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把赵导叫到一边说的话，顾晏之没有跟过来，只是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工作人员们各个都是人精，吃瓜也要看场合，当然没有一个人在这时候过来偷听。
于是我和赵导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似乎是发现这边的气氛不对，顾晏之想了想，还是走过来，看出我脸色不好，他先哄我：“这是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
顾晏之耸耸肩膀：“我有空，又能帮上忙，为什么要拒绝呢？”
他把问题抛回给我。
“你明明知道……”我说不下去了。
顾晏之摸了摸 我的头：“怎么这幅表情？好了，回家再说，你放心，我没有勉强自己，也没有受委屈，你也不想想，这里谁能给我委屈受？”
他一挑眉，尽显傲气。
我却默默想，我怕你为了我，而选择自己给自己委屈。
我没有说出口，看着他站在场上，由工作人员围着他调试设备，测光。
我走上前，站定在他旁边。
因为还没确定好会在电影里露面，所以暂时先把机位定在我和顾晏之面前，等到影片拍完素材集中剪辑的时候，我要求把顾晏之的所有露脸镜头都剪掉。
赵导目瞪口呆：“不是？这么一尊大佛，这么帅气一张脸，你要我剪掉？”
“有什么问题吗？”我微微一笑，杀气十足，“到现在合同也没给一个，顾晏之是投资人就不能拿演员合同收片酬了？让他留在场上已经算是我给你面子，否则我立刻走人，谁也别拍了。”
赵导噤若寒蝉。
顾晏之冲我一笑，我的心立刻软了下来。
“露脸也没事，在字幕出现的时候给我一个特别出演就行。”他乐呵呵说。
我虎着脸：“不行！你的脸不能出现！一会儿拍完补签合同，你只能作为替身出现。”
“那也够贵的了，这可是金子一样的替身，”赵导嘀嘀咕咕，“要不小姜你就同意让顾总直接演男主吧，这样你后面也不用卡戏了，直接按正常的套路拍就好。”
我脸色一僵。
之前找到提过，要换一种新的拍摄方式，彻底从女主的视角出发，如果尝试成功，电影就不需要选男主角了，只在需要男主角出现的场合里用替身露出一部分 身体部位就好。
但第一次尝试就失败了。
宠物医院这个背景下，我一直在卡戏，没有办法表现出赵导要求我呈现的状态。
我一个人不能完全演出两个人的情感变化。
是我能力不足，所以才会连累顾晏之。
我面无表情，脑子里却乱作一团。
原来一切的根源在我这里。
忽然，发抖的手忽然被另外一双大手握住，温热的感觉从手心传递到心脏。
“甜甜，试一次吧。”顾晏之没有劝我，只是这样说。
我点点头。
赵导如蒙大赦，赶紧躲到监视器后面。
导演先撤退，场上大气不敢出的工作人员紧随其后，只有收音的工作人员和举着摄像机的摄影师留在原地。
这一场戏是女主在学校里喂养的流浪狗被人虐待，女主发现的时候狗狗已经奄奄一息，她一个人没有办法把狗运到宠物医院，正好男主路过，所以两个人一起把狗送来。
狗在手术室里抢救，两个人便在手术室门口静静等待。
直到医生通知已经脱离危险，他们才有心情聊天。
我默默调整情绪，回忆人生的一些悲惨时刻，把自己的状态沉淀下来。
一回头，顾晏之已经演上了！
我咬牙切齿，不甘示弱，眼圈直接红了。
我能看出，顾晏之浑身颤抖，表情僵硬，目光直直盯着手术室门两秒，然后骤然放松。
——这是听到了狗狗脱离危险以后。
我也跟着跨 下紧绷的双肩，先一步坐到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顾晏之看过剧本，知道此事作为男主的他已经对我产生了好感，所以在坐下来的时候，他刻意的离我近了一点，却又没有接触到我的身体。
把暗恋中男生渴望接近爱人又保持绅士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这一镜原本就是没有台词的。
但是刚才赵导在讲戏的时候，却说：“你们两个聊天也可以，不聊天也可以，说剧情相关可以，说别的话题也可以。”
想来意思是这一镜虽然会收音，但聊天内容不一定会放出去，所以没有限制。
既然这样能发挥的地方就更多了。
我率先开口，压了一下声音，所以其中带着淡淡的沙哑：“大白……我是说那只狗，会没事的。”
顾晏之愣了一愣，看向我，这是这一镜中他第一次直视我的眼睛：“你给他起名大白吗？”
因为剧本里没有写狗狗的名字，而我也不能一直狗啊狗的叫，所以我这个起名废，直接沿用了大白的本名。
反正它用这个名字这么久，我贸然还了别的它还不一定能给出合适的反应，现在这样歪打正着也挺好的。
“那你一般都叫他什么？”我好奇问。
顾晏之清了清喉咙：“旺财。”
我没忍住笑了一下。
走廊归于寂静。
这一次是他先开口：“你不回去，查寝没问题吗？”
作为学生会长关心这个无可厚非，但面对喜欢的女孩子，只能想到这个话题，男主角同学，你也太差劲了些。
我摇摇头：“已经拜托同学帮我请假了。”
“这个理由，学校不一定能给。”男主同学表情很为难。
我却满不在乎：“没关系。”
“他们可能会记过，还会给你家长打电话，”他好心说，“要不然我去打个招呼，就说你跟我请了假，我已经给你假了。”
我面带惊疑看着身旁的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总是喜欢跟自己作对的学长今天竟然做好人了这么久，难道转了性了？
男主咳嗽一声：“旺财……就是大白，之前一直是我在喂。”
“原来你就是另一个喂他的好心人！”我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有时候他肚皮吃的圆滚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