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儿迟疑半晌,劝道:“你先随我走到城门口,倘若还是不敢进去,我就把你安置在附近的村镇里。”
娟子诧异的看了沈晚儿一眼,转头想起什么,最终点了点头。
三人很快就到了平州府城门口,沈晚儿扶着娟子从马车上下来,娟子往前走了两步,露出震惊的神情:“那种令我觉得十分惧怕的感觉消失了!”
“果然如此。”沈晚儿感叹了句,而后跟娟子解释说:“这怕是有人在算计你,想要让你把我引出平州城。”
娟子脸色一白,“是昨天出现的人?”
“嗯,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抢走你丈夫的尸体,但是他们一路领着来到平州府,又不让你进平州府,这肯定是故意设计的。”沈晚儿思索着说:“他们很久之前就对我动了杀心。”
仔细想想,娟子丈夫的尸体被抢走已经有一年多,那时她还没发现血线,那些人竟然那么早就对她动了杀心。
对于血线的主人,沈晚儿心中总有些惧怕,她看向齐景,眼中带着些惊慌。
“莫怕,如今他们已经来到明处,以后再想对你动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齐景安慰道。
沈晚儿点点头,强压下心中的慌张,带着娟子进了城。
她本想让娟子去沈府住,可娟子不愿意过多麻烦沈晚儿,就说在平州府租个小院子住,往后沈晚儿开了棺材铺子,她就去铺子里干活。
“我想要有个自己的家。”她摸着怀里的包袱,里面是她女儿和丈夫的牌位。
见此,沈晚儿也就没再坚持,在庞是非和洛七住的胡同给娟子租了房,又让庞是非和洛七多照顾她。
回到沈府,沈晚儿和齐景各自洗漱过后,齐景就去书房忙活,而沈晚儿则是在屋子里想着这几天的事。
林明不知道齐景的身份,只把他当成普通的书生,所以派了轻语并几名死士,就觉得一定能除掉两人,这场杀局轻而易举的被沈晚儿破解。
沈晚儿对这事不太在意,她放不下的是在石屋里逃走的术士。
那人几乎是在她来大燕三四个月后就盯上了她,并且要杀她,所以利用娟子布下了这个局,但是她想不通的是血线的主人那般厉害,想要杀她轻而易举,为什么不直接出手?
沈晚儿起身,看着屋中各处角落,坦白讲,若是那人现在出手,她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但是,这人不动手,反而是处心积虑的把她引出平洲城。
难道是平洲城中有让他忌惮的东西?
想到这,她急忙去前院书房。
书房里,齐书正在禀报先太子遗物一事的进展,见沈晚儿进来,他行了一礼,便接着说:“钦差蔡庆已到了府衙,如今正在审问蒋周氏母女,同时也派人去蔡安山传讯周三小姐,怕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派人来这,让夫人去衙门。”
他这话说的没有任何停顿,显然是没有瞒着沈晚儿的意思。
“嗯,林明这几日可以异常?”齐景问。
“他昨天派人往艳春楼送了一封信,至今那封信还在艳春楼里,并没有送出来。”齐书回道。
齐景微微颔首,齐书躬身退了出去。
“匆忙来寻我,是出了什么事?”齐景淡笑着问。
沈晚儿脸色凝重,“我在想那血线的主人明明有无数次机会能杀死我,为什么不动手,反而要等着娟子引我出去?若是娟子一直联系不上我,他岂不是一直杀不了我。”
这明明自相矛盾。
齐景食指在桌上轻点几下,道:“许是那人出手有什么限制,在断头山时,他宁愿进屋去杀娟子都没对你动手。”
“我只能由那四个拿着铁链的人来杀。”沈晚儿沉声道。
“有这个可能。”齐景说。
沈晚儿陷入沉思,似乎也只有这个说法能解释的通。
可是,为何那人不能亲自动手杀她?
她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想的头要炸了,脱力般的靠在椅子上,感叹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
善笑要抢她的锁魂镯,血线的主人要杀她……
她的处境还真是恶劣。
“主子,夫人,蔡大人派人过来,传夫人去府衙里问话。”齐书在屋外说。
沈晚儿揉了揉额头,强打起精神,起身说:“我先去趟衙门。”
齐景跟着她往外走,“我跟你一起去。”
沈晚儿疑惑的看过去,“你去干啥?发现先太子遗物的时候,你又不在现场。”
“……”齐景忍了忍,心说难道他的关心还不够显眼么?
“我是举人,可以作为你的讼师,为你辩白。”他随口说。
沈晚儿对大燕的诉讼流程并不了解,觉得这理由似乎有问题,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就糊里糊涂的跟着齐景去了府衙。
待见到蔡庆,沈晚儿突然想通了,她是人证,哪里会用得上讼师。
她隐晦的看了齐景一眼,嘴角缓缓翘起,心想担心她就直说嘛,还要拐弯抹角。
蔡庆任大理寺卿多年,判案公允,沈晚儿一直以为他是相貌威严的人,谁知他竟是个白白胖胖的,见人三分笑,很是亲切和蔼。
待沈晚儿行过礼,蔡庆摸了摸精心护理的胡须,笑着说:“我这一路上经常听人说起沈大师,一直以为你也跟玄妙观那些个烦人的术士差不多,没曾想是个小姑娘。”
他脸上的笑容更亲切,“沈大师,你那日为何要去那鬼宅啊?”
“当日我跟蒋韵儿打赌放风筝,我输了,她便要求我去鬼宅,当着她的面渡孤魂。”沈晚儿说。
蔡庆摇摇头,他也不介意齐景在,问的很直接:“我专门派人探听过,沈大师平日里行事稳重,思虑周全,一定能看出蒋韵儿不怀好意,这种情况下你还跟她打赌?何况,那鬼宅往常都上锁,唯独那日锁头不翼而飞,蒋韵儿说她的确派丫鬟秋霜扮鬼,但是那鬼宅大门的锁可不是她开的。”
蔡庆脸上仍旧笑着,目光却极具压迫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