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户部事务后,金濂马不停蹄的带着朱镶前往大同,圣旨已经先一步抵达。
拿到圣旨后,张���立刻展开行动,将犯人搜身后关押起来,商铺和住处则惨遭封禁。
这件事在山西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查封的都是山西境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乏一些大家族。
山西巡抚朱鉴面对滔滔民意,立刻发出了告示。
当得知范家等家族勾结异族,售卖武器,间接导致大明的惨败后,舆论顿时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之前由于土木堡之变的惨败,山西遭受了莫大的损失,陛下他们不敢放肆,但这些老爷们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金濂马不停蹄的来到大同,在驿站住下。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谁?”金濂警惕的询问道,他前脚到达大同,后脚就被人发现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大人,是小人。”
金濂松了一口气,他记性很好,这个声音正是驿站的小厮。
“有什么事情吗?”
“大人,有您的一封信,小人不敢擅自定夺。”
“拿进来吧。”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金濂小心打开房门,好在门口确实只有小厮一个人,手里还托着一封信。
金濂伸手接过信件,随口询问道:“谁送过来的?”
“不认识,但他说大人一看便知。”
挥手让小厮离开,金濂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打开了信件。
上面只有一个地名,但金濂却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绝不会看错,这是太上皇的字迹。
这时他意识到自己仿佛走到了人生岔路口,如果将这件事捅出去,自己好像什么都得不到,罢了,先看看什么情况吧。
换了一身便衣后,金濂离开了驿站,来到地址上的酒楼。
伙计得知他是来找人的,立刻把他带到了二楼的包间里。
打开房间门的一瞬间,金濂就看到了屋里男子的侧影,他可以保证眼前之人正是太上皇。
挥手让伙计离开,金濂大步走了进去,正好看到男子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自己。
“好久不见啊,金尚书。”
“陛下。”金濂忍不住老泪纵横,现在的朝堂群龙无主,像他这种中间派是最难过的。
“坐吧,朕已经不是皇帝了。”
“陛下,如今朝堂群龙无主,若是陛下有意,臣愿助陛下一己之力。”金濂说道。
“朕没空,坐。”
金濂目瞪口呆,赶紧说道:“陛下乃是天子,怎能……。”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眼前之人是太上皇,现在皇宫里还有一个皇帝呢。
“行了,赶紧坐,站着不累啊。”
金濂小心翼翼的坐下,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这次找你来是为了范家。”朱祁镇开门见山的说道,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范家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那陛下打算要多少?”金濂一下子清醒过来,小心翼翼的询问,唯恐得罪了太上皇。
“于谦没和你说?”朱祁镇故作惊讶的说道,其实是为了拉于谦下水,“罢了,范家的证据都是我给的,我要一部分,算是暂时借贷给我,随后我会还的。”
金濂尽力维持表面的镇定,心里却泛起惊涛骇浪,新皇朱祁钰的心腹于谦竟然是太上皇的人,这个消息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朱祁镇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清单:“我需要的东西都在上面了,主要是货物还有一部分现银,你看一下。”
金濂恭敬的拿起清单,心里不停苦笑,原本以为是一笔意外之财,没想到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一切。
“陛下要这么多财物干嘛?”
“做生意,这件事你别管,回头我会把借的钱还给你,你心里知道就好了,你要是不怕大明内乱,你也可以把我的行踪告知他人。”朱祁镇大大咧咧的说道。
“陛下,如今户部空虚,你总要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吧?”金濂苦笑道。
“赎罪,具体细节你就不要参与了,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只要是真心为了大明,不管谁坐皇帝,都不会亏待你的。”
金濂心里微动,首先想到的就是于谦。
作为将新皇朱祁钰送上皇位的主要功臣,按理来说应该是朱祁镇的敌人,但目前来看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臣知晓了。”
“知道你风尘仆仆的赶来,赶紧拿筷子吃吧,这可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待遇。”朱祁镇道。
金濂苦笑,如果放在平常能和陛下一起吃饭毫无疑问是一种殊荣,现在心里只剩下了复杂。
“朕吃饱了,钱我已经付过了,你慢慢吃,有事情去找张���,我目前的行踪还需要保密。”
“遵命,陛下。”
朱祁镇走出酒楼,没走多远就意识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并没有声张,而是随意走在大街上,然后突然消失在路口。
跟踪的人眼见目标消失,赶忙冲了过来,刚到路口就看到了等候在此的朱祁镇。
“说吧,谁让你跟着我的。”朱祁镇皱着眉头询问道。
“陛下。”朱镶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随后赶紧解释道:“我是于谦大人的女婿朱镶,现在被任命为锦衣卫指挥使,之所以跟踪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和陛下很像。”
“谁让你来的?”
“是臣自己跟来的。”朱镶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们刚刚抵达驿站,金尚书就收到了信件,而且看起来很不对劲,所以我就跟了过来。”
“算了,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也没有看到我明白吗?”
“臣知道了,还请陛下小心。”
朱祁镇点了点头,满意的拍了拍朱镶的胳膊:“小伙子有前途,有问题去问你岳父,知道的越多离死亡越近,明白吗?”
“臣明白。”朱镶赶紧说道。
“回去吧,帮助你岳父稳定朝堂安稳,将来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朱祁镇随口说道。
“臣告退。”
看着朱祁镇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朱镶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自己似乎接触到了影子,再靠近很可能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