥舞着一颗面目狰狞的脑袋,在山林中对着月亮跪拜,跳着诡异的舞蹈……如同群魔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