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差别是只有我,毕竟顾晏之只签了一周,就算经过后续扯皮,又多给一周拍摄时间,他的行程也很满。
不可能真的实打实跟我一起拍一个月。
所以两周之后,他杀青离组,留我自己在重拍地狱。
呵,这就是男人,嘴上说的好听,最后自己先跑了!
我在心里骂完顾晏之又骂赵导。
还有那个神经病导演!
明明已经搞定了新剧本,只要按照剧本按照拍摄计划,能稳稳当当拍完电影,为什么非要重拍,投资人给的钱是可以这样挥霍的吗?
我要举报!
最后再骂我自己。
我也是脑子里进了水,怎么一被人忽悠就点头同意重拍,如果我当时脑子能再清醒一点,能理智一点看穿赵导的套路拒绝他,不就没有这么暗无天日的重拍工作了吗?
骂完一圈人,该干的还是要干。
顾晏之离组之前,已经把我和他的所有对手戏都拍完了。
据说赵导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还大言不惭说我们的电影能狂揽票房当霸主。
又是一天,拍了个通宵,赵导放我睡一上午:“下午还得来,你别回家了,就近找个酒店得了。”
我盯着赵导不说话。
赵导:“安全性有保障,我跟你发誓!就是咱们大老板顾总的酒店!”
“是安全性的事儿吗?”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要我死吗?死片场?”
赵导:“哪儿能啊,最起码也要先把电影拍完。”
我:“……”
赵导温柔道:“你看,你连骂我的力气都没了,还是先回酒店休息吧,睡醒来骂我。”
我沉默着被黎玲带走了。
一觉睡醒,下午三点。
根本没有一点休息过的感觉,只觉得从身体到灵魂全都被掏空了。
再累,我还是咬牙回了片场。
无他,沉没成本实在太大了!
我为了这个电影付出了太多,现在眼看马上就要结束工作,不能倒在黎明前的黑暗,只要咬牙撑过最后这几天,杀青结束拍摄以后,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靠着这一点美好的期盼,我才没有在见到赵导的第一时间掏出加特林突突他。
赵导正在边审边剪之前的素材,因为一切都在加速,显然不能等全部拍完再剪,不然等那三个投资人问起,就算他自忖圈外人好忽悠,也不好交差。
见我来了,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小姜,坐。”
我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
最后一个月地狱一样的拍摄让我对赵导一点尊敬之心也生不起来,现在见面不打他都算我信佛。
他仿佛在夸我又仿佛在自夸一样开口:“看着这素材,我就知道,咱们电影一定会成功。”
“爱情电影,爱情是最重要的东西,你的脸足够清纯美丽,可以满足观众对初恋的幻想,顾晏之又成功填补上另一块空白,我敢说,十年,不,二十年之内,没有爱情电影的颜值能超过咱们影片!”
“可我若是没记错,顾晏之出场的频率并不高,虽然不像之前替身出场一样会被剪掉所有头部和面部,但他最多的镜头也是侧脸吧?”
我有些疑惑:“这也是写在合同里的。”
对,没错,卢星带着顾氏法务部门出的合同连他们顾总的脸怎么使用都有规定。
如果赵导敢违约,他就死定了。
赵峥嵘笑一笑:“这就是留白的重要性了,虽然顾总正脸也帅,但选好打光和角度以后,他的侧脸将是绝杀,在电影里当然出场最多的是他的侧脸,但并不影响观众对他颜值的认知。”
他得意说着,忽然指着屏幕给我看:
“就像这一段,虽然他只露出了一点下颌,但你的表情,你的眼神,才是对他颜值最大的肯定,在你们两个同时出现的时候,小姜,你的‘何妍’才有灵魂。”
我看完了赵导说的部分,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我一直都清楚,我不是一个特别有天赋的演员,或许有一些过人之处,但并不是天赋型选手,我只有一点点的灵感,和很多的努力。
顾晏之知道我在家是怎样度过的。
但我能成功入行,除了天时地利人和,当然也有自身的原因。
我喜欢演戏。
所以愿意为了演戏付出努力。
在拍摄《开国大帝》时,贝导发掘了我的天赋,我发现了自己对于演戏的热爱。
在《秋日恋歌》里,我进一步明晰了自己的能力,我并不是天赋型演员,我需要很多的经验,才能去体会到剧本里角色的心态,进而去演好这个角色。
也许我可以呈现出好的画面,但目前来说,这种优秀的表演,仍旧是不可控的。
至少我自己无法控制。
在《开国大帝》电影拍摄过程中,是贝导带着我一点点还原出他心目中的画面,在《秋日恋歌》里,则是我自己尝试后的成果。
目前来看,我的学习和练习都是有用的,我的确比之前更加熟练了。
但我的发挥仍旧不能稳定。
如果我能在电影拍摄最初,就表演出赵导想要的画面,现在的重拍根本不会发生。
男主角的选择不会如此困难,电影也不会拍拍停停。
最后这一个月,片场里的机器就没有停止过运行。
工作人员可以倒班,但女主角只有我一个人,替身能发挥的作用有限,最后二组和三组都完成了工作,只有一组,也就是赵导拍摄我的这一组还在运转。
我们都在咬牙坚持。
为了电影。
所以每天二十四小时,就算有十六个小时都在剧组,我也坚持下来。
就算每天睡睡醒醒不知道外面天亮还是天黑,我也没有抱怨一句。
直到赵导跟我说:“片子我粗剪出来了,看看?”
顾晏之为了拍摄电影,空了两周,导致他后期也在加班地狱,疯狂出差,好不容易把之前积攒下来的工作解决掉,得知赵导已经把片子粗剪完,当然要来看。
这次看片会很低调,没有像贝导之前那样请了很多人,只有我们几个人,悄悄的找了一个空会议室,窗帘一拉,直接开放。
很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