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运气好罢了。如果魏太祖不死,夏云踪他们是必输的。”红豆先生似乎并不同意吕万春的看法。
“红豆说的好!这群猴子不过是占了山中无老虎的便宜罢了。”慕容一族算是西部仅次于叶氏的大族,他向来看不起出身卑微的郁劫刹等人,红豆先生的话自然很对他的胃口。
“关键是我们下步该怎么做!”吕万春看完之后已经圣旨递给了身边的采撷君,他接过来大略的看了一遍。抬头问慕容悬止道:“旨意上说让主公接管叶南薰的边境三州,这倒是一个除却后顾之忧的好机会呀!”
“是呀,只要叶南薰一走,您便可以放开手脚,他郁劫刹能做的事情,主公可以做的更好!”红豆先生赞同采撷君的说法,可吕万春却不以为然。
“叶南薰,智中双花之一,岂会被一道旨意难住,主公还是莫要被人利用了才好。”吕万春年纪长了三人许多,他比萧房稍稍小个几岁,为人之谨慎几乎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因此才有病叟之名,但这样的瑕疵却丝毫不影响他成为十二鬼谋之一。
“吕老说的对!郁劫刹以边境三州之利诱我收拾叶南薰,岂不知我也在利用他的旨意。”
“哦,愿闻主公高见。”说话间三人看下慕容悬止,只见他微微一笑缓缓走到三人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圣旨上严令西域诸州逮捕沈宁、迦叶尊等人,而我则已经下令如果发现二人踪迹便放其通过,只要这二人进入了叶南薰的辖区,不论他这么处置,都将陷入死局!”
“……!”再场其他三人何等聪明,慕容悬止才说道这里,便明白了他设计,不由得都吃了一惊。
而慕容悬止看着三人的表情甚是满意,笑着接着说道:“迦叶尊柏舍,佛国十圣之一,地位何等尊崇,丢到谁手里都是个烫手的山芋,叶南薰如果放了他,我便以通敌之罪,起兵灭了他永绝后患,如果叶南薰杀了迦叶尊,那佛国便会因倾国之兵为其报仇,而叶南薰手里只有区区一万多人,没了沈宁,他连个拿的出手的将领都没有,战败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我只要偷偷的派一个人潜去佛国,以叶南薰的人头作为退兵条件,结好迦陀。然后以援救为由进入边境袭杀叶南薰,不但三州可得,而且还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边境问题。至于郁劫刹与他的反对者们,等解决的叶南薰,回过头来,他们的战争也超不多进入白热化了,那我这只黄雀也该进食了……”
“好谋略,只是届时主公派何人前去接好佛国,毕竟我们三人目标太大,潜入边境容易被发现行踪,至于其他武将虽然武艺高超,不易被发现,口才与智谋却不足以游说佛国呀。”采撷君虽然支持慕容悬止的计划,可人选却存在问题,他连忙提醒道。
“是呀!谢采撷说的有理,主公计划虽然听起来很美妙,但实施与想象是两码事,任何一个步骤只要出现疏漏,被叶南薰察觉都会前功尽弃甚至满盘皆输。”吕万春也在一旁补充着。
“对!两位说的很对,因此本帅也不敢大意,实施起来还请三位、尤其是吕老进行全程的把控,以防疏漏。至于采撷说的人手嘛。”慕容悬止说道这里抬起手拍了两下巴掌,一名年轻人从房梁跳了下来,吕万春、红豆先生、采撷君三人虽是谋士却也是身负武功的谨慎之人,居然从头至尾都没有被发现,可见此人功夫甚是了得!
“这位壮士名叫瑜琥不但才智过人,武艺也甚是了得,最重要的是他乃一介白丁,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慕容悬止的布置似乎已经安排妥当了,而另一边奔走中的三人也已经按照他的设想一步步踏入了陷阱中……
“只要过了这座山便是挞城,出了挞城便是迦陀地界了。”为首的男子正是道宗的柏长云,而跟在他身后乃是大魏二十四杀神中唯一的女将沈宁以及迦叶尊柏舍,三人的伤势除了沈宁之外,其他二人基本已经无碍了,
“太好了!我一回到佛国就立刻赶去面见帝尊,他老人家一定会帮陛下讨回公道的!”这么多天过去了,迦叶尊一想到陈孤榕仍是伤感,毕竟这么多年,二人同吃同住,感情甚是深厚。
“……”三人中唯独沈宁一言不发,顾虑重重。她的神色柏长云看在眼里,不由的打趣道:“哟,大姐,都到了这里了,你还担心个啥?”
然而就在柏长云说话之间,一曲悠然的笛声随即传来!沈宁立刻警惕了起来。柏长云与迦叶尊柏舍也跟着警惕了起来。
“谁,出来!”柏长云的一声长啸打断了笛声,随即一个笑呵呵的男子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呀!是你!”柏长云认出了对方,转过头对沈宁说道:“大姐,就是这个变态给你写的信!”
沈宁一把将柏长云推开,紧握“轻眉”长刀挡在了迦叶尊前面摆开了架势。
“小心,他……他是大魏三州节度使,天下双智之一,叶南薰!”
“啊?天下第一的智魁居然是个神经病?”柏长云不敢相信沈宁的话,呆呆看着对方。而面前的叶南薰则依旧笑嘻嘻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没有一丝的杀气呀。他武功很高吗?”
“他……手无缚鸡之力……”
“噢!怪不……哎,不对啊!那咱们还怕他个球,宰了他不就……”听沈宁这么一说,柏长云立刻放松了下来,他走上前去一把按住叶南薰的肩膀,正要举刀却不知道为何被对方的笑容所吸引,那微笑初看之时,好似天真无邪,但不知为什么,盯的越久,越就得异样,越觉得那不像是张人该有面皮,柏长云开始感到心跳加快,一股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被他按住的叶南薰在微笑中突然眨了眨眼睛,柏长云却感觉对方的整张脸好似褶皱了一下,好似在着皮囊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吓的立刻松了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杀!”一个尖锐的字从叶南薰口中吐出,柏长云全身的汗毛都战栗了起来,而与此同时,身边的沈宁舞动“轻眉”长刀,回身便是一斩,出乎意料的迦叶尊根本没有防备,瞬间整个头颅便滑落了下来。
“你……你做什么?”大惊失色的柏长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就在迦叶尊头颅落地的同时,一股金光从他断裂的脖颈出窜了出来,一旁的叶南薰眼疾手快,连忙从自己的袖中一朵幽蓝色的莲花,金光一出,莲花随即绽开将其吸了进去,然后又马上闭合起来。另一边沈宁快速的从迦叶尊的尸体上搜出了陈孤榕的玉蝶以及之前写好的血书,递给了叶南薰,然后整个人靠在他怀了。
“混蛋,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乖!阿宁辛苦了!”叶南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宁的脑袋,而这一幕看的柏长云甚是凌乱……
中土三方地域都躁动不安,魏国东部又岂会安宁,大街小巷之上,人们都在传阅、议论着一本刚刚现世的野史小说《隐臣传》,上面记载着主人公掩容君,是如何帮助一位默默无闻的贵族少年一步一步成为威名显赫的大将军,并且一统乱世。可是后来这位少年被权势冲昏了头脑,生出了狼子野心,不仅谋朝篡位杀害君王,甚至还将罪名强加在掩容君身上,导致主人公颠沛流离,影遁山林。
“先生要买一本吗?这书现在很火的,要是晚了就卖光了。”卖书的贩子围在一辆马车前推销着。
“多少钱。”
“20个铜板!”
“哈!真是物美价廉呐。”说话间车里坐着的人从窗户里提出一吊钱。
“不用找了!”
“好嘞!这位爷,书您拿好!”卖书的小贩高高兴兴的接过钱,顺便将书递给了马车上的人。而后者一拿到书,便立马将手收了回去,同时招呼车夫快速赶路,过了大概两个时辰,这马车最终停在了献王府衙的侧门前,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从里面急匆匆的走了下来,他轻轻的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一个下人这才把门打开。
“你谁……”献王府的仆人正要开口问话,只见那披着斗篷的人轻轻太高帽子!下人们吃了一惊,连忙将其让了进去……然后急匆匆的带着他,绕进了花园后面的假山中,最后二人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偏僻处,献王府的下人熟练的打开了机关,“咔嚓”一道暗门便出现了。披着斗篷的人快速的钻了进去。在阴暗的通道里,一阵阵鞭打声从远处传来,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关着谁,如此快速而响亮的抽打却没有一丝哀嚎,想来受刑的人若不是已经昏死过去了,那便一定是个了不起的硬骨头。披斗篷的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他的视线霍然明朗了起来。只见在宽阔的大厅里,一个年轻女子在抽打着披头散发的男子,而一旁一个穿着白衣头戴面具的男子正陪同大腹便便的献王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陛下,臣回来了。”说话间披斗篷之人将帽子摘了下来。献王偏头一开,乐了起来,激动走过去抱住来人。
“悯忠,你总算回来了!本王可担心死你了!”
“臣因被那郁劫刹通缉,所有一路上走的曲折,还未陛下见谅。”
“哎~这话说的,见外,见外了!”献王笑呵呵的拉着田悯忠的来到那戴面具之人面前。
“来!本王给你介绍,这位便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智东方一叶先生!而那位女子便是他的徒弟瑜璜。”
“见过田御史。”戴面具的男人朝田悯忠微微行了一礼,而同时鞭打犯人的女人也停了手转身行礼。而田悯忠呢,则是一脸的惊讶!
“你……你不是被苏然杀了吗?”
“哎,那不过是先生的一点幻术而已!你看那威名赫赫的天下第一枪,不就在这吗?”献王说话之间,随手一指那披头散发的犯人。田悯忠不敢相信,连忙上前一抬那人的下巴,果然一张坚韧而熟悉的脸庞便露了出来。
“真的是苏然……”田悯忠看的真切,这才彻底相信了,他呆了半会,随即狂笑了起来!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陛下北国终于复国有望了!”
“是啊!本王忍辱负重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今天了。”献王说道这里眼眶慢慢的红了,这多年来在魏太祖陈舟的不断试探中活到今日真是不容易呀,一想到过去所经历的献王一时间情难自抑。
旁边的东方一叶见状连忙劝道:“献王殿下,还需收敛心神,虽说陈舟暴毙,中土将乱,您确实有希望重新掌握天下,但前路艰险,相比过去不会轻松,还请稳住才是。”
“是……是……本王明白。献王深深的吸了一口,尽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一旁的田悯忠虽然面带喜色,但他的眼角不时的窥探着东方一叶,对于他来说面前的这个智者乃是奸诈之辈,不值得信任。
“田大人,你一直在不停的打量我,想来是有话要说吧。”东方一叶似乎发现了他的关注,直接开口问道丝毫没有一点顾及。
“……喔,是在下失礼了。”田悯忠也没有一点尴尬,抱手一礼继续说道:“敢问东域之地,脍炙人口的佳作《隐臣传》便是阁下的手笔吧?”
“不错!我听献王殿下说起多日前先生在京城中的手笔,甚是佩服,想着您回来必有后手,这便班门弄斧,借花献佛为您带回来的东西坐点铺垫,还望勿要见怪才是!”
田悯忠莞尔一笑。“那里的话,先生好手段,在下自愧不如!”说话间只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上面写着《北朝成帝实录》六个大字。
“此书乃是白浮郎所做,其中成帝驾崩之时,他写的尤为仔细,一路上我翻看了阁下的大作,发现《北朝成帝实录》的疑点,与《隐臣录》情节吻合,这样一来只要我们再将带回来的这本宫廷秘档散播出去,百姓便会猜疑,最后您这当事人再出来现身说法,相信必将震惊天下!”
“田御史不愧是十二鬼谋,鄙人只是略施了一点雕虫小技,您便能马上串联起来,佩服,佩服!”
“先生大才,在下能得如此赞誉,实属荣幸!只是不知这苏然……您打算如何处置。”田悯忠看似一副谦虚有礼的样子,实际心中甚是谨慎,他看似谦恭的话语说着说着又转回了苏然身上。
“先生放心,这人将来肯定还有用处,我们不会打死他,只不过苦头嘛,他是少不了要吃的。”没等东方一叶开口,之前鞭打的苏然的瑜璜则抢先开了口。
田悯忠是何等精明之人,听了瑜璜的话,他目光霎时间凌厉了起来,狐疑的看向东方一叶。而后者则微微一笑。
“田御史莫要见怪,我这徒弟,向来不懂礼数,但却我对甚有孝心,之前我与苏然对战时,稍稍受了些伤,便害她担了心,因此便迁怒与这位天下第一枪了。”
“哎~无妨,反正陈舟养的忠犬,也不会臣服于本王,就随瑜璜姑娘处置了!”一旁的献王替东方一叶打着圆场。而田悯忠则也借坡下驴。
“无妨无妨,只是瑜璜姑娘要小心呀!这人武艺绝伦,可别给他逃了。”
“哼!逃?他吃了师父配制的七蛊缚魂散,只要一运功,体内的蛊茧便会孵化,顺着经脉吸取内息与血肉,不但施展不出任何力气,反而剧痛难忍,危及性命!”
“妙!妙!那在下就放心!”田悯忠称赞似的拍了拍手,转头对献王说道:“陛下,臣自愿潜入京城,多年来都未见过您了。肚子里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本王也是啊!”献王感慨的拍了拍田悯忠的肩膀。“走,去正堂,本王要与你好好聊聊。”说到这里献王转头看向东方一叶师徒二人。
“两位也辛苦了,一同上去吧!”东方一叶明白,田悯忠这样说必是有话不想让他们听到,这便识趣的推辞道:“我还有话要问苏将军,殿下和田大人先去吧,鄙人与爱徒一会便来!”
“嗯,好!好!”献王也不多想,这便拉着田悯忠出了暗道。
这才一到花园,田悯忠环顾四周见没有其他人,连忙问道:“陛下!为何要收留这二人,东方一叶,此人诡谲阴狠,虽说篡我的大北者乃是陈舟老贼,但他也脱不了关系,此人久在身边毕生祸患呀!”
听了田悯忠的话,献王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悯忠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现在我们可用的人不多,东方一叶是把利刃,要想成事必然需要他的协助。”
田悯忠还要再劝,却被献王给拦住了!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王既然用了他便做好了被其反噬的准备,当然也准备好了给他富贵恩赏,至于他说的恢复名誉、入职为官、重建天境剑宗,朕决不反悔!”
“什么?这些要求是他提的?”田悯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又问了一遍。
“是啊!他说的这些人之常情呀!有什么奇怪吗?”
“……”田悯忠没有再多说半句,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把话题一转。
“对了?怎么没有见到公主殿下?”
“哎,你说璇玑呀!她去办大事去了!”
田悯忠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起来!“是东方一叶出的主意?”
“嗯!”献王点了点头!
“值得吗?”田悯忠连想都没想便猜到是什么样的大事,脸色甚是难堪。
“唉,璇玑这孩子懂事,为了恢复大北,她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此去比你要合适,而且更能取信与那个人呀!”
“唉!此事臣不能分忧,羞愧啊!”田悯忠脑海中已经联想到了周璇玑即将付出的一切,顿时声泪俱下,跪倒在了献王面前。而献王则赶紧将其扶起。
“不!悯忠啊!你为我周家做的够多了……”
当天夜里,魏府上收到一口大箱子,仆从们径直的将它抬进了内室放在了东帅魏烽烟面前。后者此刻手中正捧着一本《纪效新书》,正看得津津有味,抬头之间甚是莫名。
“放肆,谁让你们抬进来的。”
“……”仆从们跪着不敢回答,魏烽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随即将手中书本合了起来丢在桌上,双眼静静的凝视着那口箱子。
“嘣咚、嘣咚”作为天阴教百年来最得意的弟子,即便不用开箱,他也能感受到里面的活人气息。
“一个女人……没有丝毫的武功根基……却能让我的仆从如此恭顺……”魏烽烟立刻便猜到内中是何人,他快速的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然后毕恭毕敬的来到箱子前躬身行礼。
“末将魏烽烟,见过献王长女……”这声话音落下,这口大箱子动了一下,随即盖子被顶开了,接着一只玉足从里面伸了出来轻轻的搭在了魏烽烟的肩头。
“魏大元帅,就不能扶一下奴家吗?”箱中的女子正是周璇玑,只见她仅穿着一条单薄透亮的粉色围裙,匀称的长腿在其中若隐若现,丰满的**有大半已经露在围裙外面,妩媚的笑容慵懒的靠着白皙的裸肩,此时此刻的她就好像送上门来的肥羊,一条腿已经伸到了魏烽烟的嘴边。
“长女殿下,还请自重。”魏烽烟并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但素有城府的他明白眼前可口的美味,绝不是白送的晚餐,如果不是绝对的安全,即便再喜欢也绝不触碰。
对于魏烽烟的反应,周璇玑显得有些失望,同时也印证了来之前东方一叶之言不虚,她耐着性子,收回了自己的玉足,然后轻轻摆了摆手,让魏烽烟府上的仆从退了下去,然后缓缓起身,踏出箱子在魏烽烟的内室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书桌前。
“这么晚了,魏帅还在看书,看来真是好学之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