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找你们的主人吧。”
许清棠声音已经变了,她唇瓣蠕动,整个人机械化的开口:“主人说了,只要你主动献出身体,他才会放了这二人魂魄,也会安排见面。”
苏落宁思是自嘲般淡淡一笑。
她本以为这场局自始至终是自己在做,可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背后的幕后主使这不就来了吗?
她指尖符印翻飞,周围落叶随之狂舞,劲风中带着强势霸道的力量。
“既如此,那就按照他的想法进行吧。”
“姑娘请跟我们来。”
这句话是两个附身在许清棠和风宴身上的纸人同时说出口的,二人异口同声,口气都一模一样。
这种语气,苏落宁觉得熟悉,似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过。
她跟着两个纸人一起走,到了霍庭啸亲自监督盖起来的楼房门口。
苏落宁这才看出了端倪。
这地方已经被一方恶鬼霸占,四处阴森恐,怖鬼叫声惨绝于耳。
“姑娘请来。”
她跟着上了楼。
被布置的宛如冥堂一般的地方,诡异阴森中,却又带着一丝丝暗红,那高堂上放着的龙凤烛被点燃,火星子跳跃着,似是恶鬼哀嚎。
苏落宁跟着进了一间卧室,那卧室被布置成喜房的样子,那架上挂着一套中式喜服。
“姑娘请换上喜服,莫要误了吉时。”
“是容时吗?”
她很快换上喜服,盖上红盖头整个人动弹不得,开口说出这句话,虽只有四个字,但威力十足。
片刻间狂风大作。
她出现在一条深深的林子里。
那林子漆黑,阴风狂舞。
“请姑娘上喜轿。”
苏落宁身侧纹丝不动。
“请姑娘上喜轿。”
苏落宁嘴唇紧抿,身边二人是许清棠和风宴的身体。
她如今不敢拿他二人的安危做赌注,但就这样任其发展,实在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可现下……
她抬脚上了轿子。
又是与上一次一样的场景画面,耳边鬼叫声震耳欲聋。
可这些声音却在苏落宁下轿,那人宛如枯骨般的手指伸过来时,周围的声音顿时没了,彻底安静下来。
“没想到你我二人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本王依旧需要用这种法子将你接来本王身边。”
盖在眼前的盖头,随着狂风掀飞,她眼前所有的红光顿时变成另外一幅画面。
是容时那张脸。
只是,他身上装扮不同,气场大变。
“那么我现在该是叫你容时,西城鬼王,还是一声师父?”
容时目光深情的看着她。
“只要身边的人是你,不管是什么称呼,于本王而言都是最珍贵的。”
“连一句狡辩都没有,就这样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吗?”
容时握着她的手,指尖抓得很紧,似乎是怕身边的人如一捧尘沙,风一吹便消散而去。
“自从谋划这个局以来,本王早已将前前后后所有的进退之路皆想了一遍。到今天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不算糟糕。”
“所以……你到底是谁呢?”
苏落宁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前一瞬间,闪过许多画面,那是曾经故去的师父。
苏落宁心底最为尊敬的人,传师授道,与她而言,恩情深重。
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却万万不该是此刻这样的场面。
“本王在你漫长的天罚轮回中,也曾扮演过许多角色,与你擦肩而过亦或默默守候。本王与阎浮那厮并没有任何不同。”
苏落宁从未想过……
从未想过前世,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师父也是这些谋算背后的一人。
“可你想要的是我的至阴之体。”
容时半点不怕她拆穿,他道:“本王的初衷也是希望你能过的更好,你也该明白,因为自己身体的特殊,有多少人想要置你于死地,将你当成了修炼的秘宝。本王重启寄身大阵,也已经为你找好了新的寄体。”
“现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苏落宁眼前晕晕乎乎的。
容时握着她的手,却是不动声色的,一只蛊虫顺着他掌心的皮肤钻出来。
细细的一条,宛如蛆虫蠕动,咬破苏落宁的皮肤,钻入了她的身体里。
“是和上次一样卑劣的手段吗?用蛊虫洗去我的记忆,容时,你说自己也曾默默的守护在我身后,那你可知记忆重启,五雷大阵,于我而言痛苦至极!”
“我苏落宁抵挡不住天罚降下五雷,却能抵挡你再一次的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说着,整个人眉眼狠戾。
容时脸色大变,他刚刚引进苏落宁血脉中的痴情蛊被她用力捏爆。
掌心黏糊一团。
似乎还有蛆虫蠕动的痕迹。
她低低笑出声音来:“就凭你这些下作手段,也想彻底的操控我?”
“你当真以为自己上次用招魂灵将我魂魄引出体外,试图与我配冥婚,用那蛊虫洗去我脑海中的记忆,都是你得逞之后的手笔?那可真是太好笑了,你怕是不知道那一切都是我将计就计亲手做的局。”
“我步步为营,无非就是想要将你引出蛇洞,好以此打开我之前残缺的部分记忆……”
“如今,该记起的不该记起的我都已经记起来了!天罚无情,我却有情。”
她说着,许清棠和风宴的身体不受控的颤抖了起来。
“落宁!”
“落宁,救我!”
……
眼看着场面有些不受控。
那两个奉命做戏的纸人,跟随容时的命令,二人脸上表情痛苦。
将真正的两个人演绎到了极致。
似乎,那就是许清棠和风宴。
苏落宁心神坚定,半点不受这些邪物影响,她指尖翻飞,泛着金光的符印打出。
“一切都是你的说辞,我天生至阴之体,除的就是阳间恶鬼!玄门一脉本就因我而生。”
“至阴之体是肩负的责任,亦是你不可触及的神圣!”
“尔等邪祟,也妄想夺我至阴之体?”
容时闪身躲开符印威力。
他清秀英俊的面容变得扭曲,面皮一点点的脱落。
“我如此情深似海,你半点瞧不上,可阎浮那厮的话,你却放在心上,一世又一世,一世又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