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拍……各方面的阻力都太大了，时间成本，还有我的工作量剧增……你定好的拍摄时间只有一周吧？你只给电影留了一周时间，我觉得不够拍完……所以……”
我絮絮叨叨说了写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顾晏之却能一个一个反驳：
“时间成本不是问题，如果有人来找，我可以出面解决，目前我的工作就是拍摄电影，公司那边的事情如果事事都离不开我，那我花钱雇了那么多人是吃白饭的吗？”
我又不说话了。
“我只问你，抛开那些外部因素，你想让电影变得更好吗？”他认真看着我。
我本想说些场面话：“我……”
却在他的眼神里渐渐失声。
然后重新开口：“我想重拍。”
“那就拍。”他点点头。
黎玲得到消息并不意外：“虽然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局，但多少还是想挣扎一下，唉，行吧。”
我很抱歉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让我劝劝赵导，没想到我也叛变了……”
“其实我不懂电影拍摄这方面的事情，我只能做好其他的工作，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但我同时知道，你喜欢表演，也想让自己的作品变得更好，那我作为你的经纪人，当然只有支持的份！”
黎玲反而开始安慰我：“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
总导演同意了，女主角同意了，最大投资人同意了。
重拍已成定局。
既然如此，各部门自然没话说，开始为了工作忙碌起来。
新分镜是赵峥嵘跟编剧老师碰出来的，副导演看完以后已经心里有数，既然要把男女主的戏份再强化一下，自然是要绝对强调爱情里的纯爱部分。
所以他叫来了摄像组的工作人员：“一会儿打光的时候，可以多选择一些强光，把画面拍的唯美一……”
“用不着，”赵导听了一耳朵，赶紧打断，“你怎么一下就俗了！”
柳导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你之前拍的不就挺好的？用什么朦胧光？就继续维持之前的风格！不要故意设置！咱们这部电影，一定要干净，纯粹！”
赵导说的太抽象了。
不光是柳导，我都没有听懂。
但他是总导演，他说了算。
所以副导演假装听懂了：“好的赵导，就按您说的办。”
我也假装听懂了：“原来是这样，受教了。”
扯了一堆，最后事情走向还是按照赵导的意愿前进，我不情不愿去化了妆。
这一次是顾晏之先画好在等我。
因为要重拍，但很明显时间不够，要赶戏。
所以赵导理所当然又开了二组，不光有二组，甚至还有了三组。
“二组是我的替身和男主演替身，这个我知道，三组是拍什么？”
我有些好奇。
毕竟《秋日恋歌》不像《开国大帝》一样，有很多场景和很多配角，这部校园爱情电影在赵导的再三简化之下，可以说全剧都围绕着我和顾晏之来推进，二组拍替身戏份我还可以理解。
三组开出来是拍什么？空气吗？
“没错，”黎玲打听了一圈消息，回来肯定了我的说法，“就是拍空气。”
我瞪大双眼。
“准确来说是拍空镜头，比如天空、飞鸟、云朵和落叶等等。”
她补充道：“因为副导演怕时长不够……”
这倒也确实是个问题。
不仅如此，因为已经在学校学过，所以我知道很多影视剧里那些看起来莫名其妙的狗血剧情，其实都是为了增加戏剧冲突。
因为如果一个作品情节平淡，没有戏剧冲突，会被观众认为很无聊，但我不知道赵导怎么处理这部分问题。
我只是一个演员，演员的工作是表演。
我能做到的，是尽我所能，把符合赵导标准的画面呈现还原出来。
之前拍过的场景并不是全部都废弃重拍，能用的还是要用，这里赵导指了摄像组组长去跟，因为他全程都在，不像赵导中途离组几次，也不像柳导只负责跟我。
摄像组组长要统管全组摄像，所有素材拍摄完也是汇总到他那边，因此他对于已经拍过的内容应该是所有人中最熟悉的那一个。
顾晏之第一次见识到了赵导，不，是名为导演的人究竟能畜生到什么地步。
因为之前拍摄《开国大帝》的时候，我们两个还没有住在一起，他其实是不知道我的收工时间的。
再加上那会儿我的戏份到底有限，贝导只是在指导我表演方面不做人，在时间管理上还是很宽容的。
但赵峥嵘不一样。
从一开始，他就表现出不做人的一面。
只是顾晏之之前也很忙，出差加班，所以不太清楚这一点。
现在他被骗上贼船，又因为他只签给赵峥嵘一周，所以……
他凌晨三点被叫到片场拍戏了。
我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一根蜡。
紧接着我的手机也响了。
然后我发现是工作消息。
三点拍摄，我也是。
男主角都去了，女主角怎能缺席。
于是我也默默给自己点了一根。
凌晨三点，京市的鸡都还没叫，当然不能出外景。
进了摄影棚，发现工作人员们比我们到的更早，已经是一派热闹的景象了。
化妆师一边打哈欠一边给我化妆，我都怕她把眼线画到我嘴上。
好消息是她很有职业素养，当然是好好的给我完成了妆容。
黎玲帮着我打听消息：“咱们今天这么早就开拍？那要拍多久？”
化妆师冷冷道：“我怎么知道，我就一个听宣的小兵。”
声音里的怨气鬼见了都怕。
我跟黎玲对视一眼，谁也没再说话。
早起毁一天，懂的。
今天化妆师给我上的妆容很特别，因为赵导并没有通知具体的结束时间，她就不能随便给我化妆，至少要保持妆面长时间拍摄完整。
因此需要不停地上定妆，画完以后我感觉我的脸像安装了三层防弹衣。
顾晏之的脸自然也是这样对待。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最后这二十几天，我们大概都要这样过了。
后续发展果真如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