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子周
今日宜发疯。2025-01-07 09:152,551

  两人从金四姐家里出来。

  “刘贵没有去参加周捕快的席面,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周捕快为什么知道案发现场的场景?”

  马车停在巷子口,谢玉还没上车,就看见马车后面有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谁!”

  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谢公子,是我!”

  秋雁从马车后面转出来:“是夫人让我来的,官府的仵作,剖验了刘贵的尸体,和老爷说的一样,刘贵死于葫蔓藤。”

  谢玉看向姜不言,对于药理他不在行:“葫蔓藤是一味药材,主治脚膝痹痛,四肢拘挛,恶疮疥虫,咳逆上气,喉痹咽塞。中毒之后会感觉肌肉无力,心跳也会减弱,如果足够细心的话,及时催吐服用解药,不会伤及性命,这一点是医家常识,刘贵在药房待了许多年,不可能发现不了。”

  “接下来怎么办?咱们也去周捕快家里坐坐?”

  周捕快肯定已经知道姜不言和谢玉这两个李家客人的存在,他们一去,周捕快肯定就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事情找他,不会跟他们说实话。

  谢玉反而拿出腰间那一把白折扇:“不,我另有人选。”

  秋雁:“天又不热,谢公子扇什么风啊。”

  姜不言腹诽:“恐怕是那白娟扇救过他的命!”

  今日衙门无事,周捕快回家格外早。

  走进巷子的时候,邻居家的五婶儿还在择菜。

  “老周,今天回来得这么早!饭还没吃吧,要不今天来跟我们家那口子喝一口。”

  老周摆摆手推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豁牙:“有事嘞。”

  他少时为了把掉进井里救出来,摔的两个大门牙直接“腰斩”,在巷子里得个了“豁子周”的诨名,同什么“拐子王”“歪嘴刘”……这些名号一样,人们喊出来的时候总是暗含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戏谑。

  可他周路是救人的英雄!

  这个名字伴随了他十来年,直到他攀关系当上了捕快,这人啊还是得有地位。

  周路关上院门,从怀里掏出刚得的两锭银子。

  人啊,有了地位,也就有了弄钱的路子。

  不过是按照那个人的要求,请了李家那几人下人吃酒,传了几句闲话,没想到就发了这么一注大财。

  他知道李家死了个刘贵,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可是这不关他的事儿,如今跟他关系最密切的就是兜里这两锭热乎的银子。

  周路媳妇奶完孩子出来,就看见周路在院子里傻乐。

  “你这呆牛,做什么呢。”

  周路把银子拿给媳妇:“咱闺女的嫁妆银!”

  周路媳妇简直吓了一跳,赶紧捂上:“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正道来的,你别怕,”周路伸出一根手指指天,“上面派的活儿你男人干的好,还不夸我。”

  周路媳妇挽着周路的手臂,笑着从他腰间掐了一把:“你这呆牛,没个正形。”

  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声:“老周,县衙好像有人找你,说是什么李家……”

  李家的事儿难不成还没完?

  周路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你饿了就先吃饭,不用等我,我从衙门里对付一口就成。”

  他把钱塞给媳妇儿。

  “收好了,等我再去给你挣个钗子回来。”

  周路往县衙的方向赶,刚拐出一个街口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身想要回家去,却冷不防的挨了一个手刀,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入目一片黑暗,嘴里被塞了块儿腥臭的东西,简直熏得他想翻白眼。

  “呜呜呜——”

  周路喉咙里发出声音,不管偷袭他的人是谁,既然他现在还活着,就说明他有活着的价值。

  “别喊了,我在这儿呢!”一个粗犷的声音开了口。

  嘴里的腥臭被拿开:“你是谁,为啥绑我?”

  “爷爷的!还他娘的问我问啥绑你,自己的女人刚生完孩子就出去偷腥!偷到老子头上!”

  周路被骂得一头雾水,天可怜见,他要真做过那种事,家里的婆娘还不把衙门门口的石狮子哭的活过来。

  “你找错人了,我从没做过那种事情!”

  “不知道?我亲眼看见你去桂花巷,进了院门又把四姐儿带走了!”

  “卖馄饨的金四花,”周路哭笑不得,“老兄弟,她还没和离呢,按照规矩她丈夫新丧,她守寡三年方能改嫁。”

  绑匪恼羞成怒:“闭嘴!用得着你管!”

  “嘿!我还真能管!”

  周路心想,运气好起来出个门都能捡着银子。

  “你既然绑我就知道我是谁,金四花的和离书早就交了,为什么迟迟没有批复,就是因为衙门里没有熟人。”

  “你个捕快能管这事儿?”

  “这都是小事,你把我放了,明日文书就能送到金四花家门口,至于后日我能不能喝上金四花的喜酒,就看兄弟你的诚意了。”

  绑匪好像是被说动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道:“不对!你骗我!你都去她家了,跟她怎么可能没事儿?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路脖子上突然一阵寒意,这个位置他很熟悉,若是刀子再往里进一点儿,他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对面这个人情绪实在不好,看上的又是金四花这种婆娘,说不准脑子有病。

  “好好好,我跟你说!”

  “金四花和离文书下不来,想要杀她丈夫,让我帮她,给了我银子,让我请刘贵喝酒,把他灌醉,然后金四花会在他离开我们家去赌坊过夜的路上埋伏,把他推进河里淹死。”

  “结果刘贵根本没来喝酒,我还以为金四花计划失败了,没想到刘贵死了,我去找金四花分银子的,李家给了她整整一百两!”

  “没想到这婆娘说我没办明白事儿,一分都不给我,还把李家给告了,最毒妇人心,这婆娘怕不是蝎子托生的。”

  又是一阵沉默,周路觉得脖子上的刀,似乎有些退缩之意。

  “我是为了你好兄弟,我跟金四花真没啥,我劝你也别打她主意,你要非跟她过日子,我这儿也有路子,二十两银子,办到你满意。”

  眼前的黑布被移开,周路看见眼前这个矮小却壮硕,脸上布满烫疤的男人。

  “疤子脸”——他心里默默的给绑匪起了个绰号。

  这样的人跟金四花这样的毒妇配到一块儿倒是般配。

  周路怀里突然被扔了一个荷包。

  “疤子脸”开口:“二十两,把事儿办好,要不然我还绑你!”

  脑袋这么大的锤子往下砸,落地就把地上砸出个凹坑。

  周路赶紧点点头,生怕晚一点锤子砸到他头上,怀里的荷包跟烫手山芋似的。

  他怎么就命苦,老是摊上跟疯子做买卖。

  周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疤子脸”也很快离开,从县城里绕了三圈,确认没人尾随,最终停在一辆马车外面,恭恭敬敬的行礼。

  “第一件事情办好了。”

  一双手从马车里伸出来,这双手白净,修长,年轻的时候必定保养得宜,养尊处优,只是现在这双手的指腹和掌心却生出了些茧子。

  帘子被掀起来,谢玉看向蒋大鸿:“最近不用回李家了,省得被人发现横生事端,有事我自会找你。三件事情办完,我会让你带走周青的尸体。”

  姜不言目送蒋大鸿离去,从树上跳下来,钻进车厢里:“金四花真杀了刘贵?”

  谢玉摇头:“不知。”

  “那你还帮她要和离文书做什么,刘贵已经死了,金四花要是杀人或者杀人未遂进大牢,三年肯定放不出来。”

  “金四花就算杀人也不愿意做刘贵的妻子,我既然能管随手就管了。成全她的心愿,于案件本身并无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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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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