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王开始变得兴奋了起来。
“那这么说……”
“殿下很快,我就可以称您为陛下了。”
夏云踪说着放下茶杯,朝他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便要离开。
“你要去哪?”
“此刻秦泰来必然不会先到皇城,而是赶去阻击西门援军,我要去找顾奂臣借三千兵马夹击秦泰来。”
说话间夏云踪已经离开了显王的视线……
而另一边,在宣武门城头萧房和岳豫笙也在紧张的关注着局势,而张栋庭则充当起了蒲绪、田蒙的军师,在他的建议下,禁军从后宫借来了大量的酒水,顾奂臣家里那颗油松做成冲车还没撞几下城门就被禁军一把火给烧了,而其他的简易云梯也好不了多少,没过一时半刻全被烧了精光,顾奂臣气的直跺脚,只能暂停攻城,拉开距离,摆开盾阵掩护弓弩手和上面持续对射。而看着顾奂臣的狼狈样,蒲绪,田蒙二人则笑的格外开心
“嘿,就这水平也配当都统,傻了吧唧的一点招都没有。”
“是呀,要是换做我,早他丫四面围城,到处放火了,真是个傻子。”
“要是他这么做,那他就真是个傻子了。”
二将的对话让张栋庭给听见了。
“兵法云:十而围之,五而攻之,顾奂臣带的兵马最多和禁军持平,如果分兵围城,我们只用突起一点,其势必破。至于放火……”
张栋庭朝着悬挂的旗子指了指。
“皇城居于京都的最北方,此刻刮的又是北风,我们在上风口,他在下风口,若是放火到底是烧我们还是烧他自己?”
张栋庭倒不是故意泼蒲绪、田蒙的冷水,而是战局瞬息万变,此刻才刚刚开始便轻视对手,所谓骄兵必败,他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
二将听他这么一说,浮躁之气,消减了许多,但仍是不服。开口问道:
“张大人,你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如今这种局面,他顾奂臣也支持不了多久,退兵只是迟早的事,难道他还能想出有什么奇计不成?”
“顾奂臣是没有什么奇计,但你能保证夏云踪没有么?”
张栋庭指着西门的位置。
“我们真正的对手,在那里!而你们的大统领现在之所以还没赶过来,多半也是在那边苦苦支撑!”
“啊!难道……”
二将后知后觉这才想起那声炮响,一下子又警惕了起来。
而旁边的岳豫笙也看向了那个方向……同时问萧房道:
“相爷,大统领是否能顶得住?要不我还是脱出城去助他。”
“不可!”
后者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相反的方向。
“驸马和老夫是这里为数不多的战力,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妄动!”
“可是……大统领才与曲幽阳战过,状态不会太好,要让他堵住援兵,实在太过艰难了。”
岳豫笙的顾虑,萧房自然明白,但此刻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一个时辰!只需要再坚持一个时辰就好!”
说话间萧房已经闭上了眼睛!
“唉!”
岳豫笙叹了口气,他们所站的位置乃是城头最高点,之前战况激烈之时,多有箭矢,但现在对方只是则侧重于防守,意在拖延,攻击自然减缓了许多,箭矢也就不太往最高的地方来了,岳豫笙紧绷的神经相比之前也就放松了许多,这下子他突然想起了太子,毕竟这位爷从未经历过战阵,从开打到现在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莫不是遭了不测,岳豫笙想到这里立刻又紧张了起来,连忙回头找寻,却见太子陈孤榕一个人坦然的坐在张栋庭身后,神情淡定的念诵着佛经……
“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是太子殿下最稳得住……呵!”
就在岳豫笙心绪稍许平静的当下,顾奂臣的攻势几乎已经被禁军压制的没了威胁。
而另一边,秦泰来果然如夏云踪所料放弃了原有的计划,先行去了西门方向拦阻,正巧碰上了打头阵的角氏三兄弟、角元黥、角元裴、角元琼。这三人乃是郑昌风寂谷棍王袁怀烈的弟子,受父命下山带着一万家奴在离京城最近的都口县买了六百亩田地建了三元山庄,表面上照顾家族生意,实则暗练兵马。因此在接到夏云踪消息之后,便首当其冲进了京城。
这三兄弟年纪都十八九岁上下,正是少年郎争强斗狠之际,在风寂谷修炼之时,他们就常听师父夸赞国中二十四杀神如何了得,心里早有一比高下的念头,如今正逢大统领秦泰来领兵拦截,那里肯放过,当即按下兵马,这便要上前挑战!
“师父曾说禁军大统领’玉庭门神’秦泰来有神将之姿、鬼神之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长的高了些,哪里有传言中那般夸张?”
说话者乃是角氏老三角元琼他骑在马上用不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浑身是伤、盔甲不整的秦泰来。
“呵,在这茫茫江湖之中,欺世盗名之辈数不胜数,小弟还是莫要大惊小怪。”
老二角元裴也没有将面前之人放在眼里,继续出言调侃。这下助长角元琼的气势。后者对二位兄长一抱手嚣张的说道:
“那既然如此,就不劳两位哥哥动手,小弟这就去扫灭他的虚名。”
“好,琼弟小心!”
老大角元黥松了口,角元琼便纵马上前,用手中铁棍一指秦泰来叫嚣道:
“小爷看你负伤在身,也不想落个胜之不武的名头,我先让你三招如何?”
他话音才落,秦泰来理都不理持锏便上,一招敲山势看似简单,实则威力无穷,角元琼一时反应不及,连忙拉马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只听得战马一声悲鸣,整个马头被打的稀烂,角元琼也狼狈的滚到了地上。
“小弟!”
就在角元黥、角元裴齐身惊呼之时,秦泰来已经到了角元琼面前,后者那里还记得三招之约,连忙运使手中铁棍,一招“卧棍问天”朝着对方胸膛便打出一道凶猛的棍气,而然秦泰来既不躲也不逃,迎着来势,举锏便打,一时间山石之气碾压棍棒之威,在这猛击之下角元琼的铁棒顿时便脱了手飞将出去。
“住……住手,我认输!”
角元琼天真的以为此时还跟江湖切磋一样,只要认输对手便会饶他一条性命。却不知在战场之中输者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死亡之路。秦泰来根本没有理会他,手中迎面而至的重锏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只听的一声惨叫,角元琼整个胸部便被开了膛,心肺也被捣成了血粥!
“啊,小弟呀!”
角元黥、角元裴二人见角元琼惨死于面前,心中顿时火起,持棍纵马便朝秦泰来袭将过来。
“恶徒受死!”
说话间老大角元黥持着的铜棍已经凝风在手到了秦泰来面前持棍便打,后者不入朝堂之时,已然见过这招,此乃棍王袁怀烈成名之技“寂风棍法”。这路武学能凝聚四方风力于棍棒之上,击打之时瞬间释放,中招者轻则血脉尽断,重则粉身碎骨,因此万不可硬接,秦泰来见招式已到面前,连忙翻滚躲闪,虽然看着狼狈,却也安然避过,可后面的禁军就没那么幸运了,风力释放之后便朝着他们袭了过来,瞬间十多人七窍流血而亡。
“退后!”
秦泰来见状连忙吩咐队伍后撤,而就在此时老二角元裴也跟着杀到跟前,抬手便一棍,但他的本事明显没有其兄长那么强横,秦泰来脑袋一偏轻而易举的让了过去。见其快马正要转身,回手掷出一左锏,这下正好打在角元裴的背上,后者一声哀嚎,便从马上跌落了下来,秦泰来见状立马跃了过去,角元裴反应也不慢,忍痛翻身而起,使出一招擎起扶摇,直打秦泰来左肩,可对方似乎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只听得“咣当”一声,招式虽中,可秦泰来就好像没有知觉一般,用空着的左手一把捏住角元裴的脑袋,高高提起,然后砸在了地上,顿时角家三子再死一人!
“二弟呀!”
老大角元黥这才提马转身,便又见惨剧,更是怒不可遏,纵马又再次攻来,秦泰来来不及去捡拾丢出的左锏,单兵作战本就吃亏,再加上对手如同发了疯一般,手中铜棍凝风释放好似没有间隙,只能连连躲闪避让,一时间只听得耳边阵阵风烈,眼中尽是碎石飞溅,短短七个回合过去,周围景物早已面无全非,就连角家自己的人马,也受牵连其中死了好几百人。面对角元黥的盛怒,秦泰来则越发冷静,他越打越觉得奇怪,寂风棍法虽然霸道,但对习练者要求甚苛,要想如此轻易的凝风释放,需要极深的内息,可几个回合下来他着重的观察了对方的吐纳和身手,不像是根基深厚之人,可为何却也有如此威力呢?
思虑之间,秦泰来将目光转移到了对方的武器之上,细看之下发现那不是普通的铜棍,上面似乎有些花纹,甚至还有文字,据说棍王袁怀烈年少之时,曾机缘巧合在一坍塌的古墓中获得了一柄上古神器,名曰:五禽祭风棍,正因为得了这样的宝贝袁怀烈在风寂谷中才悟出了寂风棍法名扬天下,莫非……想到这里秦泰来再仔细一看,果然这根铜棍,通体泛绿确实像是古物,这下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只见他突然纵身而起,一跃而至空中,催动内息,提起十层功力注入手中单锏,立时巨山浮现!
“北邙冢墓高嵯峨。”
随着秦泰来一声嘶吼,他手中单锏连着那巍峨山势便砸向角元黥,后者不敢怠慢,连忙抬棍凝风聚气来挡,二者相交之下,顿时爆裂来开,涌出的气浪,横扫四周,方圆一里之内房屋尽皆摧毁殆尽,禁军在秦泰来之前的招呼下退的即使,未有死伤,可角家的士兵就惨了,瞬间就死了将近千人,而且还搭上了一台临冲吕公车,算是损失惨重。
但这都还好,对于他们来说真正的威胁来自战圈之中……角元黥倚仗着五禽祭风棍算是保住性命,但这一击之下,虎口已然撕裂,此刻血流不止,正当他喘息之际,落下的秦泰来一把按住了他手中的棍子,接着有力一扯,本来力气就不如他的角元黥再加上掌中有伤,神器顷刻间便易了主。
“把武器还我!”
角元黥咬牙切齿看着秦泰来。
而后者将这棍子把玩了一番,立时便觉得四周风力聚集在手,顿感浑身充满了力量!情不自禁的称赞道:
“不愧是神器,好东西呀!”
“无耻之徒!”
听着角元黥怒吼,秦泰来抬眼一笑。
“既然这么想要?那我现在就还你!”
说话间只见他舞动五禽祭风棍同时注入自己的北邙山劲,顿时只见狂风夹杂着山石聚拢在棍上。然后一挥手便投向了角元黥,对手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纵马要躲,却来不及了,接着又听到一声巨响,只见黄沙飞舞之间,地上多了一个直径十数米的大坑,而五禽祭风棍正插在最底部,至于角元黥呢,莫说是尸体连渣都不剩了。
“我想袁怀烈应该教导过你们,能力不够切莫下山,更别怀揣异宝。”
说话间秦泰来将坑底的五禽祭风棍拔起,然后走向角家叛军面前,只见他轻轻抬起棍子,仅存的数千人便望风而降了。
可这样一来排在角家后面的顾家就倒了大霉,面对突然反戈一击的友军,家主顾重奇,吓得掉头就跑,顷刻间当头的人马便在慌乱中折损了三四百人,要不是后面癸未二老的赶上来压阵,恐怕顾家都不用秦泰来出手就败了。
“怎么着?角家那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么快就反水了?”
说话的驼背老者江湖人称癸二爷,至于具体叫什么无人知晓。
“哈,年轻人就是不靠谱。看来顾家的钱和女人我们俩是赚定了。”
回话的仰腰长者,名叫未三通,江湖人称未三爷,他与癸二爷并作癸未二老,是天阴邪教赫赫有名的前代长老,本来这场战事跟他们毫无关系,全因顾家主人顾重奇是个平庸之辈,族中人才凋零拿不出角家和秦家那样青年豪杰镇场子。但好在顾家乃是矿商,甚是富足,这才花了大钱和女人请来了癸未二老助阵。原本顾重奇只是想让这二个老东西撑撑场面,拼杀之事,前有角家,后有秦家,自己只需要跟着捡捡漏便换来荣华富贵,却没想到事情并非那样简单……
“三个臭小子,滚出来,你爷爷我要打碎你们的狗头。”
癸二爷一边叫骂着,一边处着拐杖朝前而去。见了角家家奴朝自己杀来,轻轻抬起左手,四指一弹,顿时四股冰晶喷跃而出,瞬间便穿透了数十人,接着还不到一秒,这些打中的可怜鬼们便肿胀爆裂,化成了一滩滩浓水。
“三个臭小子不会是躲起来了吧?老朽我可不喜欢玩捉迷藏!”
未三爷一边说着,一边跟在癸二爷身后,朝前慢慢走着。顷刻间,又有一千多人,化成了浓水。在后面休整的秦泰来,听着角家的家奴们,惨叫连连,队伍涣散,心知定是来了狠角色,连忙不顾伤疲纵身上前,一探究竟!
“哟~二哥,来了个傻大个!”
未三爷说话间,癸二爷也抬头观视。
“嗯,好像有点本事。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吧。”
俩个老家伙当即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过了片刻秦泰来便到了二人身前。他低头看了看四周的惨状,心知这二人绝非易于之辈,连忙一抱拳,开口问道:
“不会二位是哪路高人,怎么参与逼宫谋反?”
“逼宫谋反?这事大了呀!姓顾的平日里看着窝窝囊囊的,想不到还真敢干,事成之后得让他加钱……还有女人!”
癸二爷够着脖子跟身后的未三爷打了声招呼。
“二哥说的是!”
癸二爷见未三也同意自己的说法,便又转过头对秦泰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叫癸二、他叫未三,都是闲散的江湖客,只知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至于干什么我们不管!小子看你有些斤两,折在这里可惜了,听你爷爷我一句劝,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现在走人还来得及!”
“噢,原来是天阴教的癸未二老,您的忠告,秦泰来谢过,但在下要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二位,此乃天子脚下帝都皇城你们卷入是非,难道不怕牵连门派吗?”
“哟,原来你就是二十四杀神之一的玉庭门神,怪不得说话如此嚣张呢。”
癸未老二说话间又仔细的打量一番秦泰来,面色甚是不屑。
“秦大统领,要让你失望了。你爷爷二人早就脱离了天阴教,现在乃是野狗两条,你也就不用上纲上线啦,既然我们互不相让,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癸二爷话音才落,手中四指连发,齐射秦泰来。后者也早有准备,当即向后一跃躲开来招的同时拉开距离取下腰间双锏,化出山石朝着癸二爷便打。
“哈!真是瞌睡碰到枕头了。”
随着未三爷一声嗔笑,只见他一步跨到癸二身前,迎着山石双手一化,顿时山石之力便化成了泥土。
“水阴指、阴壤决……”
“哟,小子不赖,居然识得《玄阴宝典》里的武功。”
未三夸奖之语,手中泥土便打回了秦泰来,后者知道对方武功克制自己特有的北邙山劲,便不敢回手,连忙躲闪。
“据传天下至阴的《玄阴宝典》是非人所能练就的神功,想不到你们二老竟然练成了。”
“练成?呵。”
这搏杀之中的交谈,让癸二爷甚是不悦。
“宝典共记载了拳、掌、指、剑、枪、功六套武学,你爷爷我二人练了六十年只各学会一招,连皮毛都不算,那里是学会?”
说话间,癸二指尖再次拨动冰晶袭向对方,秦泰来连忙御起山劲格挡,但随即又被未三爷阴壤所瓦解,真是处处便钳制,打的甚是艰难。秦泰来以一敌二又走了三十多回合局势仍未见好转,而就在这个时候,秦泰来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他连忙跳出战圈,回头去看,只见不远处禁军与御行司所在的位置正被箭雨所袭,他明白跟随自己而来的那支拼凑起来的队伍,手里根本没有盾牌,面对这样的吊射无法支撑太久,想到这里便要去救,可癸未二老那里会放他走,就在他观望之时,二人就已经追到了面前,压着他继续缠斗,此刻秦泰来也顾不上什么武德了,只见他收起双锏,将背上的五禽祭风棍给取了下来。
“二位得罪啦!”
话音才出只见秦泰来,舞动手中神棍,顿时风起云涌皆聚在其中,朝着二老便去。这俩老家伙闯荡江湖数十年,怎会不认识这等宝物,连忙纵身躲闪,秦泰来凝聚的风劲一时便走了空朝着顾家的人群飞了过去,刹那间又是一声巨响,顾家的一辆投石车连着数百号人都没了踪影,地上又只留下了一个巨坑。
五禽祭风棍如此威力,惊到的不仅仅是癸未二老,就连秦泰来也甚是后怕。
“看看,姓角的三个败家子,连宝贝都守不住,当时你爷爷我就该宰了他们,然后顺手将这东西夺过来!”
癸二嘴上说的阴毒,手上更是毫不留情。他深知面对这样的威力自己四指连弹已无法穿透对方,当即便狠下心来专攻一指。
“小子!别以为有宝贝你就能胜过你爷爷我二人,看招!”
说话间只见他指间一挥,一股极寒之气便脱手而出,化成了一颗脸盆大小的冰滴,朝着秦泰来便打了过来,后者连忙聚气使棍与之抵抗,顿时两股气力相拼,在三人中间爆炸开来,秦泰来和癸未二老都被震得退出一丈开外。
“好厉害,竟然单凭一指便能与神器在手的自己抗衡,不愧是天阴教的前代长老,看来武功要高出二十四杀神一头。”
“还没完呢!”
就在秦泰来暗自惊叹之际。未三也不甘示弱,只见他双手按在地上用力一震,刹那间周围的土地便开始松软,塌陷,附近的房屋也随之纷纷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