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混乱,我蹲在树底下左看右看。狗很多,却没有过来咬我的。
狗都在追着别人。
我暗暗舒了口气,就在这时,脑袋挨了一下,回去看是程先生。
他一脸阴森,指着我的鼻子:“我让你干什么来的?!赶紧去看看谁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勃然大怒,站起来就怼了他一拳:“这么多狗,我怎么观察。你怎么不说说你领的这是什么破地方?”
程先生过来踢我:“你去不去?你去不去?不去我弄死你。”
“你弄死我吧。来,弄!”我凑过去,把脑袋伸给他。
程先生突然出手,掐住我的脖子,抵在树上。一翻兜,从兜里掏出诡异的黑树枝。
树枝像有生命一样,在他的手里慢慢伸展枝条。
他把树枝往我的脸上放。
此时我是热血上头,就想跟他干干。我知道干不过他,那也不能这么挨欺负。
我的右手在下面做剑指状。
现在身体很虚弱,但关头上还是要搏一把。我要逼出最后的阳罡气血,他妈的,同归于尽也不是不行。
我的右手对准了他,正要往外喷,忽然树林深处传来一个人的惨叫,随即是野狗的汪汪。
听不出是谁在喊。
程先生松开我,眼珠转了转,看向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我现在要去测试……”他说:“如果我测试出是谁,你就没用了。”
他顿了顿,看着我,表情变得异常阴森:“你就是第三个死的人。”
他转身冲向树林深处。
我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心里极其郁闷,猛地一拳砸在树上。
很疼,却灭不掉我心里的怒火。
脑瓜子的青筋都在嘣嘣跳,我必须弄这个姓程的,我不能坐以待毙。
扶着树站起来,头晕眼花,整个树冠似乎都在朝我倒下来。
我靠着树,大口喘着气,身上一阵阵泛冷。
恨得我咬牙,连带着镜子李都恨上了,没有他,我的身体不至于变成这样。
可转念一想,也赖不着人家。
镜子李做法之前,几次三番问我后不后悔,我自己说不后悔的。
草了,我哪知道这么难受。
我咬着牙,一步步往前挪。今天,也就是今天了,我脑海里产生一个强烈的信念。
和程先生同归于尽。
活着太难受了,死了也得找个垫背的,要不然白死。
我朝着程先生去的方向,慢慢走过去。走着走着,随着心念的坚定,越走越快。
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林子深处,这么竟然听不到狗叫,其他声音也没有。
周围枯树连成片,光线极暗,阳光都很难透下来,地上是一片片的白黑相间的积雪。
空气中阴冷无比。我抱着肩膀,把棉袄裹得更紧。
环视左右,什么都看不着,奇怪,已经走了很深,为什么看不到程先生他们。
人在哪?
太静了。静的都让我有点恶心。
就在万籁沉寂的这一刻,突然树林里飞出一人。
对,是“飞”出来的。在天上横飞了好几米,然后重重落地上,砸的地上落叶纷飞。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程先生。
他趴在地上,脸朝下,价值不菲的风衣上全是烂泥。一动不动,身体扭曲着。
我靠?咋回事?死了?
我走过去,没敢乱碰,用脚踢了踢。程先生趴在那里,身体有点硬。
我喉头上下窜动,用力抹了一下脸,正狐疑间,就看到一道长长的影子,从树林深处投射出来。
影子落在地上,拉得极长,在有限的光线中,能看到影子极其魁梧。
我靠,这是谁?
揍程先生的人?
突然,我脑海里打了个闪,意识到这个人是谁了。
是不是藏匿在这家里的那个人,也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人。他,他露面了?
这时,脚步声响,影子越拉越长,向着我的方向走过来。
我喉头动了动。脑子里天马行空,全都乱了。
能把程先生打飞的,必然是个壮汉,到底是谁?老二,老三,还是老四妹夫?
还有老爷子的兄弟和兄弟儿子。
到底是谁?
阴森的树影下,走出一个人,踩着地上的落叶,咯吱咯吱作响。
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我终于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等看到的这一刻,我有点傻了,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此人身后瞄,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走出来的这个人,是这一家最小的男人,那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
小孩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正在一口一口的吃着。
“你爸爸呢?”我问。
“找他干什么?”小孩问:“他处理不了,也理解不了。你们真是的,逼我现身,干嘛啊。我都躲到这儿了,还这么咄咄逼人。”
他说话的口吻,一点都不像孩子。
我抹了把脸,不知该怎么什么态度对待他,现在还无法确认他就是要找的人。
孩子嘬着棒棒糖,慢慢走过来。
“你看看你的样子,还想跟我过手吗?”他说。
我为了确定,问了一句,“是你把他打成这样的?”
“他要害我的生物爹,我能怎么办?”小孩摇摇头:“不弄死他,他早晚也会查到我头上。”
生物爹?
这都什么称呼?
这小孩到底什么来头?
我正疑惑间,小孩含着棒棒糖,突然冲过来。整个人就像是小牛犊子,几乎是转瞬之间到了近前,猛地一拳打过来。
我现在武力值为零,倒退了一步,抬手去挡。
小孩含着糖,含糊地说:“原来你狗屁都不是啊。”
一拳正打在我的肚子,我差点吐了,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