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幡随风飘动，看得人心里发凉。
周朝英左右看了看，哆嗦着说：“他是要我站在木台上跳舞？”
“应该是。”沈晚儿看着那木台，脸色愈发凝重，木台周围悬挂白幡，木台前摆放着桌椅板凳，但是这院中只有路昭和周朝英两个人，这舞是跳给谁看的？
周朝英也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全身发寒。
“别怕，好歹还有我这个活人。”沈晚儿安慰她说。
周朝英张张嘴，被这句话吓出了眼泪。
沈晚儿递给她一张护身符，拍拍她的肩膀：“去吧。”
周朝英攥着护身符，战战兢兢的走到木台上，刚站定，就听见铮的一声，院中竟响起琴声。
沈晚儿倏地转身，看向右边厢房，琴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她挥了下袖子，放出黄小三：“去看看。”
黄小三钻进厢房，琴声停了一瞬，紧接着哐当一声，随着一声惨叫，黄小三从窗户跌了出来。
“屋里有阵法，我什么都没看清。”黄小三一瘸一拐的走到沈晚儿身前。
木台上，周朝英看不见黄小三，也分辨不出琴声来自何处，只能抱着肩膀干哆嗦，无助极了。
半晌，琴声猛地加快，像是在催促。
沈晚儿说：“跳吧。”
周朝英吸吸鼻子，抹了把眼泪，发着抖跳起舞来。
不得不说，周朝英确实有让男人沉迷的资本，腰如细柳，肤如凝脂，站在高台上，哪怕只是随意的动了几下，都十分吸引人。
微风徐徐，吹动她的衣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见犹怜。
沈晚儿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去轻声安慰她。
在周朝英跳舞的时候，沈晚儿用阴眼看见木台前摆放的椅子上开始出现一道道模糊的身影。
这都是被吸引来的孤魂。
沉思片刻，她坐在最近的凳子上，拄着下巴看周朝英跳舞。
渐渐地，周朝英忘却了恐惧，沉迷在舞蹈中，动作愈发自然。
“这是我的地方。”一股阴风吹来，沈晚儿身后响起一道飘忽低哑的声音。
她头都没回，淡淡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拿出证据来。”
“……”
片刻后，身后凉意消失。
沈晚儿恍若未觉，继续认真看台上的舞蹈。
跳完一支舞，周朝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冷风吹过，她想起如今的处境，又开始哆嗦。
沈晚儿坐在台下，冲她招手：“行了，下来吧。”
“不用再跳一支吗？”周朝英问。
沈晚儿挑眉，笑道：“你要是还想给他们跳，也行啊，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
给他们……
周朝英望着木台前空荡荡的桌椅板凳，后背顷刻间出了一层冷汗，哆哆嗦嗦的跑到沈晚儿身边，抓着她的衣服。
“看也看够了，都散了吧。”沈晚儿从包袱里拿出一沓纸钱，随手一扬，明明没有风，纸钱却飘飘荡荡，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才落到地上。
纸钱落地，阴魂归去。
周朝英脸色发白，小声问：“这里有……那种东西？”
沈晚儿点头，“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几个可怜的阴魂罢了。”
吱呀一声，厢房的房门打开。
沈晚儿转身看去，就见屋中摆放着一口琴，正对着屋门口，琴上还有一张纸条。
“去看看。”沈晚儿率先走进屋中，周朝英小心翼翼的往周围看了眼，慌忙跟上去。
沈晚儿看完纸条，被气笑了。
这纸条是归泉留下来的，他说他临时有事，无法按时归来，让沈晚儿和周朝英在这庄子里住一夜，明早他会跟她们见面，要是她们现在离开山庄，归泉不会再出现，周禹身上的冤屈也无法洗清。
沈晚儿冷笑说：“想让咱们住在这里就直说，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真要住在这里吗？”周朝英不太想留下，她总觉得身边凉飕飕的。
沈晚儿甩着手里的纸条，说：“显而易见，想要见到这神秘的归泉大师，查清段夫人死亡的真相，就得听归泉的话在这住一夜。”
似乎是想起了还在牢中的周禹，周朝英闭了闭眼，“行，住。”
沈晚儿在庄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后院能主人。
或者说，是归泉特地把后院的正屋收拾出来让她们住。
正屋的外间摆放着成套的桌椅板凳，桌子上还放着茶壶，而内室，床上挂着银红色的帷帐，杏黄色的锦被上绣着成片的花草，床边的梳妆台上整齐的摆放着胭脂水粉和梳子。
“庸俗。”周朝英嫌弃的说：“你看看这帷帐，谁家会用这么艳丽的颜色？还有这花花绿绿的锦被。”
她走到梳妆台前，随手拿起一盒胭脂，“这些胭脂水粉都是便宜货，就连普通人家的妇女都不爱买。”
许是接触到了熟悉的领域，周朝英不哆嗦了。
沈晚儿在旁听着，突然有点心疼归泉。
他估计是绞尽脑汁才布置出这么一间看似适合女子居住的房间，谁曾想周朝英批评的一文不值。
看沈晚儿不说话，周朝英皱眉反问：“难道你觉得这些东西好看？”
“很丑。”沈晚儿说。
她也是有审美的好不好。
周朝英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头想到自己要在这睡一夜，嫌恶之余又开始害怕，“那种东西会不会半夜突然出现？”
沈晚儿说：“有可能，所以你不要乱跑。”
两人在房间里坐了会，吃了点干粮，就一同躺在床上，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沈晚儿突然感觉脚腕的一凉，仿佛一只手抓在上面，她心头一凛，睁开眼，缓缓起身，看向床脚，就见一只布满青筋的手掌正抓着她的脚腕。
只有一只手，没有身体。
她咽了口唾沫，正犹豫着怎么处理这只手时，房门被推开，外间响起沙沙的声响，仿佛有东西在地上爬。
渐渐地，沙沙声离沈晚儿越来越近，最后竟然出现在她头顶。
沈晚儿猛地抬头，直接对上一张瓷白，没有丝毫生气的脸，差一指的距离，鼻尖就要碰到一起了。
“有没有看见我的手？”那张脸上艳红的嘴唇开开合合。
沈晚儿抻抻腿，把脚腕上的那只手蹬到床下，淡定道：“没看见。”
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