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林翼酝酿了一下，终于开口：“我今天回医院，顺便把字签了，前不久应该名单公示了，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能升副高。”
“好事儿啊”，顾念再不懂医院里的事，基本的职称，她总是知道的。
何况他才28岁，能评上副高职称，这是多大的荣誉和对他水平的认可啊。顾念听说后，也是打心底里为他高兴，她不明白为什么林翼现在会这样严肃。
“这样我只会更加忙，临床上的任务少不了，还会有更多科研要求，像这样一起两个人待着的时间会越来越难得，忙起来我会顾不上你......”
顾念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林翼继续说：“之前你说的，我们只有在晚上见面，以后可能在晚上只能通过电话、视频，一天可能只有寥寥几句话......”
“尽管如此，我拖了很久才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你愿意相信我，我们不会再重蹈覆辙。不知道我说了会怎么样，可我真的舍不得放你走。我不敢说我已经有多成熟，能尽量理解你，做到一个好的另一半，毕竟我们曾经有过不好的经历。”
林翼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他有些不敢直视顾念。
这也是他始终不着急签字的原因之一，除了一方面，可能会受到大众的质疑，但是这个原因，他浑然不在意，因为他有这个自信，这纯粹是靠他得能力拿到的。
但是一个职称，意味着更大的职责，他身上背负着更多担当。林翼担心的，从来就只有顾念。他怕在顾念在某个特别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工作。也怕久而久之，这种失望感越积越深，顾念突然发现没有他存在的意义，两人重复争吵不休直至冷淡。
顾念想了想，急着打断他，因为着急，她有些语无伦次：“你忙，我也很忙，你在忙的时候，我不一定是空的。而且，你有空的时候，我不一定有空。”
顾念说着说着，也快被自己绕晕了，她换了种方式，继续说：“都说设计师的时间，百分之八十都是留给工作，百分之二十才留给生活，还得随时准备应付甲方爸爸的要求，我没那么夸张，但也大差不差。我觉得我们这样就挺好的，忙的时候互不干涉，空下来的时候抽时间见面、吃饭，哪怕一起走走路，都挺好的。”
顾念说的是真心话，她越来越觉得，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不是每个人都能都能合拍的走到一起。而她想象中，能陪伴她始终，一直都只有林翼一个人，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林翼还是林翼，那就足够了。
以前她纠结，是因为确实她不那么相信，破镜真的可以重圆。和林翼之间的种种矛盾和误会，她还不能这么轻易放下，还有这么多年的毫无瓜葛，他们又是否了解现在的彼此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念是一个敏感又迟钝的人。
但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没有朝夕相处，她还是能敏感的感受到，在细节处，林翼比以前的林翼，更周到，更让人安心。
迟钝的是，林翼说了不着急，慢慢来，她就真的听之任之，不明不白的相处了这么久，还不明白他的试探。
顾念难得主动了一次，她扑到林翼怀里，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隔着围裙和薄薄的衣物，她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林翼急促的心跳声。
林翼没做好准备，他阻止道：“脏。”
意思是在说围裙，顾念拱了拱，吸了吸鼻子，撒娇道：“不想管了。”
“好”，林翼失笑，纵容的搂住她：“不管就不管了。”
就这样安静了片刻，林翼继续说：“今天在医院是我不好，我有点着急了，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顾念这会儿才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眼儿呢，她说：“你总不是为了给副高签字才提前回来的吧？”
林翼不知所以然，本来不是的，但最后的结果，看起来好像是的，所以他说：“不全是，我想你了。”
顾念高兴了，她把头从林翼怀里伸出来，仰着头说：“嘿嘿，我就知道。”
她就知道，她的林翼决定回来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她。
林翼对上她的视线，挑着眉毛，故意问：“知道什么？”
“故意的，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顾念涨红了脸，在心里叫嚣。
手上锤着拳头打他的胸口，“你讨厌死了。”
轻飘飘毫无攻击性的小拳头，打在林翼胸口，一下就被他的大手抓住了。顾念动弹不得。
只好直勾勾的盯着林翼。
黄昏日落下，外面的行人匆匆，他们两个在狭长的厨房里，面对面站立着，紧紧贴在一起，眼神对视。
情不自禁下，林翼对顾念靠的越来越近，顾念下意识的往后退，林翼哪有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他松开了抓着顾念的手，两只手环在她腰部上侧，把她往自己身边带。
随即，他的鼻息就扫过顾念的脸颊，慢慢向她靠近，越来越近......紧接着，柔软又滚烫的唇抵上她的嘴角。
顾念没再往后退，反而闭上了双眼，给了林翼继续下去的信号，不知道什么，刚刚还环在她腰上的双手，现在已经捧着她的脸颊。
轻轻撬开她紧闭的双唇，舌尖相撞的瞬间，顾念忍不住颤抖，好在林翼及时拖住了她。
林翼极克制自己，没再继续下去。
但她一直没有放开顾念，双手又从托着脸颊的位置，回到了她的背部，和她额头抵着额头，睫毛扑闪着，就这样静静停了一会儿。
林翼揽她入怀。
顾念的神色恢复如常，她大着胆子抬起头来。
扑哧一下笑了，她伸出一只手，抚上林翼的嘴角，笑着骂他：“口红！”
刚刚她真的是太紧张了，紧张到脸红耳热，现在她强撑着镇定，保持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出口的话依旧有着颤音。
林翼也忍不住笑她，嘴唇上深深浅浅，斑斑驳驳，本身的唇色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