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儿心中惊骇,面上不动声色的问:“谁要杀我?”
沈老太太没什么反应,只不停地重复那句话。
看着沈老太太脸上的阴气越来越淡,沈晚儿急忙上前。
定是沈丰的鬼魂在作祟,得把他的魂拘住,由着他虚弱下去,怕是等不到头七回魂就会魂飞魄散。
不过,一般冤死之人都是怨气愈重,怎么沈丰会越来越虚弱?
沈晚儿心中一凛,不对,不能上前。
就在这时,沈老太太白眼一翻,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与此同时,一道白气冲着沈晚儿冲了过来,带起一阵阴风。
她立即侧身避开,同时挥动衣袖,放出黄皮子精。
黄皮子精直接扑到那缕白气上,将一道虚影压在地上。
“想算计我?”沈晚儿冷笑。
“我要杀了你,是你害死了我!”沈丰阴狠的声音从黄皮子精身下传出来。
沈晚儿心思一转,问:“这么说,是要杀我的人找上了你?”
早在看见沈丰死相的时候,她就意识到沈丰不是死于活人之手。
沈丰已经不听沈晚儿说什么,只是发狂的怒吼,怨毒的咒骂。
沈晚儿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两道,不由得停下,半晌叹口气,抹掉掌心的血,伸手把那缕白气引入身体,盘腿坐下,默念往生咒。
她本可以在送走沈丰的时候使用通灵符,如此一来,便能看见沈丰心中最为恐惧的一幕。
只是,这么一来,十有八九会伤到沈丰的魂魄。
“原来那沈晚儿是由沈恒养大,今日我放沈丰一马,算是还了当初的一丝因果。”
送走沈丰,沈晚儿睁开眼睛,双手握紧,眼中闪过狠色。
杀她?
她倒是想看看,到时没命的是谁!
缓了片刻,沈晚儿把沈老太太拖进屋里。
院外,齐景站在墙角,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他没想到这滑不溜秋的丫头,竟还是个重情义的,明明有办法能查出是谁想要杀她,却碍于情分没有动手。
“沈家村已是危机四伏,得快些找齐阴物封魂,解决了那邪道赵玄然,去州府。”
齐景深深地看了眼窗上的人影,转身离开。
花了三天处理好沈丰的丧事,沈晚儿扶着哭的双眼红肿的沈老太太回到家。
“我先去歇会。”沈老太太别别扭扭的进了屋。
沈晚儿笑笑,也没说什么,转头去灶房忙活。
这几日没顾上沈传宝和沈蔷儿,两个小家伙没吃好饭,都瘦了不少。
和面剁馅,蒸上一笼白胖的素菜包子,炒上一盘嫩生生的鸡蛋,熬了一锅粘稠的米粥。
沈蔷儿和沈传宝吃的眉开眼笑,就是原本说没心情吃饭的沈老太太都吃了不少。
“晚丫头,我……”沈老太太面带愧色,“前几天是奶奶不对。”
她嘴上道歉,可心里却不认为错了,只是想着自己往后还需要靠着沈晚儿。
她低着头,脸色很难看。
她真是把这丫头当成亲孙女,可再亲的孙女也比不上儿子。
可惜,现在老大和老二都没了,老三那忘恩负义的又靠不上,她只能冲小辈低头。
想到这里,她红了眼睛,自己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沈晚儿面色复杂的看着沈老太太,半晌说了句:“没事。”
沈丰去世,再没人找她的麻烦,沈晚儿也终于安生了几天,把后院的菜收了一茬,又往屋里添置了一些东西。
这家,终于不是以前那破烂样了。
要是按照她以前的计划,她会把手里的银子全都买了地,以后在乡下当个吃喝不愁的土财主。
可现在齐景非要让她跟着去州府,再在沈家村买地,将来也是累赘,犹豫再三,她找上庞是非。
“你要卖镇煞符?”庞是非拧眉,“没有效用的镇煞符若是卖出去,肯定会惹事……”
肯买镇煞符的多半是遇到事了,诓骗这样的人,很有可能会背上人命债。
沈晚儿摇头,笑道:“谁说我卖的镇煞符没有效用?”
说着,她递给庞是非一张镇煞符,“你看看。”
庞是非狐疑着接过,仔细一看,脸色大变,吃惊道:“这是你画的?”
“是。”沈晚儿回道。
庞是非双眼放光,“这镇煞符虽然比不上我师父画的,可也功力也不小,你真要卖?”
沈晚儿一脸苦涩,唉声叹气的说:“卖,这是当初我师父给我留下来的,如今我要养育弟妹,实在是需要银子。”
庞是非嘴角抽抽,“你不是才挣了三十多两银子?”
“那怎么够,我家传宝还要读书科举娶媳妇呢,难道你以为养孩子就给口饭就成了?”沈晚儿说。
庞是非神情尴尬,他原来还真觉得给口饭就行了。
想了想,他说:“你要卖多少张?我倒是认识几个本事不咋样的江湖术士,我替你问问。”
沈晚儿迟疑半晌,说:“我师父一共留给我三十张,我留下十张,剩下的都卖。”
“行,我这就给他们写信,你且再等几日。”他说。
沈晚儿道谢。
临走之际,庞是非叫住她,犹豫着说:“我听说你娘最近情况不大好。”
沈晚儿一头雾水的从庞是非的住处出来,他说赵蓉蓉情况不好,却死活不肯说到底怎么个不好。
思来想去,沈晚儿只好去找李府,却不想李员外亲自运货去京都,不在府中,赵蓉蓉当家做主,直接让人把她拦在外头,不让进。
无奈之下,她只好熬到太阳下山,将黄皮子精唤出,让它潜进府中。
半个时辰后,黄皮子精跳出,趴在地上,魂体都要维持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
沈晚儿后背一阵冷汗,往黄皮子精身上弹入一团阴气,袖子一挥,扭头就跑。
在她离开后不久,她先前靠着的墙缓缓渗出几缕血色,片刻后又消失了。
沈晚儿穿过闹市,找了条无人的巷子,问黄皮子精,“你看见什么了?”
“阴气,极重的阴气。”黄皮子精的声音都在发抖,“李府有个极为厉害的鬼物,不,不止一个。”
沈晚儿伸手覆在黄皮子的脖颈处,“莫慌,你将进府之后看见的一一说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