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照,我就愣了,铁架子最高处立着一张黑白遗照。
这张遗照放在镜框里,此时摆在最上面,边缘正卡在铁架子的凌空,摇摇欲坠,眼瞅着就要掉下来。
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刚才铁架子上,绝对没有这张遗照。
手电光照过去,遗照是半侧倾斜,勉强能看到死者穿着的衣服,但是看不到全貌。
我喉头动了动,骨灰房里温度太低,此时只觉得寒意更盛。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掂起脚尖,小心翼翼用手电把它往里推推。这个遗照本就要摔下来,不知是我没推好还是怎么,照片带着镜框一起摔下来。
我后脖子汗毛都竖起来,下意识用手接住,幸好没有摔在地上。那个心脏啊,噔噔噔跳。
这么冷的地方,居然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胡乱用袖子擦了一把,小心翼翼把遗照翻转过来。
我总觉得女鬼没有这么轻易的收服,难道这张照片上就是这个女人?
缓慢翻转,正面朝上,我这么一看就愣住了。
照片上并不是女人,而是一个说不清岁数的男人。这男人介于四十岁到七十岁之间。
根本判断不出来。
说他七十岁吧,他有四十岁的面容和皮肤,说他四十岁吧,他有一种老人才有的暮气和阴沉。
戴着黑框眼镜,我第一眼就不舒服,有种极阴森的感觉。
奇怪。如果是那个女鬼,倒也罢了,为什么会莫名出现一个男人的遗照。
整件事透着邪门。
我赶紧垫脚起来,把遗照放在铁架子最上面,放上之后,觉得还是不舒服,把照片面朝下,扣在那里。
此时此刻特别闹心,这个男人就像是鬼一样,刻在我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我勉强稳定心神,把死鸡捡起来,就要往外走。还没等出去,外面突然刮来一阵风,门“哐”的关死。
我愣了一下,有点毛骨悚然。
第一,这里可能什么都有,就是绝对不可能带风。整栋楼连窗户都没有,就是个高封闭空间。第二是这扇门刚才被郑林踢坏了,歪歪扭扭,根本就合不上,而且竟然门锁卡死,发出声响。
我过去推了推,没有推开,锁上了?
我喉头动了动,退后两步,然后猛地冲过去,一脚踢在门上,发出巨大声响,门没有开。
我汗都下来了。
又冲过去,连踢数脚,还是没有踢开。
我摸向手机,不行只能叫郑林回来帮忙了,他应该没走远。
就在这时,就感觉身上巨冷,似乎温度又下降了很多。我冻得直哆嗦,回头去看,恍惚就看到遗照上那个男人,正站在墙角,就这么看着我。
我吓得大吼一声,后退一步,重重撞在门上,心噔噔都跳飞了。
一股股寒气逼来,就感觉很困,睁不开眼。我拼命打着自己的嘴巴子,别睡,别睡……
还是抑制不住的困倦,整个人顺着门板往下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这个似睡非睡之间,眼前出现一片沼泽,水面“哗”分开,从里面爬出一个女人。
全身都是泥浆子,一步步爬到近前。
不远处那个男人还站在墙角,阴森地看着我。
这两个场景本来不搭的,此时此刻却犹如蒙太奇般,两个蒙版融合在一起。
女人爬到近前,她看不出原貌,浑身上下都是泥浆,慢慢往我的身上爬。
似乎在用鼻子吸我身上的气味,泥浆中的眼神很兴奋,似乎在说,原来是个童子。
我解读到了这个意思,突然想到,对,我是童子啊!情急之中,我伸出右手,形成剑指,猛地一指这个女人。
一股阳罡气血喷出来。颜色很淡,却也能用。正喷到此女身上。
她张着嘴,发出无声的惨叫,猛地一滚,从我的身上翻下来。紧接着又爬过来。
我靠,怎么不管用?
可坑死人了。去了一半的阳气,已经不复当年之勇。
怎么办?
我的手在地上乱摸,正摸到毛茸茸的东西,马上明白过来,是死鸡。
就在这个女人再爬上来的瞬间,我抄起死鸡,对准了这女人的脑袋,猛地就打过去。
“去你大爷的。”
女人正打了个结实,翻身从我的身上滑了下去。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候,墙角站着的男人动了。此人极为阴森,虽然一步步靠近,却仍然看不到身体全貌,只觉得是一团虚烟。
而且最诡异的是,他身后有黑色光晕,光晕里藏着很多人。就像玩游戏里出现的魂环。
这个男人带着一大群烟雾一般的人到了近前,伸手要摸我。
我再用公鸡摔他,鸡血都落在他身上了,一点用没有。情急之中,我再次逼出阳罡气血,喷出来,到了那男人身上,他也是没有反应,反而身后传来惨叫声,那些人里消失了两个。
坏了。
我心噔噔跳,这是遇上鬼王了吗?
我就觉得越来越冷,眼皮子越来越沉,怎么办?一睡过去,肯定醒不过来。
阳罡气血没用,大公鸡血也没用……
阴气越来越重,压得我睁不开眼,强烈的困意袭来。就在这时,脑海最里面出现一个灵感。
既然两个都没用,能不能把它们组合一下?
这个灵感就像是狂风中的小火苗,扑闪扑闪,虽然觉得扯淡微弱,但终归还是个希望。
这时男人来到近前,弯腰伸手抓我。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我把大公鸡挡在身前,右手呈剑指插在鸡身上。
然后对着这个男人,喝了一声:“着!”
一股气血混杂着鸡血,从鸡胸脯里激射而出,正喷在这个男人身上。