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沈将军才调去魏迦边境一年不到,不但跟叶南薰不熟甚至还有结着梁子。而沈家就更谈不上什么联系了。”
“梁子?”
魏帝觉得十分好奇,多嘴问了又一句
“叶南薰觉得沈宁的染樱卫全是女流,粮饷过高,所以时常克扣,留作应急,因此沈宁便几次到叶府讨闹,甚至还带兵丁哄抢过节度使衙门的财物,弄得叶南薰十分狼狈但却不见其收敛,叶南彩劝阻不下兄长只得经常去染樱卫驻地帮忙,算是弥补过错吧,这样一来二往自然就熟了。”
魏帝听后有些哭笑不得,裘弗连忙询问是否要斥责叶南薰,前者什么都没说,反而要命人前去安抚。搞得面前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他们细想明白随即便被打发出了召闻殿,裘弗忙着传旨,而岳豫笙则先回了御行司。
由于死了一个掌使,他手下单独联络的暗桩算是断了线,不但是极大的损失而且还暂时找不到顶替,只能重新分配工作慢慢弥补和寻回情报点,一时间御行司紧凑的人手开始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但即便如此,岳豫笙还是单独调出了一队人马用于搜索虞沉萧的行踪,面对繁重的监视任务和额外的布置,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抱怨。
在他们心中能身处御行司成为陛下暗中的眼睛是极大的荣耀,任何的折损和蒙羞都是极大的耻辱,虽然陛下已经把缉捕虞沉萧的任务交给了京都卫,但苟渠的仇却不能由他人代劳。御行司上下这种有仇必报的性子算是彻底继承了岳豫笙……
待一切料理完毕,亦是半夜了,岳豫笙这才抽身回了驸马府,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叶南彩已经不在府上了。华霑告诉岳豫笙,就在他离开不久叶南彩便转醒了过来,恰巧这个时候沈宁前来拜府,得知此事,甚为忧心。
便开口要将叶南彩带回住处照顾,而且也征得了本人的同意,华霑想着沈宁毕竟武艺高超,再加上又收了柏长云,她那里恐怕要比驸马府还要安全便也就没有强留。
岳豫笙一听到沈宁的名字立刻联想到了临离开宫时,魏帝特意的问话,不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但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报仇才是首要,因此也就没有多想,心中的这一丝涟漪也就放下。
接下来的几天,中书令萧房称病不出,户部尚书朱详由于爱子丢失,也告假休假。好在中书省老头子之前早有安排,一班舍人也都精心精力,朝廷中枢还算稳的住。同样是当家不在的户部,在选拔太子妃的刺激下全国的门阀士族们都对上税这件事格外的踊跃,根本不需要派人催促,户部账本上的数字自己就滚了起来,虽然忙是忙的手慌脚乱,但在尚书缺席的情况下还是保持了正常的运营。
而与收税同时进行的选妃一事与其说礼部主办,倒不如说礼部陪同公主协办来的直接,尚书欧阳鸣几乎把所有参选的士家小姐都请到华霑面前过了一遍,算是把得罪人的事都丢给了公主,甩锅功夫进步神速!
这其中包括还在休养的叶南彩以及巾帼豪杰沈宁,在礼部的再三催促下这二女也只好一同而来、据说当日沈宁一手持刀,一手扛着内伤未愈的叶南彩杀气腾腾的站在礼部大堂时,吓的在场的众官员两股颤颤,无人敢上前问话,如此尴尬的局面就连欧阳鸣也无法缓和,还好华霑解围,抢过名册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二女的名字划去,沈宁这才心满意足的扛着叶南彩离开了。她这一走,在场众人都舒了口气,而心中无一不是责怪欧阳鸣事做的太过。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选妃还算顺利,华霑也留下了几个她认为合适的女子,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周璇玑。
始终将自己当做真正皇族的她,即便再怎么收敛也还是无法全然遮住自己的傲气,光是侍茶倒水这样的小事就让华霑心身厌恶,她才一离开,华霑便命欧阳鸣把名字划掉……这样一来夏云踪所担心的两家算是已经出局了,怀着紧张心情看热闹的显王也松了口气只等萧家的情况了。
另一边,虞沉萧的追捕也还在进行,御行司和京师守卫军两家同时出动,一暗一明不可谓是查的不细,但奇怪的是虞沉萧从那天起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点踪迹都没有。这可把岳豫笙和顾奂臣急的够呛,逼得两人亲自出马。
一个开始动用江湖势力,而另一个则带兵挨家挨户的搜查,但仍旧是没有结果,最后他们只能希望寄托在张栋庭身上了,可这位爷除了对周北哲和叶南彩进行过两次问话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倒不是他不愿意查,而是这虞沉萧若真的有人指使,必然早就被送出了京城,即便有什么不轨的内幕也要等逮到了才知道,但这又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若强行在没有丝毫证据的前提下把京中有势力的人牵扯进来妄自揣度,只会给太子树敌,这绝对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因此张栋庭在这件事投入的精力自然就不多了。
而相比于他的精明,太子则逊色的多,安邦四帅已经到了京城,他的迎接和拜访却没丝毫的作用。上茶、客套、装傻充愣、端茶送客,四人就如商量好似的用着相同的套路将太子爷顺利的打发回家。张栋庭虽然无奈,但结果也在预料之中,所以并没有太在意,而太傅曾曲言以及太保何奇意外的拉拢到了刑部尚书许铮这个病秧子却让他倍感欣喜,因为如此一来太子可以说是完全掌控了魏国的刑权,说句不好听的,不管对方是否真的有罪,只要刑部和大理寺这两大衙门认定罪行,便再难翻身。
面对太子这边的动作频频,显王自然也不甘示弱,虽然目前京中高官贵人云集,夏云踪几乎就没有空再到他府上筹谋,但好在致果校尉曲幽阳带来了另一个十二鬼谋崔百炎,这位略显疯癫的丑陋智者一到王府便如同进了自家院子,开始纵情声色玩的不亦乐乎,作为主人的显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命人多买歌妓乐师供其享乐,也不知道在荒词淫曲中二人到底图谋了什么?
但不管怎样,客满人聚之中的京城热闹的不仅仅是表象,更是浮动的人心,而在这纷乱之中,妖娆之下,身处是非中心的箫家此刻却如同周敦颐笔下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独守着繁华中的一缕清静,不予世人纠缠。自从萧房告病之后,门外拜访者就络绎不绝,但不论是高管显赫、同宗遗老、还是豪门贵戚统统都被挡在了门外,而在这一墙之内,萧家宅院简直成了世外仙居,不食人间烟火,但这也只是表象……在主卧里,老头子萧房虽然愁眉苦脸,捶胸顿足但却没有一丝病态,所忧心者,女儿也。
这位相国大人一生之中只娶过一位妻子,在十多年前就已去世,没有儿子,却留下了四个女儿分别是:长女萧凤、次女萧雛(chu)、三女萧鷟(zhuo)、幺女萧鹄(hu)、俱是相貌出众的美人。
别看老头子在朝堂上威风凛凛,唇枪舌战从不输人,但到了家里却是活脱脱的女儿奴,不但疼爱有加,女儿们的心意更是从来都不敢违逆,也真是因为这份溺爱,老大早就过到了婚龄,他却生怕女儿受一丁点委屈迟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这下倒好了,赶上了太子妃选拔,萧家四个女儿是怎么都躲不过去的,在其他人眼中或许这是莫大的殊荣,可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祸事。
一开始本来老头子还心存些侥幸,想看看风向要是叶家和周家都选上了,那自己家的丫头或许还能幸免于难,但一打听全都落了选,凭他对魏帝的了解,深知完了,这倒了血霉的太子妃搞不好十有八九要落在自己闺女头上了,此刻萧房可谓是肠子都悔青了,他看着眼前长相水灵的四个女儿大呼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是还有机会他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把适婚的女儿全都嫁出去,而且最好嫁的都是寒士,不学无术,连字都不识的更佳!
毕竟没文化的人是干不出什么有水平的坏事,自己罩的住,即便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婚姻不幸,凭着自己的实力和威望怂恿女儿休夫,人不就又回来了嘛!只要还活着好好的,损失都不大。可现在好了!太子妃选夺期间士家子女一律不准嫁娶,自己是一点招都没有,只能哭丧着脸泪眼汪汪的看着面前的女儿们。这似乎成了告病几天里老头子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唯一做的事情。一开始女儿们也跟着难过,但都过了好几天了,也开始有些烦了。
尤其是长女萧凤,这位大姐,自从母亲死了之后便扛起了无人接手的重担,萧房身为朝廷重臣根本无法顾及家庭,亏了有这懂事的大女儿,萧府才打理的井井有条衣食无忧,几个妹妹也才能茁壮成长,知书达理。正是因为这样的贤惠,背地里不论是妹妹们,还是差役奴仆都用“小妈”来称呼她,时间长了,也传到了她耳朵里,但萧凤也不在意,装作完全不知道一样。
此刻她侧头看了看三个妹妹,神情都有些倦了,而家里的琐事也堆积了许多,便不再给萧房面子了。
“行了,都几天过去了?您打算折腾到什么时候?”
萧凤说着递过手绢给老头子擦了擦眼泪。后者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想到了吗?”
老头子眼珠子转了转。
“哎!你们说,要不为父半夜潜行进宫里把太子作了,如何?以我的身手,宰个傻子绝对不会……”
“闭嘴!”
现在忍不下去已经不只是大女儿,四个闺女异口同声将萧房莫名其妙的想法堵了回去。
“行了,散了吧,妹妹们也累了都回房休息去,父亲身边我一人伺候就好。对了,老二,一会劳烦你把家里的几个婆子喊过来我有事要安排,”
三个妹妹顺从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主卧,
老头子萧房显得有些不乐意。但又不敢对女儿发火,呻吟着对萧凤抱怨道:
“哎呦,我一个快入土的人了,心疼的也就你们四个了,多看一眼就少一眼呐,你怎么连让为父多看几眼的功夫都不给呀!不孝呐~”
“还要怎么个孝顺法?您这没病没痛的我和三个妹妹几日来都一直侍奉在身边,家里的事全都拉下了,要再不拾到拾到,日子还不过不过?”
“这不是……”
萧房话正要反驳,听得屋外脚步近了,他赶忙将头发弄乱,然后猛的抢过大女儿手中的汤水,猛的含了半口在嘴里,然后又将碗塞回给她。待那脚步声停在门口,老头子已经瘫倒在了榻上,当几个老婆子推来门进到房内,只见萧房两眼昏聩,口中清涎不住下流,四肢微颤,似是患上不得了的重病,连忙问询问身边的萧凤是否需要去请郎中,而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声称有太医诊视无需其他医生,随即岔开话题吩咐处理家中琐事不再提病情一字。
直达一切安排妥当,便打发她们出去了。待这群七嘴八舌的老婆子出了房门,脚步声远去。老头子这才又坐了起来,顺手将嘴边的汤汁给抹了。这让萧凤也颇为无奈,随手又拿手绢给他擦了擦手。
“至于吗?这些老婆子那个不是老人,也要如此防范?”
“你懂什么?御行司无孔不入,玄机阁无处不在。即便我是装病所有人都知道,也不能留下一点把柄?”
“是是是,父亲您厉害!可再厉害太子妃这一关也不能这样耍赖拖着,现在门外的人倒还可以打发,要是陛下来了,难道我们也这般闭门不见?”
萧房也知道这不是方法,随即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实在不行……我就从同族之中挑个女子过继来作养女,然后再送去礼部。”
“您还要自欺欺人?这样的滑头是无法让陛下满意的。”
萧凤的话既是实情也是一根利刺扎的老头子心窝里疼却又无可奈何!他瞪着眼睛反问自己的女儿
“那你说还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去吧。”
“不行!”
萧房死死的拽住女儿的手,他一个精通武技之人,情急之下,失了些分寸,捏的女儿小手通红,连连喊疼。这才又赶忙放开,轻轻的抚慰着。
“你一个女儿家根本不知朝局险恶,当今太子难当大任,他身后的正室之位,看着是炙手可热,实则恶祸暗伏,一旦东宫折失,你何以自保?”
看着萧房焦虑的样子,萧凤沉默了片刻,翻过手来温柔的拉着父亲的指头就像当年她才五六岁的时候一样。
“女儿是不懂朝局,但此刻萧家如果不派出个骨肉,陛下那边怎么也说不过去的,毕竟我们可是最受恩宠的士族呀。”
“唉……”
萧房又是一声叹息,看着他静静的闭上了眼睛,萧凤继续说道:
“作为家中长女,自然由我去最为合适。或许公主看年岁偏大将我的名字划掉也未可知呀。”
虽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萧房还是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跳进火坑。一时犹豫之间,女儿的小手划出了他的指尖,等他回过神来再想去握紧,已然晚了。他看着这个懂事的女儿,将自己扶卧榻上,然后缓缓起身,回眸一笑。
“父亲乖呀,凤儿一会就回来了。”
老头子目送着女儿的背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微笑着再将它合了起来,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只留下了他孤独的一个人,呆呆望着,随即眼泪夺眶而出,就如同萧凤再也回不来一般。过了将近一刻钟,他心中压抑的痛苦终于爆发了出来,随即主卧传出了嚎啕的哭声,吓得家中其他三个女儿以及听从使唤的老婆子们纷纷涌进房间。询问老头子到底怎么了,可哭到伤心处的萧房根本不愿意和人多说一句,嘴里只是不停的念叨着:
“女儿,我只要女儿!”然后不顾一切的将其他三个闺女都拥入了怀里,紧紧的抱住,一旁的老婆子们深怕他将三个小姐勒坏了,试着去松萧房的手臂,却被他左打右踢全都赶了出去……
另一边出了门的萧凤坐着两人抬的小轿,来到了礼部府衙门口,恰逢刚刚从里面出来的周璇玑,二女正好打了个照面。一脸傲气,穿着华贵的周家小姐,根本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个一身素衣的女人会是当朝宰府之后,她抬着头盛气凌人的瞥了一眼,虽然也觉得对方容貌不错,但却丝毫没有在意,甚至心中暗自嘲笑,穿成这样也够给士族人家丢脸,居然还好意思来争夺太子妃,心中的蔑意不由自主的带动着艳丽的嘴唇轻轻上扬。
冷笑着“哼”了一声。而萧凤则早早在会面之前就已毕恭毕敬的弯下身子,行着女儿之礼,待对方离开之后才慢慢起身,通报了姓名,进了礼部大堂。
而此刻在里面的华霑也有些倦了,接连几天的甄选,让这位平日里就不做什么事的公主有些吃不消了,她看着天色差不多,想不会再有人来,便趁着空歇揉了揉额头,放松一会,然后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欧阳鸣兴高采烈的赶了过来,报上了萧凤的名字,若是平常人家,或许会被华霑打发回去,可来人毕竟是当朝首府的女儿,不能怠慢,只能强打精神,让欧阳鸣把她带了进来。在此之前华霑早就听说萧房有四个女儿,甚是疼爱,心中念叨:想必又是一个娇气的小姐,免不得要多费口舌应酬。
正所谓心有所想,面有所现,恬静的脸上随即多添了几分愁思。然而随之萧凤进来,华霑的忧虑彻底被打消了,她眼前的这名女子虽外披素织,但内裹锦段,华而不张,相貌较好,而且没有丝毫的娇气,眉间透着坚毅,温柔中不失风骨,气质之佳。一看便知门风严谨,一步一行不但合乎规矩,也没有丝毫刻意,礼仪早就融入骨血,真是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啊。华霑心中暗自感慨,脸上也多添了几分温柔。
“世间传闻萧相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惧者家中四鸾,今日一见却与谣言大不一样啊。”
“公主殿下说笑了。父亲在朝堂立于真龙之侧,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风吹雨打自然要坚毅一些,而回到简居面对至亲卸去责任,自是和蔼一家翁,没了外人看来的强势,才有此误解。”
萧凤说着躬下身子,双手放于头前,在整个脑袋抵到地面之前,双眼虔诚的向上一瞟,看到华霑唇间略显干涩,又瞥了瞥放在一旁的茗品。然后便老实跪着不动了。
“萧家姐姐不必多礼。”
华霑半起身将她扶起。
“今日时候不早了,欧阳大人还劳你知会下去,不要再进面试女子。容我与萧家姐姐二人品茶多谈片刻吧。”
“是。”
欧阳鸣欣喜的很,之前连番出局的叶家和周家让他倍感压力,如今可为太子助力者只有萧家,从她进来到现在最为紧张的莫过于这位礼部尚书了,眼见公主对她印象不错,心中甚是欢喜,忙出去打发可能会赶过来的选拔者。
而二女呢,则静静的对坐着,待欧阳鸣彻底离开了,华霑轻轻一抬手冲着二人面前的茶具,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后者点了点头,却无动作。
“怎么,萧家姐姐不渴吗?”
说着华霑自己正要动手泡制,却被萧凤给拦住了。
“公主殿下且慢,这茶可是秦安过来的‘片安然’。”
“是啊,难道萧家姐姐不喜欢这茶的味道?”
“岂敢。”
萧凤腼腆的低头一笑。
“此茶,幽香扑鼻,安神醒脑,是不可多得的上品,配着秦安通山上的清泉,能够纾解疲乏。但京城离秦安甚远,不得此汤水,只能用其他山泉代替,而两地地质不同,京城水质偏咸,泡制出来的‘片安然’虽然也能解乏,但饮用之后,会生惰气,使人更无精神。”
华霑没有想到这本是文人墨客们专精之事,面前的女子居然也如此精通,不由得又看重了几分。
“那现在该用何等样茶?”
萧凤想都没有想立刻便回答道:
“此时已是下午,近至晚膳,而殿下唇间稍涩,此时品“径山松芽”最为合适,一者开胃,二者解渴生津,三者香气清淡也可解乏。最重要的是此茶多是朝中士大夫爱饮之物,礼部自然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