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沉重的到了片场。
赵导一见我先乐了:“小姜这是什么表情?谁惹到你了?”
我抽抽嘴角:“我的好导演,您究竟是……”
明明是凌晨就组织开会的人,参与会议的黎玲和副导演等人都一脸菜色,但赵峥嵘却红光满面,眼神发亮。
说真的,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服用了什么违禁药物。
赵导眼神扫过黎玲,自然知道她已经给我通过气,看周围人不多,还是把我往旁边又带了带。
“你怎么想?”赵导反问我。
我苦笑:“我还能怎么想?咱们合同上写的开拍日期和截止日期清清楚楚,说实在的,如果没有按照合同完工,责任绝不在我,但您呢?以后的职业生涯还要不要了?”
“没那么严重,监制没来,你赵哥我在圈子里多少还是有几分薄面,就算超期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自从知道我是姜航的妹妹,赵峥嵘对我的态度和蔼了不知道多少倍,我怀疑是姜航上学的时候给他灌了迷魂汤,还是过期的,这才让不知名作用穿越多年辐射到我身上。
——绝不肯承认我是沾了姜航一丁点光。
我叹口气,明知道他听不进去,还是试图劝说:“赵哥,咱们这电影真就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重拍风险太大,耗时太长,你……”
“不是全部重拍,只是重拍你和男主角的对手戏,把之前那些用替身的部分,全部换成你和顾晏之,放心,本来男主角的戏份就不多,全拍完也没多少。”
赵峥嵘眯眼笑:“昨天的素材我看了,小姜,你相信赵哥,如果按照这个水平发挥,咱们说不定能拿奖!”
我却没上他的当,冷笑一声:“赵哥,新剧本我看过了,再是没有多少场,也不是一个月之内能完工的活计。”
“唉,孩子大了,不好骗了,我明明记得姜航上学那会儿说过,他妹可好骗了,说什么都信。”
赵峥嵘在一边嘀嘀咕咕。
我眉毛一竖,不好跟他发作,心里已经给姜航骂了三页半。
你一天到晚都在外面编排我什么话!
“真的,小姜,虽然我说话水分大了一点,你看,这是我赶制出来的新分镜,我把剧情再次脱水简化了一下,只留下重头戏。”
赵峥嵘拿出一叠分镜,我没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都是他手画出来的。
没想到赵导看起来像个摸鱼社畜,实际上是个卷王,不声不响自己憋了个大的。
“赵导,你……你发际线还好吗……”我忍不住瞄他头顶。
赵峥嵘捂着脑门:“有事儿没事儿啊你,关心点有用的地方行吗!”
哦,那就是秃了。
我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
“我真不是异想天开,小姜,”赵导知道,这件事想要落实,必须得说服我,所以他言辞恳切,给我摆事实讲道理,“我重新画了分镜,把新剧本的剧情又做了一些调整。”
“删掉无用的部分,只留下男女主相处的几个高光时刻。”
我接过分镜看,发现确实如赵导所说,简化了不少内容。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赵导现在的做法,不同于我之前看过的所有爱情电影,跟我在学校学习的东西也南辕北辙。
他知道不说服我所有工作都没法推进,所以分外认真:“小姜,现在生活压力大,生活节奏快,观众早就被短视频惯坏了,没有多少人喜欢冗长的剧情。”
“原著小说成功在几年之前,那时这种苗头已经初露端倪,因此她才在一众狗血言情中杀出重围,获得了当年的校园言情第一名。”
“现在我们拿来拍电影,之前是出了一些小问题,如今我们已经都克服掉了,按照新剧本一板一眼的拍摄也不是不行,我是很擅长完成工作的人,但你昨天的表现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们是有可能成功的,巨大的成功!”
“现在的观众就吃这一套,你没看到过去一年崛起了多少短剧拍摄公司,又火了多少短剧演员,他们的片酬已经快赶上二三线演员了。”
“只要把内容简化,提炼出高光时刻,再深化推进,就算我们的电影短平快又如何,这本来就是没有沉重内容不用讨论人性的校园爱情,只要能虏获观众,我们就能成功!”
不得不说,我要被赵峥嵘说服了。
黎玲眼看我要失守,已经被赵导的迷魂汤灌了个水饱,连忙站到我旁边:“赵导,你不能骗老实孩子!”
啊?赵峥嵘又骗我什么了?
我感觉他说的都挺对的啊?
我茫然看向黎玲。
黎玲冷笑:“你现在给甜甜画的可都是饼,说到底电影上映后成功与否还是未知数,可如果重拍,我们甜甜将要面对的劳动量可是剧增,请问这部分你为什么不说?”
赵峥嵘一噎。
我也清醒过来。
对啊,之前的镜头如果补拍,我肯定是全剧组最累的一个,谁让我是女主角呢,这部电影还是彻头彻尾的女主戏,多少内容都要我一个人撑起来。
于是我也谴责的看着赵导。
赵导理亏,只能求饶:“是会累一点,每天拍摄时间长一点,工作压力大一点,但我用我的职业生涯保证,小姜。”
说到这里他诚恳的看着我:“如果重拍,按照你和顾晏之两个人的化学反应,这部电影绝对会成为当代的爱情神话。”
……好大的口气。
但是,不得不说,我心动了。
好可怕的赵导,他以后要是改行去卖保 健品,可能会成为销冠。
我怕再听下去会当场答应下来,黎玲也担心,所以推我回去找顾晏之。
顾晏之看见我表情不对,拉我上了保姆车:“你同意了?”
“没……你怎么会觉得我能同意,重拍多累呀,我这么懒的人,当然没同意。”我勉强笑笑。
“是吗,”顾晏之却说,“可我看你的表情,分明是已经动心了。”
我不说话。
他又问:“所以在顾忌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