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二没有马上答应，但我一说免费，能看出他动心了。
吃过了饭，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我坐上了回家的车。
回村的时候都晚上了，敲门进家的时候，他们都没睡，见我回来了，全都围上来。
爷爷奶奶，宁宁和苏珊，把我团团围坐。我洗漱之后，盘腿坐在火炕上，把这番经历说了一遍。
不过没有提孩子这一茬。
不是防谁，关键是苏珊卖过我一次，我实在放心不下她那张嘴，再给胡咧咧出去，真的会惹大祸。
奶奶听得非常难受，拉着我的手，眼泪叭嚓。
我问，你这是咋了。
“奶奶不该逼你结婚生孩子。”奶奶吸着鼻子说：“你什么样就什么样，看看现在给孩子逼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只要你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好。”
“奶奶，跟你没关系。是我要成为普通人的。”我说道：“现在再说谁的责任也没用了。我是上不去，下不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我有个想法。”苏珊在一旁说。
我做个手势，示意她讲。
苏珊道：“要不然我们去找那个上师，或许他有办法呢。用你们的话说，化干戈，为玉帛。”
我呵呵笑了，没说话。
苏珊以为我同意了，高兴起来，拿出手机要去联系姜家。
宁宁按住她的手：“你光知道化干帛为玉帛，但不知道我们还有一句话，叫与虎谋皮。”
宁宁解释给她听，就是和老虎算计它的虎皮，这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苏珊不服气还要说什么，我说道：“你消停点吧。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一步。”
苏珊脸一下红了，低着头，带着哭腔说对不起。
奶奶赶紧道：“好了好了，人回来没事就好，下一步怎么办，下一步再说。”
我在家住下来。
但是心里并不踏实，程先生虽然死了，但是老姜家的需求还在，这件事并没有完。
在家休息了几天，身体好多了。我和郭灵通了个电话，把从头到尾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郭灵现在不敢出道观，说自己已经被亡灵蚯蚓盯上了，出来就死。他也在着急这件事。
能听出郭灵在屋里砸东西，噼里啪啦作响，表达极为愤怒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亡灵蚯蚓的源头就是那个狗屁上师？我两个师弟也都是在他身上。”
我嘬着牙花子：“目前看是这样，至于这小子背后再有没有其他人，就不清楚了。”
郭灵好半天没说话，能听出他在屋里转圈，好半天才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传染源头。”
我表示没听明白，让他细说。
郭灵道：“据我现在得到的线索，亡灵蚯蚓是可传染灵体的病毒，它还有个源头，是这些蚯蚓的发起点。”
他顿了顿：“就是我两个死去师弟，去寻找的那个带‘冰’字的女人骨灰。”
“啊！”我叫了一声。
郭灵道：“我们必须百分之百准确找到骨灰，把它处理了，才能解决亡灵蚯蚓。至于上师，先把他往后放放。”
“可是，郑强和郑林全都死在这上面。”我说。
郭灵道：“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找错了骨灰，找错了死者！”
我喉头咽着口水，问他，那应该怎么找。
郭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我要地址，说他尽快来找我。
我大吃一惊，“郭道长，你不是不能出道观吗？”
“吗的，”他骂了一声：“只能搏一次了。我不能死憋在道观，再也不出门吧。”
第二天的时候，有人上门，我以为郭灵这么快就来了，出门去看，竟然是老二带着孩子张柏林来了。
“二哥，你们真来了。”我说。
老二自然也姓张，嘬着牙花子说，不来不行，孩子在家猛闹，现在正是放假，带他出来转转。
张柏林跳着过来，抓住我的手，甜甜地笑：“叔叔。”
看着他天真烂漫的脸，我后脖子都窜凉气，赶紧请他们进门。
把他们介绍给家里人，奶奶表示欢迎，让客人先坐着，她把我揪到没人地方，问怎么回事。
我说是出去办事时候认识的。和这个孩子一见如故，剩下的就别打听了。
楼上还有两间客房，拿出一间给父子俩住。
当天晚上，下了大雨，门敲响了，有人登门。我过去开门一看，正是郭灵来了。
郭灵穿着一身黑色紧身道袍，脑后扎着发髻，下巴留着胡子，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要沧桑很多。
他背着包袱，抱拳：“我来了。”
我赶紧请进门，大家都在客厅说话，我带着他进去，介绍了一番。
郭灵和众人打了招呼。
奶奶看着我苦笑，我明白她的意思，家里突然住进了这么多怪人，真够热闹的。
郭灵不怎么爱说话，打过招呼之后，我便带着他去楼上另一间客房。
刚进门，后面便有脚步声，孩子张柏林跟了进来。
我们三人互相看看，气氛极为古怪。
张柏林掏出棒棒糖，递给郭灵，问叔叔，你吃吗？
郭灵笑了，对我说，“把门关上。”
我不知他的用意，还是过去关上门，屋里只有我们仨。
郭灵道：“这位朋友，高人不露相，我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你非池中之物。咱们就别藏着瞒着了，有什么事就说。”
张柏林扒开棒棒糖，放在嘴里嘬着，天真地说：“叔叔，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呵呵。”
郭灵笑了笑，开始解自己道袍的扣子。
我和张柏林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郭灵把道袍和内衣脱掉，光着上身，然后走过去把灯关了，屋里一片漆黑。
就在这时，我清清楚楚看到，在他的左右肩膀上，各有一个虚像的人头。
其中有一个，我还认识，正是死去的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