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吃路边摊？
宋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觉得怎么看怎么都不像。
她实在很难想象，他西装笔挺地坐在路边的大排档，迎着来往的汽车尾气和飞扬的灰尘，一手撸着串，一手拎着啤酒瓶的样子。
那副画面只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她就忍不住要捧腹了。
“看我干什么？还不开始？你以为这样看着我，我就会帮你全部做完么？”
此时的宋沫完全不敢往这方面想，她不是那么得寸进尺的人，他肯对她施以援手都是看在顾泽的面子上，她得拎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可往后很长很长的时光，当宋沫不愿意做什么事的时候，只要她用这种目不转睛的眼神看着他，就自有人会为她上刀山下火海，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我不敢这么以为。”宋沫俏皮地说。
然后，她把视线从他身上转回了电脑上。
两个人开始工作。
期间，他们很少说话。
办公室里静谧得只能听见手指敲击在键盘上哒哒哒的声音。
只是偶尔，当宋沫看着某个专业词汇皱眉斟酌着该怎么描述更为贴切时，顾冷源会吐出一串如行云流水般的地道英语。可当她闻声转过头去，他的视线却是集中在自己的电脑屏幕上的，仿佛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宋沫很怀疑他是不是在耳朵上面还长了一只眼睛，不然他是怎么做到双管齐下的？既能发现她碰到了不会的地方，还能一心二用的快速翻译！
她其实不太磊落的质疑过，他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监工的，怎么每一个她不会的单词都能被他捕捉到。可一看他的进度，天啊，他那是八核的脑子吗，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快？
她们是同时开始的，她才翻译了五行，他已经完成了快五十行了！
照他这速度，她觉得这份资料他一个人顶多一个半小时就能全部完成！
所以，Jessica要求在今天内翻译完这份资料并不是过分的要求，只是以她这个菜鸟的能力来说，太难了？
感受到她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顾冷源没有侧目，只是一边继续一边风轻云淡地说：“看什么，想偷师学艺？”并套用了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调侃她，“那是另外的价钱。”
他提及那些过往，宋沫丝毫不觉得汗颜。
谁还没有一两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优秀如顾先生，不是还为了一千块在她家洗碗么？
顾冷源的话，非但没有揶揄到宋沫，反而给了她灵感。
“顾先生，你收徒弟吗？”她兴冲冲地问。
顾冷源不感兴趣地答：“不收。”
不收呀？
她都准备好接着问“你看我资质怎么样？”了呢，并想着学费贵点都没关系，只要能学到本事，这个钱她是愿意花的。
结果，他否决得好干脆，好冷酷。
“为什么不收？”宋沫追问。良师难求，她才不会被他一句话就给劝退了的。
顾冷源的回答非常欠，他说：“不差这个钱。”
“......”
宋沫被噎了半秒。
好硬气的理由。
她竟无法反驳。
那她只能打感情牌了。好歹顾泽喊她一声妈咪，他身为顾泽的爹地，当她们两个的称谓摆在一起，她的智商太低也会拉低他的水平的，不是吗？
“能不能破个例？”宋沫望着顾冷源，讨好地跟他打商量。
顾冷源的拒绝依然果断，“不能。”
宋沫撅起了嘴。
有没有人跟他说过，他太直男了。她怀疑，顾泽的生母就是受不了他这种性格才不跟他在一起的。
看到她眼里的光彩黯淡了下去，顾冷源及时醒悟，转折道：“除非......”
“除非什么？”宋沫又来劲儿了。
除非，是师徒恋那种。
顾冷源在心里想。但这话现在不能告诉她，她现在名义上还有男朋友，虽然那个男人的缺点多到罄竹难书，但她是个死脑筋，在她没有放下初恋情结，拿下对那个男人的滤镜，认清现实，跟那个男人分手之前，他如果在她跟前说什么跨越雷池的话，她不但会觉得他不道德，还会跟他保持距离。
慢慢来吧。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她是他看上的人，还能跑得掉？
“你是想跟我聊到我一个人翻译完么？”顾冷源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宋沫眨巴眨巴眼，他还是人吗？就这闲聊几句话的功夫，他又翻译了那么多了！
他简直是神呐！
“你给我留点吧。”
宋沫赶紧把注意力回到她的电脑屏幕上。
真让他一个人帮她做完所有工作，她得请他吃什么样的大餐才对得起他的工作量？
有了顾冷源的帮手，不到九点宋沫就完成了所有资料的翻译。
虽然这个时间也不算早了，但比起她的预期来，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感谢顾先生，她今晚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
开心地关了电脑，能下班了的宋沫，脚步轻快得都要飞起来了。
搭乘电梯下楼后，顾冷源“滴——”了一声，开了车门锁，他坐进了驾驶座，她熟门熟路地坐进了副驾驶。
“你想吃什么？”系安全带的时候，宋沫迫不及待地问。
顾冷源好像没有特别想吃的，很随性地说：“等会儿出去左拐，路过的第五家店，我们进去。”
“为什么是第五家？”宋沫好奇。
“因为......”
顾冷源正要回答，手机这时候却响了起来。
是顾泽打来的电话。
顾冷源直接按了免提接听。
“爹地，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泽准备睡觉了，他有个习惯，如果顾冷源不在家，他在睡觉前一定要给他打个电话。
顾冷源：“还要再晚点。”
“你还有工作？”
“不是，正要跟你妈咪去吃饭。”
“你跟妈咪在一起？”顾泽的小奶音瞬间兴奋得高了好几个度。
顾冷源嗯了一声。
“你把手机给妈咪，我要跟妈咪讲话。”
顾冷源斜眸看了宋沫一眼，意思是：我这个儿子，是给你养的。
“说吧，我开了免提。”
“妈咪。”顾泽兴高采烈地喊着宋沫。
“小泽。”宋沫应着，心情也非常好，“你还没睡觉吗？”
“马上就睡了。妈咪不用操心我，冯爷爷会照顾我的，你和爹地就安心的去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