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还不出全力,恐怕会死在此地。”
我知少年所言并非狂妄,连忙打起十分精神,北邙山势陡然而现,山峦横生,乱石飞走,武英殿前顿时一片狼藉,而那少年将军面对排山倒海之攻势,似蛟龙,似流星,一人一枪在其间穿梭,来去自如、纵横有余,运使之武功,看似粗陋,实则去繁入简,明快之极。
我从未想到像六合枪法这种街头武艺居然有如此变化,眼见我北邙派绝学在那少年手中逐一瓦解,心中不甘之怨油然而生。前招未收,内息未平,便立刻转还招式,刹那间便受反噬,胸中顿感内息翻腾,一口鲜血便呕了出来,但招行极端的我的已经顾不得这些,一招“北邙冢墓高嵯峨”应声而出,以山河倾倒之势碾向那少年,面对我这突如其来的变招,后者虽惊却依旧沉稳,长枪一晃霎时间“灵猫扑鼠、偷步三扎、霸王一字摔枪式。
”三式合一,一气呵成,转眼间只见那少年人影无数、枪芒如疾风暴雨,横扫铺天盖地之山势,我二人此时此刻早已看不清对方攻势。只能凭着身体的条件反射不断挥舞出招,一时间金属碰撞声一直响个不停,越演越烈,直至极端!
“呯!”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少年奋然而起,“霸王一字摔枪式”如同昊空之闷雷彻底终结一切。就在我抬头的瞬间,手中所持双锏竟然断成了两截,陡然而落,而那少年手中之枪,枪头也早已不知所踪,此时此刻只见一根光秃秃的木棍停在了我脑门的正上方……
“我输了。”
面对失败我没有丝毫的掩饰,更没有任何不甘,大大方方的双手一抱,跪下认输以示心服口服。
“哎,切磋而已,何以言输,秦壮士无需如此。”
说话间,少年将军抢先一步来到我面前,扶住双腿已然弯曲的我。
“我从未通报姓名,将军怎会知道我之姓氏?”
此时的魏国禁军虽只有三万人,但谁又会去记住着其中之一呢?面对一脸惊讶的我,那少年将军笑而不语,转头看向一旁缓缓走来的魏帝。
“秦泰来,北邙山派现存唯一一人,白浮郎曾上书告诉朕,你有国士之遗风,因此特将你安排在禁军之中。虽然朕的这位尚书大人有慧眼伯乐之名,但既是国士又不肯授予官职,这让朕对他的这次推荐很是疑惑。以此便没有太多留意你,直到今日方见阁下本色。是朕失察了。”
说着只见魏帝躬身抱手行礼,作为堂堂天子,这是极高的礼遇。面对如此重视我连忙转身而跪。
“陛下言重了,在下出生草莽何德何能让陛下垂目。”
魏帝笑呵呵的没有多说什么,只见他放下手,来到我面前将我扶起,过了半天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有一点朕甚是不明白,还望你如实相告?”
“陛下请讲。”
为了听得真切,我稍稍躬下了身子。
“你北邙派,一直都是南唐显赫之柱梁。朕灭了你们的国,杀尽了你们门派的所有人,正所谓国仇家恨俱在,你何以还要为我大魏效力?难不成是想偷生隐忍,伺机报仇?还是你早已忘了这血海深仇?”
面对魏帝凌厉的眼神,我没有丝毫的惊慌,毕竟能坦然直言心中的猜疑,面前的这位帝王绝非阴绝狠毒之辈,这让我安心了许多。当即便回答道:
“陛下有所不知,在下被恩师乔甫臣收留之时,南唐已经灭亡一年多了。因此对前辈之仇甚是懵懂,其次家师虽之前乃是南唐重臣,但终其一生虽追求着乃是武艺,而并非国仇家恨,因此也未将这些恩怨加于我身。或许正是这样,在下才能真正领悟北邙派之宗旨。”
“噢?”
我的话勾起了魏帝兴趣,他将身体朝我靠了靠静下心来听我说道。
“北邙一派历史久远,先于南唐数百年。门中镇派之宝为一双锏,一者为“忠”,一者为“义”。这便是门派宗旨,因此在天下大乱之时,先代掌门才会挺身而出帮助南唐太祖建立基业,而之后的数代人,也因为这样的宗旨才会拼死扶保南唐社稷。而到了我这一辈,南唐早已灭亡,中土三家归魏,百姓终于有了喘息之机,我若起兵为乱或行不轨,受害的乃是天下苍生,此举非忠义而是私仇也!”
“唉。白浮郎眼光真是毒啊。”
听了我的话,魏帝一边感慨着,一边慢步朝武英殿走去。
“回去吧,明日还要值守,记得切勿迟到。”
说完最后一句话,魏帝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我静静的站在那里,直至看不见魏帝的背影,这才转身离开。
翌日,当我再次踏入宫门之时,周围的禁军开始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哎呦,就是他,昨日哗众取宠……”
“什么?他也配?下贱种怎能……”
在闲言碎语之中我察觉到了一些异样,还没等我走到禁军卫戍营时,大统领就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哟,看看!谁来啦,这不是昨夜的英雄吗?听说你还跟苏将军干了一架,怎么舒服吗?”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头到尾的打量了我一番,直到他看见我手上绑着白布,这才冷笑了起来。
“不错啊!风头出的好啊,陛下有旨升你为殿前武英卫,恭喜啦。”
大统领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我肩膀,眼神中鄙意之色更重。
“谢大统领栽培。”
面对这种人我既不想得罪,也不想多做纠缠,客气了一声,这边要去殿前复职,却被他一把拉住。
“急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不怀好意的围着我转了两圈这才徐徐说道:
“虽然陛下封你为殿前武英卫,准你上殿,可一来目前武英卫的人员并无空缺,二来你的出生过于低贱,没有这个资格,因此我思来想去,武英殿的范围宽阔,殿前武英卫不一定非要在殿内,殿外也可以,所以我特意安排你去武英殿外朝门前任职,你觉得如何?”
“多谢大统领安排。”
这样的刁难在我眼中算不得什么,我恭敬的一抱手,转身便朝朝门而去。
武英殿作为每日处理朝政的场所,他的构造极其讲究尊卑礼仪,就拿我所去的朝门为例,总共有五道、中二内三,分别在内城与中城,先说内城三道,左文右武,各走两道,中间一道为帝王专用,此为内朝门。而中城两道,又分别在左右两个院落中,左者通往皇宫内院,乃是魏帝所用,当然如果帝王打算在其他宫殿召见臣子,来人亦可从此门通过。
只是要注意不能侵踏中间的御道靠边而行便可。而右者则通往朝房,此乃文武百官进入皇宫之后暂留之所,因此这道朝门又有另外一个名字:泾渭门。
意思是说,朝臣从这里开始便要分清文武,品级位次,顺序入宫。而我所值守的门便是这道泾渭门,所站的位置正好是文武左右的中间,若是其他人也许并没有什么,可换了身材魁梧的我,这原本就不大的朝门瞬间就被堵了一大半,来往的臣子通过这里不得不缩着身子而行,显得极其不便,因此才站了一日,便有人上书说参禁军的不是。可魏帝似乎根本没当回事,既没有处罚我也没有责怪禁军统领,几番挣扎之后朝臣见上书没有效果自然也就不在说什么,时间长了他们也就习惯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南野在边境突然发难,虏去魏国百姓八万,以此来要挟魏帝归还东域驼州,因为此事过大,边将不敢做主,便通报魏帝,而南野这边也派人到魏都进行谈判,此刻使臣步鲁思尔正骑着坐下的猛虎,提着三两颗已经开始腐烂的人头,趾高气扬的在皇城游走,而所到之处,值守的禁军全都吓的仓皇逃窜,这让那位无能的大统领甚是难看,他一边组织禁军堵在内朝门口,一边缩在人后对着步鲁思尔叫嚣着:“你个混蛋,这里是皇城不容放肆,快快将老虎带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我们野国有规矩,客人到了家中,主人要出来亲自为其扶鞍,同时安置好坐骑,你们要我下来,可以啊,谁来扶鞍?”
步鲁思尔说话间,胯下猛虎随之怒吼,禁军吓的连连后退,我虽驻守泾渭门,听到这声音,心知不妙,连忙赶去探查,而等我到的时候,禁军与那大统领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眼看着南野使臣步鲁思尔这就要大摇大摆从内朝中门通过,随即大喝起来。
“站住!”
或许是我的嗓音太过洪亮,使臣连着的他的老虎都被震的缩了一下身子,接着转过身子打量了我一番。
“勇士,你乃何人?”
“殿前武英卫秦泰来!”
“武英卫?噢!我明白了,就是给魏国皇帝提鞋子的,哈哈!”
步鲁思尔一开始还有所警惕,但听完我的职位便开始嘲笑了起来。而同一时间他骑着的老虎也放肆的跃到我面前,亮出爪牙,伸着舌头,呼呼低吟。
“抱歉,勇士,我的大猫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肉山,所以有些饿了,如果他咬了你两口,还请不要介意啊!哈哈。”
“下来!”
就在他狂笑之间,我猛的提起左手朝着虎头便是一击,顿时只听得一声惨叫,步鲁思尔所骑的猛虎整个脑袋都被打的稀碎,深深嵌在了道路的石砖之中。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步鲁思尔一时不防,整个人便从虎身上摔了下来,当他狼狈的爬起身,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爱骑已经没了气息,当即大怒。
“好个莽奴,竟敢如此对待野国使臣,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们魏国人。”
说着步鲁思尔抽出了他腰间的弯刀,虽然是使臣,但南野全民皆兵,能被委以重任的更是部族勇士。
“剔骨三绕。”
呼喊之间,步鲁思尔刀气如弯曲之绸带,在空中千转百回之后直剖我胸膛,作为武英卫,装束要求统一,因此忠义双锏并未带在身上,而腰间长刀我又施不顺手,索性不用,单凭双手御起北邙山劲,如同山间滚石,抵开刀气,冲向步鲁思尔,后者从未想到区区一个殿前的侍卫竟然会有如此功力,当即大吃一惊,欲再施绝学,却仍是慢了一步,此刻已到身前的我朝着对方手中之刀,奋臂一摆,步鲁思尔的弯刀顿时便飞了出去。
接着我再反手抓住他的右腕一撇,只听到一声骨裂,步鲁思尔还开不及嘶喊,右手便已然被拧断了,趁其没了还手之力,我又连下三拳直击对方双膝,以及左腕。转瞬之间,步鲁思尔四肢皆废,躺在地上不住哀嚎。
这时奉命来看情况的小太监伸出脑袋一看,顿时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跑回了武英殿中。
“哎哟!你他妈这是个扫把星,居然敢把使臣打成这样!不想活了,快!来人给我绑上。”
见没了危险,吓瘫的了大统领缓过神来,看到南野使者这般模样,当即大怒,随即便要喊人将我拿下,但能够拳毙猛虎的我,周围之人又有谁敢上前动手,就在犹豫之间,跑回去的小太监将大总管裘弗给引了过来。后者来到面前见到这般情形,倒不慌乱,冷笑着看向地上的步鲁思尔。
“哟,地上多凉啊!贵使怎能躺在这里。秦卫士劳烦您将他弄起来,随我一同进殿。”
“那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大统领原本也想进去威武一下,却被裘弗捂着鼻子给拦住了。
“我说大统领,我看还是别去了,瞧瞧您这裤子都尿湿了,上殿得多骚气呐。”
后者闻声低头一看,霎时脸就红了,退到一旁,不在言语。而我则拖着哀嚎的步鲁思尔跟着裘弗朝武英殿里走去,可才走了没两步,前者便停下了脚步。转头皱着眉头看向我。
“我说秦卫士,你好歹尽点心。人家怎么说也是使臣,你怎能如此拖拽,你再看看身后那么长的血痕,下人打扫起来费力不说,文武百官来来往往的看着多吓人。”
“……那?这样?”
说着我一把捏住步鲁思尔的脑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裘弗看了之后甚是满意。
“对咯,这样才好嘛!”
说话间我二人嬉皮笑脸的进了武英殿。最终在“融洽”的气氛中,魏南两国达成了协议,而趁着这件事,魏帝将我调到身边,成为了他的贴身护卫。这既是对我的保护,也是对禁军着手改革的开始。
“泰来啊,你知道朕为什么不直接任命你为禁军统领吗?”
“属下明白,魏国体制仍是以士族为主,贸然取缔士族直接入选禁军的条例,会引来极大的反对。”
“嗯,你明白就好。”
魏帝欣慰的点了点头,比起在朝堂之上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那禁军的改革是否要推后?”
趁着左右无人,我压低了声音小心的问道。
“不,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禁卫军在手,朕就无法放权给地方驻军,地方没有驻军,那叛乱、贼寇、边境冲突便会危险到国家安全,因此禁军的改革势在必行。”
“可就目前情势禁军确实无法下手呐……”
“我们没办法,可有人有办法。”
说话间魏帝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过了一会大总管裘弗独自一人走进了空荡荡武英殿,来到了魏帝身边,小声说道:“陛下,他来了。”
“嗯,请进来吧。”
“是。”
裘弗得了令又急匆匆的出了武英殿,看着他的背影,魏帝神情开始逐渐阴冷,而眼神也随之锐利。
不一会武英殿的宫门又一次打开了,这回裘弗领着一个身披斗篷头戴龙首的人
“你们下去吧。”
魏帝随即挥了挥手,我便和裘弗一同出了武英殿,这才没走几步,我便有些忍不住好奇,连忙问道:“那人是谁?”
裘弗应声回头看了看早已闭合的殿门,然后才用那依旧压低的声音说道:“朝廷之事该知道的,陛下自然会让你知道,不该知道,你也不要打听,懂吗?”
“可我看那人鬼鬼祟祟,透着一身阴邪之气,不像好人呐,我怕陛下……”
我话还未说完,便别裘弗出言打断了。
“秦卫士,我知你是忠良之人,听我一句劝,陛下乃有为之君,可朝政却是士族把持,要想在这滩死水里推陈出新,就必须先翻起波浪,而这仅靠良臣、忠臣、铮臣是不够的……”
“多谢大总管赐教。”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太监居然能把陛下的心思以及朝局看的如此透彻,甚是佩服不已,连忙抱拳行礼,却不想被后者一把推开,随即我二人便各行其是了。
第二天,魏帝突然携文武百官检阅禁军,结果散漫的军容让在场的人都觉得甚是难堪,因此魏帝以整顿为借口,轮转禁军至边境磨练,第一批去了两千人,结果包括那位无能的大统领在内竟无一生还,接着第二批又轮转了两千人,还是有去无回,这下子那些士族老爷彻底的慌了,他们联名上书,希望取消禁军的轮转磨练,可这样的提议连中书省都没有通过,就更别说魏帝了,迫于无奈之下,士族们开始四处活动,希望能将自己的孩子从这个死亡陷阱中拉出来,可结果得到回复却是禁军不可能撤销,陛下更不可能无人护卫。
士族们在屡次碰壁之后,最终竟然主动提出更改禁军的征召条例,如此一来,禁军改革的所有障碍彻底的清除。魏帝随即便提拔为我新的禁军统领,而同一时间新员的征召工作也随即展开,大量为国捐躯的遗孤以及亲属不分贵贱一股脑全部进入西校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招募了十万人,经过了半年的训练,他们已然成为了魏国最恐怖的部队,而为了证明他们的价值,也让士族们从此不再有刁难之语,我亲自向魏帝请命,带三万轮转南野、迦陀边陲磨练,一经二年,大小数十战,创下了累计斩敌十一万,伤亡不过数百的战绩,禁军彻底成为了魏帝最为恐怖的铁军。而如此辉煌的胜利,对于国家来说赢得并不仅仅只是战争,更重要是引江湖入朝堂的国策得到了包括士族在内所有人的认可,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当我带着接近三万人的部队回到京城,魏帝为禁军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皇城的灯火彻底照亮了整个京都,在席间所有人不论贵贱他们喝着酒、吃着肉、唱着故乡最美的歌,这个时候半醉的魏帝,一边拉住了我的手一边举着半樽酒摇摇晃晃的爬上了皇城最高的一座哨塔,当他俯视皇宫夜景之时,悄然问道:“美吗?这样的景象美吗?”
“当然,欢歌笑语,其乐融融,自然是最美的景象!”
魏帝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举樽灌了一口,但神色却显得暗淡。
“你知道吗?就在你们回到这里的时候,南野北蝉部族两万人再袭我边城,七万百姓被屠杀殆尽。同一时间,迦陀大日教五千人至石城,窜使城中信徒屠杀官兵,打开城门,掳掠百姓,强行招收教众,但凡不从者皆被活活烧死,此时此刻石城有如地狱。”说着魏帝凌厉的双眼开始泛出一丝珠光。随即他将樽中酒倒在了地上,以此祭典死难者。而我听到这样的消息不仅仅只是惊骇,更是无比之愤慨,当即抱拳单膝跪下。
“臣现在就带兵星夜赶赴两地,誓要让这些畜生付出血的代价。”
“不准!现在朕只允许你们喝酒!”
“这?为什么?”
面对魏帝的回答,我愣住了。
“因为魏国还不够强大,因为魏国还需要更多你这样的猛将,还需要无数如禁军般恐怖的精锐。朕要的不是守!而是彻底的征服,让这世间再也没有魏、没有迦陀、没有南野、没有道域,有的只是天下一家,永无兵戈!即便此生无望,朕亦当激烈子孙以此为己任!直至倾覆而不改!”
在魏帝激昂的怒吼声中,我为之震撼,天下一家,永无兵戈这是何等的大志,在这世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我为之付出了……
“陛下,泰来愿舍此身血肉铸铜墙铁壁,护我大魏永世之基!
评曰:梁公泰来,忠义无双,追太祖之愿、效死于世宗,然先帝驾崩之促,群贼并起,梁公勇冠三军,亦只手难擎矣,终力竭而亡,立尸于宣武,魂去而不倒,慑敌妄踏宫闱,真鬼神也!奇哉、壮哉、惜哉!后至本朝追封其为“武刚王”赐谥号“愍”
——太史令王炽《魏史》品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