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钱氏的寝宫,她并不在宫中,留守的宫女赶忙奉上茶水。
此时朱祁镇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这件事他早有心理准备,而且就像他说得那样,这件事他和孙太后都不便插手。
孙太后名义上执掌后宫,身份尊贵,对于这件事也不方便发表意见。
而他就更简单了,他目前还处于囚笼之中,贸然发表意见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就在这时,钱氏急匆匆赶了回来。
“陛下,周家妹子惹你生气了吗?”
“罢了,我也能理解她,毕竟见深是她的儿子,还要劳烦你走一趟,见深是她的儿子,也是朕的儿子,我不会坐视不管的。”朱祁镇道。
“那就好,我去看看妹妹,陛下您先喝些茶水。”
钱氏急匆匆的离去,过了好久才回来。
“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陪她好好说会话,毕竟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人安慰。”钱氏解释道。
朱祁镇点了点头,倒了杯温水递给了对方。
“多谢陛下。”
夜晚,钱氏趴在朱祁镇怀里,轻声细语的询问道:“陛下还在思考见深的事情?”
“是也不是,罢了,睡不着,聊聊天吧。”
“好啊,陛下想聊什么?”钱氏显得很开心,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
钱氏抬起头,看了久久没开口的朱祁镇一眼,小声说道:“陛下?”
“哦哦。”
朱祁镇如梦初醒一般,侧过头歉意的说道:“想事情入神了,是朕不对。”
“无妨,若是陛下有什么心事也可以告诉臣妾,说不定臣妾能帮上陛下。”钱氏浅浅一笑,并没有生气。
“从朕落入瓦刺那群人手里后,朕就在筹谋一个计划,过段时间,大概率是几个月之后,我会想办法离开这里,为自己恕罪。”朱祁镇轻声说道。
“陛下。”
朱祁镇握住钱氏的手,侧过身子,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朕相信你,也不想你担心,离开之前我会告知你,你想办法告诉母后,其他事情都不要管,朕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那陛下那边?”钱氏担心的询问道。
“看情况吧,朕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生于帝王家,这是我们的无奈。”
“臣妾知道了,臣妾会保守秘密的。”
朱祁镇忍不住在钱氏额头“吧唧”亲了一口:“能娶到你这样贤惠聪明开朗的老婆,是我一辈子的荣幸。”
钱氏忍不住被逗乐了,然后红着脸小声说道:“能和陛下在一起,也是臣妾的幸运。”
囚禁总是无聊乏味的。
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正在书房认真看书的朱祁镇只能停了下来。
“陛下,锦衣卫进来了,他们是来抓沅浪的。”
朱祁镇心里一动,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一个太监正面色着急的站在门口。
“陛下。”
“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太监摇了摇头急迫的说道:“是指挥使卢忠亲自来抓的,看样子似乎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朱祁镇沉默了片刻,吩咐道:“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快步穿梭在宫殿之中,在靠近南宫大门的地方追上了锦衣卫一行人。
这还要得益于他每天锻炼的缘故,否则估计是追不上的。
卢忠听到身后的声音只得停了下来,即便他巴不得身后的男子立刻死去,但也不敢在面子上过不去。
“陛下。”
朱祁镇看了一眼被锦衣卫控制的沅浪,和风细雨的询问道:“我这个仆人哪里得罪了你们?”
“我们怀疑他有不轨之心,证据确凿,陛下已经下令抓捕。”卢忠解释道。
“那我可以说两句话吗?就在这里。”
卢忠本打算拒绝,但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当然可以。”
“多谢。”
朱祁镇快步走到沅浪面前,沉声说道:“只要你是清白的,我会保你没事,相信我。”
被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堵着异物的沅浪只能点头回答,眼里满是感动。
兵部。
土木堡之变后,内阁和朝廷重臣出现了大减员,匆忙补上的人暂时能勉强局面,负责处理政务的兵部尚书于谦手握重权,兵部也因此因祸得福,成为六部最显赫的部门。
一名小吏轻轻敲响了房门,屋内传来一道疲倦的声音:“进来。”
正在忙碌政务的于谦抽空看了一眼,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站了起来。
“南宫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人知道,于谦在南宫附近安插了人,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禀告大人,下午时分锦衣卫进入南宫,从里面带了一个人出来,经过小人打听,带出来的是伺候太上皇的老人沅浪,据说是有谋逆之心。”小吏低下头回复道。
“简直荒唐。”于谦大声说道,随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大人。”
等小吏离开,于谦开始思索自己该怎么办?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陛下询问,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之所以如此还是他和朱祁钰关系太脆弱了,没有经过北京保卫战的磨砺,两人只能慢慢的磨合。
至于沅浪有没有谋逆之心,于谦压根不相信。
作为伺候朱祁镇身边的老人,他也没少和对方打交道,对方顶多贪财了一点,但很忠心,不然也不会直接被安排到南宫。
之前新皇借助这个时机,将朱祁镇的熟人或者有嫌疑的通通发配到南宫,几乎在宫里完成一次大换血。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看看情况再说。
来到锦衣卫,得知消息的卢忠立刻出来会面。
偏僻的墙角里,一辆略显寒酸的马车停在那里。
卢忠缓缓走进,神态中多了一份恭敬。
锦衣卫成立以来便有不允许和百官有亲密联系的规定,但面对于谦,卢忠也只能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于大人。”
“我听说你抓了沅浪。”
卢忠皱起眉头,犹豫再三后还是回答道:“正是,不知于大人如何得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