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撑。”
宋沫干完了顾冷源给她准备的午餐后，心满意足得像一只吃了好多鱼的小猫一样。
顾冷源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她接过，擦了擦嘴，对他表示了十二万分的诚挚谢意，“谢谢顾先生的午餐。”
顾冷源唇角微动，看她这餍足的模样，仿佛刚刚享用的是饕餮盛宴一样。可实际上，不过是最简单的快餐，而且这就餐环境，在车里吃外卖，如果两天前有人问他，他会干这种事吗，他的答案一定是唯一的，否定的，可如今，因为有了她，一切都有了无限的可能。
宋沫将餐盒连同筷子、纸巾一起装回袋子里，并顺手把顾冷源那份也一起收拾了，然后把垃圾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扔完垃圾后，宋沫没有再上车，她只是趴在车窗上，笑着对顾冷源说：“我要上去接着奋斗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等等。”顾冷源叫住她，又从后座拎过一个袋子递给她，“这个给你。”
宋沫用特别神奇的目光看着他，总觉得他从后座拿东西的动作像极了高中化学课上，化学老师做小实验时，一会儿从衣兜里摸出一个集气瓶，一会儿又从衣兜里摸出一根胶头滴管，衣兜里面啥都有的样子。
他这次给她的又是什么？
奶茶？
宋沫的眼神亮了。
他怎么会这么周到，连奶茶都买了？
除了时念安之外，还没有别的人给她买过奶茶呢。
更重要的是，对刚熬了通宵的她来说，这杯奶茶就等同于是续命良药啊。
宋沫喜出望外的心情全写在了脸上，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精准表达她对顾冷源的谢意，激动得只能说出三个字，这也是她今天在二十五楼见到顾冷源那一刻最大的感受。
“亲人啊。”
顾冷源的冷瞳染上了绝无仅有的笑意。
记得他在吩咐杨向北订餐后，思及她重重的黑眼圈，又补充了一点：“再买一杯咖啡。”
杨向北推了推眼镜，用一副“这话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表情提了个建议：“顾总，女生一般喜欢喝奶茶。”
他斜了他一眼，他感觉杨向北是在内涵他不懂女生。
他不懂奇怪吗？
他懂才奇怪！
抱着暂且听他一言的心态冷冷说：“那就换成奶茶。”
并期待宋沫在收到奶茶时的反应，以验证杨向北的话对不对。
事实证明，杨向北的话是正确的，她果然喜欢奶茶，只是她这感谢的话，是要笑死他么？
亲人？
他稀罕做她的亲人？
“忙去吧。”顾冷源说，语调和眉眼都前所未有的柔和。
宋沫甜甜地跟他说了拜拜，拎着奶茶搭乘电梯上楼了。
因为这顿午餐，她的心情变得很好，下午的工作效率她都感觉高了很多。
但是，她效率再快也不可能在五点半翻译完所有的资料，Jessica要的就是她没日没夜的加班，让她受不了自己滚蛋，倘若她正点下班了，那Jessica的盘算岂不要落空了？
下班前，Jessica还特地过来看了看宋沫的进度，可气，她竟然完成三分之一了，比她预想中要快得多！
更可气的是，宋沫还有心情喝奶茶！而且这牌子的奶茶特别贵，她平常都舍不得喝！
Jessica又开始借题发挥，“办公室禁止吃零食，这最基本的规矩你都不懂吗？”
宋沫迎着Jessica的臭脸，也不知是看得多了有免疫力了，还是有别的力量在支撑着她，她无所畏惧地指了指旁边的May，“我这顶多算饮料，May桌子上那些坚果、饼干、小鱼仔、魔芋爽，才是零食。”
这话May就不乐意了，她腾地站起来，就差没拍桌子。
“组长说你呢，你扯我做什么！”
“组长说的是规矩，我想，这规矩不是为我一个人而立的吧。”宋沫面不改容地从容怼回去。
反正她和这几个人和平相处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了，那她就要守护好自己的边界，她们可以针对她，但别针对得这么明显和低级。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你还敢逼逼！”May凶得很。
可她凶不等于她占理，这一局，明显宋沫占上风，Jessica被宋沫将了一军心里也不爽，正好把气往她们俩身上一起撒。
“还有脸吵，你们两个，每人写一张处罚单放到我的桌子上！”
说完，摆着臀走了。
May把鼠标一砸，电脑一关，跟着收拾东西下班了。
其他同事，陆陆续续都走了。
七点过后，办公室就只剩下了宋沫一人。
宋沫埋头苦干着，她已经计划好了，至少先完成三分之二，然后她回家洗个澡洗个头，再回来接着干。
什么时间睡觉？
只能在车上睡了。
有了计划后，宋沫就朝她的目标努力着，她的精力高度集中，连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直到完成二分之一了，她伸了个懒腰，打算喝口水再继续，才发现顾冷源站在她侧后方。
“你怎么来了？”宋沫疲劳的眼睛里露出亮光，他总能让她感到意外。
顾冷源理直气壮的，“不是说要请我吃饭？”
“......”呃，她是说过要请他吃饭，但她没说今天呐，她说的是改天呀。
“可是我要加班。”宋沫抱歉地说。
“工作很多？”
“嗯。”
“刚入职就这么忙，看来你们领导是要对你委以重任。”
是吗？
Jessica对她，可不像要着重培养的样子。
不过，按照他这个说法，换个角度去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心里好像要好受多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说话呢？
“我看看你在做什么。”顾冷源又说。
宋沫把显示屏往他那边转了点，“翻译资料。”
顾冷源快速地扫了一遍，是挺重要的资料，但并不紧要。
不过，他没有拆穿这一点。
有些真相，知道后更让人沮丧。就像一个人病了，虽然无论医生告不告诉她实话，她都是个病人，可她知不知道自己病了，对治疗结果会有大不同的影响。
他不想她为自己的处境焦虑，甚至心生退意。
“还剩多少？”他只问。
“一半。”
“我跟你一起做。”
宋沫瞪大了眼睛，“你要帮我？”
顾冷源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拿出他的笔电放在她的台式机旁边，一边输入密码开机，一边揶揄她，“想吃你顿饭容易么？把文件发给我，你接着你的进度继续，我从最后面开始。”
宋沫笑了，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的形状。
她可爱地说：“感谢顾先生对新人的关照，等忙完了，我请你吃大餐。”
顾冷源：“大餐还是路边摊，我倒不介意，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晚餐变成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