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走过来，蹲在地上，一个膝盖压住我的脖子。
他四下里看看，树林深处，寂静无声。
“现在杀了你们是最好的，捕快也查不出来。”说着，他打了一声唿哨。
乱草随风而动，树枝摇摆，从暗处窜出一条大狗。
双眼血红，张着大嘴，吐着舌头，嘴里流出很长的涎液。
我在农村土生土长，一眼就看出这条狗是条疯狗。走路摇摇晃晃，像是控制不住小脑，不停叫着，露出上下两排长牙。
唾液就在两排牙中间不停往下滴答。
疯狗狂叫一声，朝着孩子就过来了。
我被他压在身下，一时动不了，还是叫了一声：“小心！”
狗已经到了近前，张着大嘴就咬向孩子。
小孩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狗竟然不咬了，甩着头，双眼血红，狗嘴就在孩子的手边转悠。
我看明白了，“疯狗是你叫来的？”
小孩点点头：“为了对付你们，我想了不少方法。正绞尽脑汁的时候，你们竟然自己提出来要进这片深山。哈哈，自作孽不可活。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他站起来，慢慢往后退，然后打了个声唿哨。
疯狗张开嘴，嘴里乱牙交错，长长的唾液顺着嘴角往下流。
“咬！”小孩喝了一声。
疯狗猛地跑过来，张开大嘴就奔着我的脖子来了。
这么近，我几乎能感受到它狗嘴里喷出来的热气。我冷汗都下来了。
抬起左手去挡，狗咬在厚厚的棉袄袖子上。
往后又撕又拽。
我不知道阳罡气血能不能对付疯狗，这时候，也只能试试了。因为我也没其他能用的武器。
右手形成剑指，对着狼狗正要来个点射。这时，忽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程先生，突然翻身而起，人趴在地上，四肢着地，径直扑向小孩。
小孩就站在不远处，正指挥野狗咬我，万万没想到昏迷的程先生能醒。
程先生刹那间扑到了近前。
电光火石间，小孩打了一声唿哨。野狗不再咬我，猛地掉头，朝着程先生就跑过去。
程先生似乎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把抱住小孩，大笑：“抓住了，就是你！”
小孩一只手和身体被程先生死死抱住，还余出一只手，形成手掌，自下而上猛地朝着程先生的下巴推过去。
程先生两只手都用在环抱孩子，这么近也躲不开。
眼瞅着这一掌就到了，正打在下巴上，打了个结结实实。“啪”一声脆响，他的下巴眼瞅着就掉了，整个掉环。
这时狼狗也到了，飞跃起来，在后面紧紧咬住程先生的后背。
他穿的风衣，比我的棉袄要单薄不少。
一口下去，狗牙深深刺入他的后背，鲜血顿时涌出来。
程先生整张脸都变形了，却没有张口叫出来。他深吸口气，脸部震颤了一下，迅速出现无数的黑色条状物体。
正是亡灵蚯蚓。
孩子眉头一挑，这个瞬间，竟然出现了一丝畏惧之色。
程先生张开嘴，从嘴里爬出一条长长的亡灵蚯蚓，奔着小孩的脸就过来了。
我赶紧往他们那里跑，可两条腿发软，还没等近前，就看到亡灵蚯蚓爬到了小孩脸上。
此时小孩陡然出手，空出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亡灵蚯蚓，使劲儿往外拽。
他也确实把蚯蚓拽出去，谁成想，亡灵蚯蚓竟然越拉越长，就像是橡皮筋一样。
蚯蚓的前半部分还黏在小孩脸上，后半部分被手拽长，根部扎在程先生的嘴里，一直深入喉咙。
疯狗此时咬的更加疯狂了，狗牙深深插入程先生的肉里，可这小子真是抱着必死之心。
要和小孩同归于尽。
我还差一两步就到了，现在只能搏一把了，用阳罡气血看看对亡灵蚯蚓有没有用。
就在这时，小孩陡然张开嘴，朝着眼前的亡灵蚯蚓，喷出一口鲜血。
那血落在蚯蚓身上，嘶嘶冒黑烟。
蚯蚓左扭右曲，在空中挣扎，眼瞅着不行了。
我眉头一挑，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疑惑大甚，他的血也有克制邪物的作用？
还没等细想，程先生猛地张开嘴，又从里面爬出四五条亡灵蚯蚓，全都往孩子的脸上爬过去。
这时我到了近前。
孩子看到了我，这一瞬间，眼神中是深深的绝望。
他知道我是程先生的助手，本来就很难，估计是必死无疑。
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我抬起右手做剑指，对着蚯蚓往外喷阳罡气血。
第一下没有用出来。
我再一使劲儿，指尖喷出一股淡红色的液体。以前我全盛之时，气血都是深红色的。
现在变成了粉莹莹，淡的一批。
气血喷在蚯蚓身上，它们只是扭了扭身体，继续爬在孩子的脸上。
程先生转头看我，眼睛眯起来，眼神中似能淬出毒针。他满嘴都是黑色蚯蚓，没有说话，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我后脖子发麻，知道他对我是动了必杀之心。
那些亡灵蚯蚓爬到了孩子的脸上，他身体动不了，往外喷血也没用。
消灭了一只蚯蚓，却还有很多只在继续攀爬。
这一刻，他叹了口气，听起来竟像是一个暮年的老人。
现在他们三个形成了平衡。狗咬着程先生，程先生死死抱住小孩，脸上亡灵蚯蚓爬到小孩的脸上。
我快步转到小孩身后。
小孩冷笑一声：“给个痛快的，别婆婆妈妈。”
我右手形成剑指，抵在小孩的后背上，猛地用出了阳罡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