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女士被扶着站起来，红了眼眶：“要是当初我们少说她几句，她是不是也不会出国了，待在我们身边，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也不说在国外吃了多少苦，就是现在，每天都加班，饱一顿饿一顿的，都瘦成皮包骨头了......”
“这个想法可不对啊，我们护也不能护孩子一辈子，现在我们还能尽力在背后托住他们，以后多的是路要孩子一个人走，哪怕他们姐弟俩能相互照应，也还是要靠自己。”
“嗯，你说的对”，戚女士也知道丈夫说的有道理，“哦对了，刚刚女儿找你干嘛啊，神神秘秘的，也不让我知道。”
老顾了解女儿，也了解自己媳妇儿，何况她本就心疼女儿在外忙碌，如果以后又加了新的任务，工作量必然会增大强，戚女士一定会反对。
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慢慢告诉她。
“就是工作上的事，问问我的看法”，老顾含糊道，但是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哦，不过明天的事，你别插手”，一听是工作上的事情，戚女士无疑有异。
“好”，老顾笑了，绕了半天，又绕回原点。
......
顾念做完今天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以后，还是很新鲜。
她躺在床上还在想，她和林翼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即将破土而出。
但是每当两人联系得频繁些的时候，又会突然了无音讯。当顾念的生活又习惯了没有她出现，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每次再联系的时候，先前好不容易积攒下的熟络又消失殆尽，又从尴尬开始。
不过，她也说不清自己对林翼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这样一来，她也感受不到某些林翼对她的明确的信息。
这些事搅得顾念一团糟。
可能现在，用两个聊得来的朋友，这样描述，可能更贴切两人现在的关系。
复杂又矛盾。
第二天，刚卡到顾念下班的点，戚女士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就怕顾念又找些临时的借口放他们鸽子，干脆直接堵到她门口：“念念，我和爸爸在楼下等你，好了就下来。”
顾念今天上午简单处理了下事情，从下午就开始布置她的照片墙，一直到现在，布置了半天。刚刚大功告成，就接到戚女士的电话。
她翻了翻自己的日程安排，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还没做完。
算了算了，还是先下楼吧。
百善孝为先。
好吧，其实是害怕戚女士的夺命电话。
她难得在工作日这么早下班，出门就碰上叶佳琪也要出门应酬，两人打了照面。叶佳琪看到她背着包和电脑下班，很震惊。
顾念今天一早就告诉她，自己同意了昨天的方案，叶佳琪喜出望外，跟她反复确认。
确认无误后又效率极高地立马就拉到了赞助，现在要出去见赞助商。
“你车停负几了？”两人走进电梯，叶佳琪按电梯，顺便问了顾念。
她说：“一楼，我爸妈在楼下了，怕我迟到。”
“真有事儿啊，这么隆重？”叶佳琪好笑道。
“服装厂的郑总，我那天去厂里，偶然碰到的，居然跟我爸是老朋友了，他们聚会，我妈非要拉上我”，顾念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叶佳琪也很疑惑：“服装厂？菲林？”
“对啊，怎么了”，她以为叶佳琪能看出来。
“他们郑总不是半退休了，现在是他儿子吧。”叶佳琪暗示她。
叶佳琪的确看出来了，但是现在她们家戚女士就蹲在下面，她还想吃顾母做的饭呢，只能暗戳戳的暗示。
既然老板是已经是半退休状态，现在聚餐的名头是什么，真要联络感情，为什么非得大张旗鼓的叫上顾念。
何况她倒是听说，菲林老板的儿子，倒是适龄单身青年。
其中的弯弯绕绕，叶佳琪三言两语就明白了，又不能明说。
顾念没听出里面的暗示来，“对啊，所以嘛，叫上我干嘛。”
叶佳琪额头上划过两道黑线，送给顾念四个字“爱莫能助”。
顾念到了一楼，她把打开的电梯门又重新关上，决定又跟叶佳琪一起下去。
“嘿嘿，蹭你的车到门口，现在外面的太阳太毒辣了。”
叶佳琪扶额，没眼看她，拼命忍住不点醒这个傻子。
顾家一家三口到酒店，刚停好车，打算走进去。
“老顾”，有声音从背后传来，顾念一家三口的视线齐刷刷地往后转。
顾念虽然只跟郑总有过一面之缘，但此刻站在他旁边妇人的身份，不难猜测。
挎着包，妆容精致，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打扮贵气的自然是他的太太。
长辈们相互打了招呼，寒暄了会儿。
顾念礼貌地叫人：“郑总，阿姨。”
郑总随和地笑：“怎么我就是郑总了，我跟你爸爸都多少年朋友了，也叫叔叔。”
“就是啊”，郑夫人附和，“这就是念念吧，老顾和小英你们怎么生的啊，这么漂亮。”
顾念实在是不会跟长辈打交道，淡淡笑着，还是戚女士替她解了围：“我们念念就是不太会说话。”
“哪里啊，女孩子文文静静的，我看就很好”，郑夫人抓着顾念的手，不放。
顾念倒是没想到，看上去那么精明的郑夫人，为人却那么和善。
顾父看了看只有他们夫妇二人走进来，问：“哎，老郑，你们车呢？”
“方南去停到车库去了，上面晃了一圈，没位置啊。”
顾父点点头：“哈哈，看来最后一个位置我们停走了。”
郑总：“走吧，我们先进去坐下来，慢慢聊。”
服务生毕恭毕敬的引他们往里走
两个男士聊起了其他事情，并排走在前面。
顾念陪戚女士走在后排，乖巧的听着两个长辈聊天。
郑夫人：“小英，咱俩都多少年没见了，你怎么都不老的。”
“哪有，老了很多了，倒是你，一点都没变”，戚女士笑着回应。
不管什么年纪的女人在一起，谈论都是这个话题。
显然永远不会过时。
到了包厢门口，顾父和郑总已经进去了，戚女士停下来问：“方南知道在哪里吗？”
郑夫人说：“知道的，包厢就是他定的。我们先进去吧。”
说着便揽过旁边母女二人，往里走。
戚女士转过头来，对女儿说：“念念，你在门口等一下吧。”
郑夫人偷偷笑了笑，同意戚女士的话：“那我打电话催催他，快点进来。”
“不用，这个点位置还挺紧张的，停好了自然就会进来。”
一气呵成，就给顾念下了命令，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郑夫人已经挽着戚女士的胳膊进去了。
好吧，顾念认命，站在原地还在思考：我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
很快，就有一个人快步朝这里走来，一个年轻男子，身形像郑总，高大挺拔，五官长得又像郑夫人。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见到有人站在包厢门口，不用想也知道是顾家那位。
顾念尴尬极了，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在，迎面走来的男子主动开口，缓解了尴尬。
他试探又肯定地问：“顾念？”
顾念点点头，尴尬地说：“他们已经在里面了，我们也进去吧。”
“好。”
包厢的大门又重又大，顾念离得比较近，她刚把手放上去，一只大手就从她背后伸出来，扶上把手：“我来。”
顾念见状，默默地退到他旁边。
大门打开，四面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郑夫人和戚女士窃窃私语：“这两孩子看起来挺般配哈。”
俩人都十分满意。
“来，念念，快坐下”，郑夫人朝她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坐下，又看向自己儿子，“男男你怎么停车停这么久？”
“车位紧张嘛”，戚女士打圆场，“方南吧，上一次见你还是小孩子呢，现在这么大了，我们真是老了。”
“是啊！”
顾念假装没看见郑夫人的眼神，快步流星走到戚女士身边，拉开椅子就坐下。
这下她算是回过神来了，这哪是老友聚会，分明就是变着法的给两人相亲。
她给顾思宇发消息：“你人呢！！！！！”
其后无数个感叹号。
两边两个妈妈是整个饭局的主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顾念不满，又不敢表现出来，假笑得脸都快僵了。
饭吃到一半，顾思宇终于回消息了。
手机“叮咚”一声响起，顾念终于找到由头出去，里面的气氛让人窒息。
顾念趴在外面的栏杆上，手指拼命的在屏幕上戳。
突然，电光火石间，眼角进入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抬头。
不是林翼又是谁，他跟身边的人说说笑笑的往里走。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明明就一天没见，顾念觉得他们仿佛又是隔了几年没见的样子。
明明是他一抬头就就能看见顾念的距离，却隔了有银河系那样得远。
陌生又遥远。
最让顾念如鲠在喉的，还是走在林翼身边的那个人。
徐嘉觅。
顾念明明就不认识她，可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又出现在她面前。
这张脸，就像是刻在她脑子里那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