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你这是什么表情？”赵导被我逗笑了，“你以为我要说你？”
“在这场戏中，你分寸把握得很好，把舞台让给其他‘演员’，虽然大白是只狗，但这场戏它是主角，你做了一个很好的配角，让表演流畅完整，哪怕你是无意的，但这的确恰到好处。”
赵导看我没有理解，举了个例子：“就像你在拍《开国大帝》的时候，我看到你有很多跟郑临的对手戏，很多场景下，你才是画面的主角，所以他故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给你做配。”
“他是影帝，又浸银影视圈多年，有这样的演技和实力，而你作为一个新人，其实根本不会与别人合作，更别提给别人做配了。”
“这也是咱们这部电影想要拍好最大的难点，因为你还不会跟别人一起演，郑临是用自己的经验和本事带你入戏，给你托戏，换个人，你恐怕就不会演了。”
我很想说距离上一部电影拍摄已经间隔好几个月，我在电影学院上课那么久，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但我心里清楚，赵导说的是对的。
“《秋日恋歌》的男主角不好找，是不是因为我？”
我抿了抿唇，此时心里并不好受。
在《开国大帝》的拍摄过程中，我从完全的门外汉，到偶尔能被贝导夸一点，后来在学校里，更是在一众同学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所以我以为我已经入了门，《秋日恋歌》是一个看着很简单的电影项目，我知道自己缺乏演技，但我同时又觉得，现在的我拍一个校园爱情片还是游刃有余的。
赵导的话像一桶冷水，直接把我的飘飘然浇灭。
我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小姜，我现在跟你说，并不是在批评或者指责你，这话得罪人，原本我是不打算说的，但我还是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无论是说我不够好，还是现在的引导疑问句，赵导的声音没有起伏，这让我的羞愧感减少了很多，我定了定心神，回答：“是因为这场戏？”
“没错，这场戏让我看到了希望，我能看出来，你现在已经摸到了演戏的门，你是有希望能拍好这部电影的。”
赵导循循善诱：“原本我是打算把电影当你的独角戏，至于男主角，就像你给《开国大帝》镶边一样，到时候也让他给你镶边，不过今天你给了我希望，我认为你能达成更好的合作，就像今天这样去演。”
“怎么做？”我不确定问，“难道……要把男主角当狗？”
赵导的话让我茅塞顿开。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身上恐怕还存在着不小的问题，但我一直没进组，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在学校里，因为同学们比我经验还少，在小组练习中，我也没抓到头绪，直到今天，赵导几句话让我脑海中的迷雾散开，豁然开朗。
只是知道问题在哪，不代表我有能力去改正，特别是赵导还肯定了我的说法：“没错，就是把男主角当成狗。”
我愣住了，结结巴巴道：“啊……这、这个……”
那句‘好’实在是说不出口。
赵导也知道让我忽然转变思路有点困难，但他还是冷酷说：“我是导演，指点演员是我的工作，但能不能悟出结果，就是演员自己的任务了。”
我只好说：“我知道了赵导，我一定尽力。”
“编剧老师那边，我也会尽力去催他，男女主的关系就按照这个思路去发展，你对着男主角，就把他想成狗，像这一镜一样去拍，把他当狗疼爱就行了。”
赵导的话有点抽象，但他不打算再多解释了，我只好一脸恍惚去一旁休息顺便理解，给他腾出空间去联系编剧老师。
希望编剧老师能写出赵导要的本子吧。
我叹口气，发愁怎么跟那还没有影子的男主角演对手戏。
赵导深谙说话技巧，先把工作人员清走，保我的面子，然后又指出我的问题，并提醒剧本和男主演之所以还没解决完全都是因为我，最后指了一条明路。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显然并没有。
赵导比起贝导，或许是在经验上有欠缺，但他另有一种处事风格，若是谁看他年轻就小瞧他，那就太蠢了。
我从没有小瞧赵导的心，否则他就不会是这么温和的指点我了。
也幸好我对他的态度一贯是很尊敬的，他才会保我的面子，不然片场人多眼杂，他只要不清场，指点我的话漏出去被别人听见。
拍摄时没人敢说，等电影上映，有知情人说一两句，那公司给我营造的‘天生演技派’人设 可就塌了。
所以我只好努力顺着赵导的思路去思考，如何把同场男主角当成一条狗去演戏。
我看到狗子会觉得可爱，会想要亲近，想上手撸狗，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狗子本来就自带可爱光环。
可要是一个男演员在我面前……
我坐在片场边上属于我的椅子上沉思。
黎玲不敢打扰我，坐在另一边陪我。
休息时间结束，我的沉思被打断，另外两只狗咖的萨摩耶已经准备完毕，可以上场了。
我继续在镜头下沉浸式撸狗。
狗咖的萨摩耶比起大白，对我的抚摸更加享受，性格也更稳重，在我的梳毛下虽然不理解，还是很尊重，一直任我施为，但等拍摄结束，我就知道，最终定下的狗演员恐怕还是大白。
狗咖的萨摩耶虽然没被选上，也签了合同，随时随地叫来给大白当替身。
老板很高兴，领了钱带着狗开开心心走了。
走之前还要了我一个签名。
我一边签名一边想，幸好顾晏之提前找人给我设计了签名，不然就露怯了。
送走狗咖的两只萨摩耶以后，今天的工作就差不多完成了，赵导说明天还来这里，再拍一天跟大白的互动，就要去别的棚拍了。
“把你的戏赶一赶，就能叫男主出场了。”
听罢我瞪大了双眼：“有男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