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功夫,真不愧虎父无犬女。”雷吟称赞之间,也不再大意,双手齐上,霎时间,万千白骨幽魂,凝聚成一把把骨剑刺向对方,而沈宁也不示弱,双腿一旋,舞动轻眉刀,在空中卷成樱红旋风迎招而上,一时间两位杀神在这皇帐前方打的是难分难解,正可谓:御驾黄纱风云卷,红樱璀璨骨如霜……一者轻眉刀下血樱绽放,看似美人如画,实则暗藏杀机,步步逼命。一者指尖剑气纵横,百鬼游动,宛如勾魂夜叉,二人作为世间一顶一的高手,出手之间,丝毫没有半点留情,因此才短短二十多回合便招至极端。
“世间无情盛容哀”这是沈宁自离开家门之后所领悟的最强刀招,挥舞之间樱瓣绘成女子,头披红纱,面容自忧、愁、怨、哀、恨、怒、悲、之间转换,每改变一次情绪,所化女子便会向前一步,而所释放出来的刀气也随之增强,直至最后化作惊天一刀,可以说这一招是沈宁将世间女儿家之种种不公之情绪汇聚而成,因此也被称为七步一杀,目前为止,沈宁所遇之对手,没有人能撑过三步。而另一边雷吟也不含糊,只见他双手聚拢,独立右手二指,一时间游走之鬼魂聚在他身前,化作一具巨大骷髅,自扯胸骨,顿时幽冥之大开,万千恶鬼奔涌而出,带着不甘、带着对生者的痛绝化作一柄巨大的骨剑直刺正要盈盈而来之女子。刹那间只听得一声短暂的哀叹,被刺穿心脏的女子化身,停下脚步,而其中的沈宁,受到如此大的冲击顿时五脏受挫,一口鲜血便呕了出来,但即便如此,怀揣着女子傲气的沈宁,此时此刻仍是没有放弃,依旧舞动手中轻眉,保持化身形态,再次向前。
“一!”随着她一声长啸,忧愁的女子跨出了第一步,一时间刀气形成气浪,一丈内所有人和物均被斩成数段。
“二!”女子步伐再次踏出,神情更加无助,就在脚步落下的一瞬间,如同剃刀一般的刀风直刮雷吟,好在后者身后的骷髅生出左手护住了他,才免受其难,但这样一来,那支巨手也在接二连三的攻击下,彻底断裂,一时间,雷吟的攻势便削弱了许多。
“三!”而趁着这个机会,沈宁再下一层,所化女子,面容已入幽怨,脚下步伐沉重而有力,刹那间激起无数樱瓣,铺天盖地袭向对方,雷吟见状心知不妙,一收攻势,所化巨骨全力护住自身,然而这挥洒的樱瓣简直就如同一把把细小的刀片,肆意飞舞之间巨大骸骨也无能抵挡,连同身后一千多北域骑兵瞬间剐成烂泥,最后只剩下片体鳞伤的雷吟屹立在血污中。
“厉害!厉害!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刀法。来,再来呀!”向来严肃的雷吟带着一身伤痕,反而面露兴奋,而同一时间他身边莫名的渗出一股幽冥之气,无数恶鬼缠绕在他身上,将那血瓣划开的伤口逐一抚平,直至完好如初。
“这是什么武功?”见到这一幕,沈宁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不是武功,是心愿,是我那死在疫病中的族人,遗留世间唯一的残念。”说着雷吟再次抬起了手,顿时剑意笼罩四周,白色幽魂聚集在他指尖,阴森之剑再出,直射沈宁所化女子。
“四!”而沈宁也不示弱,匆忙之间运起内息,轻眉舞动的同时,所化女子怨气达到极致向前一步呼出一声哀鸣。刹那间,血樱再聚,形成血红月牙,撞向白骨之剑,由于这两股力量过于澎湃,双方还在不断施压,因此一时间成胶着状。
而趁着沈宁无法分身的空歇,一队黑衣人悄然的摸进了皇帐……而就在那正当中魏帝陈孤榕闭目凝神安坐龙椅之上。
“大哥,这皇位还舒服吗?”说话间为首的黑衣人,取下了蒙布,一张熟悉的面容立时出现在了陈孤榕面前。
“二弟,你对这帝位当真如此执念?”说着陈孤榕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目光甚是苦涩。
“哼!”显王冷笑了一声,随即紧紧握住手中刀,缓步向前。
“如果你没有去迦陀,或许我根本不会争这个位子,甚至只要你回来以后仍旧是那个曾经熟悉的兄长,我也会俯首帖耳。但可惜的是回来之后的你变了,变得不再是魏国的皇子,而成了佛国的傀儡!你说,我还不该去反抗吗?”说话间显王已然到了陈孤榕面前,抬起刀顺势一斩。后者倒也没有坐以待毙,将手中水晶念珠当即撑起,暗运内息一弹,吃惊不小的显王连人带刀便被震的后退了两步。
“哈,想不到,大哥在迦陀也不仅仅只会佛经。好,好的很呐。”说着显王晃动刀身,摆出竟然是八荒刀法的起手式。
“既然你我都会武功,那我们就以魏国武者的方式来决定皇位的归属吧。”
“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大哥,你我早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陈孤榕望着显王神色坚定,不由得摇了摇头,神伤之中带着一丝苦笑,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太过天真,这寂寥的至尊之位,不管自己初心如何终究是用鲜血渲染,仁也好,慈也罢,无休止的放任,无休止的纵容,换来的不是回头,而是一次又一次杀戮,想到这里他似乎理解父亲的很多作为。同时心中也不再犹豫,缓缓起身,手中静握水晶珠串。
看着陈孤榕眼中已没了犹豫,显王陈孤桐兴奋的连手中都颤抖了起来,想来这一天他已经等了许久了。
“听着这是我兄弟俩的私事,不许插手。”
显王对身后的黑衣人吩咐了一声,然后便迫不及待的抢攻了上去。虽然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套刀法,单从招式掌握来看,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还是下了一番功夫了,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仍旧不是魏帝陈孤榕的对手,毕竟这位曾经的人质可是在佛国整整待了七年,做成倡导众生平等迦陀,并没有给予他过多的礼遇,每天陈孤榕至少有二个时辰要习武,站桩。再加之平时耕田,劳作。即便回来之后,不再苦修,但仅凭这根基,足以让显王难以招架,因此仅仅过了十多个回合,在沈风逸手中能够力抗佛国两位天下第一的精妙刀法,竟然被迦陀最简单入门长拳打的狼狈不堪。
“二弟,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武器,阻止外面的争斗,朕便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哈……哈哈,你认为有可能吗?”被打的有些踉跄的显王陈孤桐依旧狂妄的站起身来指着早已对自己仁至义尽的兄长大喊道:“这些人都是反对你!即便我死了他们也不会听你的,因为你迟早有一天会毁了士族……”
“噗嗤……”他话未说完,一把锃亮的马刀从他胸口窜了出来,显王诧异转过头去,只见身后出现的人竟然是那样的熟悉。
“夏……云踪……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夏云踪说话间,表情甚是阴沉,他手中的马刀还在继续往显王的胸口伸入。
“你说说你,文也不行,武也不行,这一生什么事也做不成,我也真纳闷了,你老爹陈舟老奸巨猾,城府极深,怎么就生了你这坨狗屎。”
“噗,还说只看不玩呢?怎么自己就先忍不住动手了。”就在夏云踪声音才刚刚落下,麟云五骑之一女将军骆漪,嗤笑着也走了进来。而与此同时夏云踪快速的将马刀从显王胸口拔了出来,后者倒在了地上,没了动弹。
“唉,对不起,他的愚蠢,已经让我无法控制自己了。”
“哈,真可惜,早知道就不该把刀借你,好歹也让我欣赏一下你被逼疯的样子。”
“哈。”夏云踪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绢,将骆漪刀轻轻的擦拭干净,然后递换给他。
而在一旁静静看着的魏帝陈孤榕则既难过,又无比愤怒。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夏云踪抬起头来苦笑的看着面前的魏帝,神色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自然是请陛下归西了。”说着只见他轻轻一挥手,周围的黑衣人便一拥而上,举刀便要结果魏帝陈孤榕性命,然后就在这危机时刻,后者却没有一丝惊恐,他那坦然自若之中,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霸气,眼看着利刃即将逼命,陈孤榕勃然大怒。
“放肆!”
就在这一声怒喝响起的同时,一个人影竟然从龙椅后的皇帐外窜了进来,接着朵朵莲花便在他所到之处肆意绽放直至黑衣人面前,随即便听得几声惨叫,这些涌上来的杀手全都毙命在莲影之中。
“哼,果然中土之人,全都是阴险狡诈之辈,所谓礼教不过是业障者的遮羞布罢了。”说话间,这飘忽的人影已然站在了魏帝身前,不是别的,正是迦陀使团护法指绽百莲觉悟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