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小张做着手势，示意我们往后退。
黑烟缓缓上了楼梯，顺着走廊飘浮，如同墨汁滴落清水，缓缓扩开。
很快，它蔓延进了我的屋里。
镜子小张带着我们往后退。
时间不长，黑烟从我的房间出来，顺着走廊继续逼近。
楼上一共三间屋子。
黑烟像是有知觉一般，又拐进第二间屋子，那是苏珊的房间。
然后出来，顺着走廊继续逼近第三间屋子。
我们三人已经退到了墙边，眼看着黑烟越来越近。
这时，从楼下传来满大禾的笑声：“婶子，你家这是什么茶，嫩的好喝，给我一罐呗。”
奶奶道：“你想喝就给你。老头子，给大禾拿一罐绿茶……”
黑烟此刻已经逼到了近前。
完全没法把眼前这团邪气和下面谈笑风生的访客联系起来。
“张，我们进房间吗？”苏珊问。
镜子小张摇摇头，“如此咄咄逼人，倒也不能退让了。”
他闪开皮夹克，从内兜掏出一面小镜子，也就手心那么大，看上去平平无奇。
此时，黑烟已经逼到了近前。
下面满大禾的笑声更甚：“呦，这不是二丫姐吗，几个月了……”
黑烟到了我们的鞋帮。
镜子小张蹲下，竖起小镜子的镜面，对着黑烟。喘息之间，黑烟便撞击到了镜子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而苏珊在旁边死死抓住我的袖子，大气都不喘。
黑烟不再蔓延，被镜子给挡住了。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下面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忽然，黑烟在慢慢褪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撤出了走廊。
我暗暗舒了口气，而苏珊整个人就像要晕倒一样，紧紧靠着我，都能听到她咚咚的心跳声。
我正要夸镜子小张厉害，忽然下面传来满大禾的笑声：“多谢款待，等马玄回来，告诉他我来过。我们要好好聊聊。”
说着一阵笑声，脚步声渐起。
此时黑烟已经退出二楼，顺着楼梯下去了。
镜子小张站起来，看着手里的镜子，慢慢把镜面翻到亮出。
我点头：“厉害，把她逼走了。不愧是鬼门九科里最牛逼的镜灵师。”
他没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镜子。
“咔。”
镜面似乎被什么击穿，从中间裂出一道细线。下一秒，支离破碎。
就这么一天的工夫，镜子小张身上的两面镜子，全部报废！
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凝重。
镜子小张低头看了看，把碎镜收起来，只说了两个字。
“猖狂”。
就在沉寂时，下面传来奶奶的大嗓门：“小玄子，赶紧下来！”
我们三人从楼上走下来，到了大厅，桌上有一摞红色大钞。
“刚才满大禾来了。”二丫姐抱着肚子坐在旁边：“给你留下钱。”
奶奶说：“她们老满家没有一个好饼，钱拿着，以后少搭理她。”
我过去掂掂钱，没有收起来，而是交给奶奶。
奶奶愣了愣，摆摆手不要，说这是你出去忙活，应得的，自己拿着花。
我们正推的时候，镜子小张道：“钱莫不如给我吧。我和满大禾斗法，需要布置一些东西。”
我也没多想，直接递给他。
他说道，让我晚上陪他出去走走。
奶奶叹口气，愁着说：“这满大禾我看跟她妈一样，都是笑面虎，今天上门怕是不怀好意。”
我们三人互相看看。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奶奶，她就是一凡人，却能用人情世故感觉到来者不善。
天擦黑之后，镜子小张让我陪他出来，我们两人走在村路上。他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
走了大半个村子，我实在忍不住，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镜子小张问我，有没有这么一个地方，面积稍大一些，已经废弃，很久没人去过了。
村里倒是有不少这样的地方，我问他做什么用途。
“斗法。”镜子小张道：“我要给满家下战书，她们必会来应战。不过我要提前布置好。”
我疑惑：“满大禾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有陷阱呢？”
“自大。”镜子小张道：“这人已经猖狂到了一定地步。最关键的是，她还不知道要斗法的人是我，她已经轻敌了。”
他顿了顿：“借这个机会，直接把她铲除掉得了。”
我在寒风中抱着肩膀，想了想：“别说，还真有这么个地方。”
镜子小张做了个手势，示意头前带路。
我带着他绕了几条村路，来到村尾，这里有个院子，里面孤零零是座占地面积很大的通体平房。
两道铁门都生锈了，隔着院子看进去，房子没有玻璃，只是糊着塑料布，随着寒风，挂啦挂啦瑟瑟作响。
镜子小张问是什么地方。
“是村长老史头搞的，在这里原本要修成大众澡堂，方便村民的。后来引的水有些问题，被上面叫停。如果重新拉水管，要花一大笔钱。老史头忍痛就关了。荒废在这儿两年了吧。”
镜子小张招呼一声，进去看看。
还没等我叫他，便一个人抓住大铁门，蹭蹭蹭上去，然后翻了进去。
“你要上不来，就在外面等会儿，我考察一下这里的地形。”他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和破烂，走向平房。
我咧咧嘴，抓住大铁门侧方的小门，轻轻一推，门开了，我钻了进去。
镜子小张看到了，有些无语的瞅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